第九章、驚動四方
天干物燥,正是三更時分,大邑皇城內(nèi),坐立著一座富麗堂皇的庭院,燈火通明,朱紅如泣血的瓦片,屋檐下是厚實名貴的大理石柱,寬敞的庭院小溪流水,一切都那樣安恬閑逸,空氣中莫名地彌漫著一股甘甜的清香,也不知香從何來。如果有慧眼的人一眼便能注意到,這處房租里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上至橫梁,下至地上的磚瓦,都是名貴至極,連皇宮恐怕也及不上此處分毫。
誠然,仲使是皇帝對此心生不滿,也不敢生出半分對這座庭院的非分之想,只因為這座庭院幕后之人是一位算命先生——神算子。
傳言神算子早已百歲高齡卻依然是位翩翩公子,他為人算命一生,從未失算,人間便有傳言說他是位神仙下凡,造福天下。
傳言神算子所創(chuàng)立的八卦門不止會卜算更會詛咒之術(shù),且他們向來與世無爭,只與有緣人算卦,所以只要世人不與他為敵,便天下太平相安無事,否則將有生靈涂炭,令人傳乎其神。自有八卦門以來,這片地方便被成為圣地,皇城內(nèi)外的百姓達官貴人皆對它心懷敬畏,上門求卜之人無數(shù),卻從來沒有人敢說它半個字的不是。
此刻庭院之中,一身紫袍的男子正負手而立,仰望這一片漆黑的天際,面無表情,也不知他在作何想。
“師父師父!”突然幾聲急呼,有個弟子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什么事情那么慌慌張張的!”被稱為師父的男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師父,萬靈殿中起了騷動!”
“什么!”紫袍男子吃了一驚,轉(zhuǎn)身之間便消失在了原地,緊接著弟子們就感覺到了一陣風刮過,帶起了發(fā)絲,卻不見半個人影。
弟子們不禁一驚,見自家?guī)煾溉绱嘶艔埖纳裆?,心里不禁一陣惶恐不安,連忙飛身朝著萬靈殿的方向追了過去。
萬靈殿中,金碧輝煌,奢華的設計比起皇宮來還有過之而無不及。萬靈殿里擺放著歷代八卦門人的靈位,無論生死,只要是八卦門弟子都必須在此立下靈牌。靈牌按照五行排列,使人與六界相通,是八卦門卜算能力的來源。不過也正如生者立牌位這種事情在此時世間是多么逆天而行,不被人所理解,能夠被八卦門選上的弟子也絕在少數(shù),歷代弟子加起來也不過數(shù)百人。
在這里,無論白天黑夜皆是燈火通明,梁柱是最結(jié)實的百年參天古木造成,正中央是一個八卦陣,八卦陣中挖了一口井,井中竟是黃金所熔鑄的水,名為融靈池。
如此奢侈的費用,大概就連國庫也沒有能力支撐。
此時井中的金水正在沸騰,不停地沸騰,卻不見熱氣飄起來。
紫袍男子很快便趕到,停在井口旁,閉上眼不知在沉思什么。弟子們也隨后趕到,見他的樣子也心知不能打擾,也閉上了眼,細細感知起來。
不久,紫袍男子便睜開了眼,回身掃了一眼眾弟子,良久,他開口道:
“大家卜到了什么?”
弟子們紛紛睜眼,帶頭的弟子畢恭畢敬地回答:“回師父,天下即將大亂!”
紫袍男子又看了后面的弟子們一眼,終于點了點頭,“看來你們都可以傾聽融靈池里的聲音了,那么可有誰聽到了此番大亂因何而起?”
弟子們不由面面相覷。
使用融靈池中的卜卦是需要很大的法力消耗的,而且隨著時間越長消耗越大。他們的法力不及師父,為了傾聽聲音已是拼盡了全力,哪有聽見全部?
此時,人群中,一個容貌不揚的弟子輕聲開口:“回稟師父,上衡山下鎮(zhèn)壓的魔穴遭受攻擊,魔氣四散,令各地巨變!”
“嗯!”紫袍男子點點頭,表示贊許,“百年了,我的門下終于有人能夠接下這掌門之位了!看來,我也是時候離開游跡天下,將八卦門交給你們后輩掌管了,這天下畢竟還是年輕一代的天下了!”
紫袍男子說完,便再也不顧弟子們的挽求,飄然離去了。
而同一時間,隨著魔穴散出的紫氣四散,四方震驚,各地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最為劇烈的便是東西南北四大神秘之境,皆受到了一道奇詭紫氣的侵害,令人心惶惶。
東海——
一陣莫名的地面劇震令海水動蕩不安,水中種族驚慌失措,四處逃竄。等到好不容易才安靜了下來,東海龍宮之中已成了一片廢墟,慘不忍睹。東海龍王扶著暈頭轉(zhuǎn)向的妻子,氣惱不已。
“到底是何人!”
西側(cè)、山海國——
西海的海水一陣動蕩,幾個波浪滔天,涌上了大地。一瞬之間山海國內(nèi)洪水泛濫,生靈涂炭,民心惶惶,慘聲載道。
山海國國王被手下救起,望著下面洪水漫天,死傷無數(shù),百姓哀嚎一片卻愛莫能助,不禁咬牙切齒道:“若讓孤王知道是何人所為,定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南源蓬萊仙島——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奏響了大地,震醒了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生靈。向來平靜無波的大地頓時電閃雷鳴,地面上的植物猶如被染色了一般,瞬間枯萎,原本被稱為世外桃源的蓬萊仙島霎時之間成了一片荒蕪之地。
蓬萊上仙被驚動,匆忙帶領眾弟子趕往發(fā)出巨響的地點,一看下首紫氣彌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始終都要來……”
北墟之境——
一股紫氣“嗖”地一聲,自天上飛梭而過,落進魔穴之中,魔穴瞬間擴大了一倍之多,瘴氣彌漫,鬼魔橫行。北墟頓時兵荒馬亂,所有生靈躲進自己的巢穴之中,瑟瑟發(fā)抖,久久不敢出。
上衡山大殿——
幾個人正面面相覷。柳晞坐于其上首,俯瞻著大殿之上的二人,下首是季玉珩等幾個師弟,而大殿正中央站著的,正是白日里救了解憂的魏蘇影及吳晨兩叔侄,除此之外別無他人。突然,柳晞濃眉一橫,威壓籠罩在二人的身上,令人肅然起敬。
他問:“爾二人是何人?”
他臉上面無表情,卻不怒自威,天生淡漠,周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明明一聲不吭,卻令人不寒而栗。
吳晨拱了拱手,恭敬道:“在下吳晨,身旁這位是在下侄兒,名魏蘇影。在下有不便言明的往事,需要一個安身之地能夠撫養(yǎng)侄兒成長,還望掌門收留?!痹趤頃r的路上,祁玖已經(jīng)大約跟他說了一下關(guān)于上衡派的事情,大概就是一個默默無聞練武的門派而已。
“師弟,這是怎么一回事?”柳晞皺著眉,望向下首的祁玖。
三師弟喜歡撿東西回來,他已經(jīng)習以為常,但向來與世無爭的小師弟,雖然有些調(diào)皮做事不顧后果也知道進退,怎么也跟著三師弟瘋起來了?
最令他氣憤的,卻是冰墨池抱著解憂,坐在下首,對他說的話不發(fā)一言。
柳晞無奈,耐著性子又問了聲:“師弟,你是否該解釋一下?”
“收弟子!”冰墨池淡然答道。
柳晞臉色一僵,繼續(xù)耐心地道:“我知道你要給上衡招收弟子,但是我派招收弟子的日子早已過,為何現(xiàn)在才帶人上山來?如果收了,其他弟子又該如何想我們?而且,收下了,又該送往哪個峰上?還是讓這二人回去等百年后再來吧!”
吳晨和魏蘇影站在大殿上,聽得迷迷糊糊,不明所以。
等百年以后再來?開玩笑,他們凡人豈能活得過百年時間!而且這幾個人怎生如此奇怪,如果是不想收弟子也不用這樣欺辱于他們呀!
“大師兄,這二人乃是凡人,等不到百年之后的。”這時,季玉珩折扇一拍,收起了扇子,一身風雅氣質(zhì)令人移不開眼。
“凡人?”柳晞神識一掃他們的身體,當下便更怒了,“他們慧根也不算精奇,根本不是修仙的好料子,這個中年男人更是廢了一只腳,根本不能修煉!師弟你何意?你以前到處撿些花花草草回來,我都不管了,你撿了這個孩子回來,我也都不理了??墒悄悻F(xiàn)在撿了兩個凡人回來,你是要將整個天下都搬回上衡才消停嗎?”
冰墨池看他一眼,只道出一句氣死人的話來,“解憂喜歡?!?p> “你!”一口氣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祁玖見狀,連忙跳出來替他解圍,“大師兄,這兩人救了解憂一命,心腸極好,雖然不是修仙的好料子,也能跟著我學煉丹的?!?p> 柳晞一氣之下,也沒注意是誰,吼了一聲:“閉嘴!”,全場皆靜。
沉默了一會,冰墨池站起身,絲毫不給柳晞面子,邁步就往門外走去。
“既然師兄今天心情不好,師弟先行離開了。這叔侄二人拜師之事,就麻煩師兄多擔待下了?!?p> “冰墨池,你給我回來!??!”身后,傳來柳晞崩潰的呼聲。
“師父!棒棒!”解憂在溫暖的懷抱中拱了拱,咿咿呀呀地笑了起來,看來是十分高興了。
聽著孩子的笑聲漸漸遠去,大殿中只剩下了幾人表情各異。柳晞一臉崩不住的暴怒,眼中掩不住崩潰和無奈;季玉珩嘴角含笑,與臉色冰冷的鳳若塵站在一旁,不發(fā)一言,旁觀者清;而祁玖則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尷尬得不得了。
最莫名其妙的,莫過于站在中央的叔侄兩人了。他們聽著這幾人的話,字里行間都令人聽不懂。什么修仙?這世間哪有仙人!什么凡人?什么百年之后?他們不都是凡人么,作為凡人又怎么可能等到百年之后?
這個門派里的人都是怎么了?練武都練得腦子抽風了不成?
柳晞的臉快崩不住了,所有的怒氣只得發(fā)到了祁玖身上,“五師弟,你是不是該跟我交代一下?”
這時,季玉珩折扇一開,懶懶地道了句:“師兄,既然三師弟都已經(jīng)交代了,師兄又何必將氣撒在小師弟身上呢?不論別的,既然三師弟都說了要收,難道小師弟可以駁了他的面子不成?”
“……”柳晞準備的長篇大論,頓時被季玉珩的話堵在了喉嚨里。
“都已經(jīng)很晚了,這兩個畢竟是凡人,需要休息,師兄若是沒什么事了,大家就散了吧?!闭f罷,季玉珩也不給柳晞面子,帶頭便離開了大殿。
“既然如此,大師兄、四師兄晚安!”
見季玉珩都走了,祁玖也順勢帶著吳晨叔侄兩人跑路了。
一下子,大殿里只剩下了柳晞以及鳳若塵二人,向來不喜與人交談的鳳若塵自然也不會留著,抬步欲走,便聽柳晞一拍椅把手站了起來。
“我身為師兄都管不住你們了,我當這個掌門還有誰很么意思嗎?”
“師兄想多了,只是師兄弟幾個都有個性?!兵P若塵冷聲說著,身影一閃就消失了。
大殿之中,獨剩了柳晞一人,一口氣噎在喉中,不上不下。
寡人抱恙
受到了驚嚇,這幾天不穩(wěn)定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