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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月圓

第七十八章 傾城舞姬

江山月圓 桑之一葉 2247 2020-05-08 00:00:00

  祭拜禮成后,便是春獵賽。眾位王公大臣換了騎射服,女眷行至觀臺,男人們則齊齊上馬。獵場外圍豎著龍紋鷹旗,戰(zhàn)鼓聲聲,旌旗獵獵。這春獵第一箭必定出自呼延國君之手,國君挽弓射中羚羊后,全場男女跪拜歡呼。國君年紀大了,這象征性的獵過一只羚羊后便坐回至觀臺中央高處觀戰(zhàn),看著自己的子侄們。

  銀鞍駿馬,少年狂傲。獵場此番便成了年輕男子們之間的角力場。

  呼延良的黑鬃高大威猛,呼延良坐在黑鬃背上,左手持弓,右手執(zhí)鞭,身體前傾,膝處夾緊于馬兩側,追著眼前的羚羊而去。羚羊靈活的穿入?yún)擦?,呼延良隔著林子追了一陣子,見距離合適,從箭筒里摸出一支來,翡翠扳指扣動著箭弦,臨開弓之際,方撒手。箭應弦動而出,擦著叢林中的高灌葉片而過,灌叢窸窸窣窣地抖動幾下,便聽見羚羊一聲嗚咽,應聲倒地。

  毫無疑問,最后春獵的贏家歸了大王爺呼延良。國君對自己這個大兒子甚是滿意,當下便賞了珍寶良田。眾人收拾妥當便陸續(xù)移步北郊行宮參加今晚的春福宴。

  呼延良走過來接溫瑜一起過去。方才騎馬射箭之后手心里仍是汗涔涔的,溫瑜攤開他的掌心,取了個綢帕子,輕輕地擦。

  “方才信王家的同你講了些什么?”呼延良牽過她的手,兩人緩緩地向馬車走。

  “嗯?”溫瑜以為呼延良剛剛專注于狩獵,況且這林子深處離觀臺如此遠,他怎么竟還看到了景赫同自己說話?“倒也沒講些什么特別的,不外乎是些不甘心的話。”呼延良聽了聽,哦了一聲,女人的家長里短,他原也是不愛聽的,只便是不傷到溫瑜,他便不在意。

  北郊行宮內,皇親國戚眼下坐了滿滿的東西兩排。坐席身后擺放著琳瑯滿目的鐘鼓樂器,坐席前的桌案上金杯玉盞,珍饈佳肴。侍者來來回回腳步匆匆地穿梭著。直待國君攜王后邁入,眾人皆俯首,低著頭目送國君登上王座。國君舉起酒杯,示意春福宴正式開始。

  宮內,歌舞升平,歌女舞姬衣袖翻飛舞出翩翩宮商角徵羽;鳴鐘擊磬震鼓,樂聲與曼妙的歌聲一同響起。檀香燃起,煙霧飄渺、幽香陣陣,正當此時,鐘鼓聲倏忽間頓停,只見有一紅衣女人由宮外進入。

  那女人紅紗半遮面,唯露出眉眼。蛾眉間繪上了點綴的嫣紅桃花,眼角綽上一顆紅痣,眼波流轉間便是十分瀲滟,煞是勾人。紅紗裹體,珠銀鎖踝,行走之間,肩上紗幔隨風拂動,玉滑香肩若隱若現(xiàn);腕上踝上的珠銀細鏈,跟著身體扭動的節(jié)奏,發(fā)出碰撞的鈴鈴的脆響。

  琴瑟之前,先是鼓聲。紅衣舞女踏著鼓點,蓮花步步生。琴瑟聲動,腰肢也動,手中團扇一拋,水袖一甩,當真是嫵媚風情。她自始至終朱唇未啟,柔情綽態(tài),媚勝語言。宮中所坐王公大臣的視線都被悉數(shù)收了去,如此佳人,美艷不可方物。

  溫瑜與呼延良的注意力也被奪了去,只是除了感嘆于美艷,兩人的感覺怕是更為微妙。這女人,正是前幾個月宿北鎮(zhèn)那日出現(xiàn)的不速之客。宿北鎮(zhèn)時,她說,至于我是誰?你們總會知道的。不過數(shù)月,再見面時,竟是春福宴。

  一曲舞罷,四王爺呼延禹走出來,與這紅衣舞女一同行了禮:“父皇,今日春福宴,兒臣特將這南齊第一舞女帶來為您獻舞?!?p>  紅衣舞女提著裙紗,行了個南齊的俯伏拜禮。這一開口,聲音同方才的舞姿一樣嫵媚:“民女霓姬,拜見國君?!?p>  霓姬……溫瑜與呼延良對了個眼神,當下心里狠狠記住了這個名字。

  呼延國君似乎甚是滿意:“禹兒,你這從哪兒尋來的?”

  “回父皇,兒臣有一好友陳云之,陳先生擅寫戲文,這霓姬此番便是跟著南齊的戲班子來呼延唱陳先生的戲文來著?!?p>  霓姬是南齊人,陳云之是塔城人,這番霓姬怎么竟又與陳云之也扯上了關系。呼延良與溫瑜兩人心里明白,這女人絕不只是舞女這般簡單。

  呼延良神色未動的舉杯飲酒,聽著她的戲腔,暗暗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霓姬?你到底是什么人。

  見霓姬獻藝結束從側門退了出去,呼延良在桌案下碰了溫瑜手一下,溫瑜當下明白,找了個借口也從側門追了出去。

  “霓姬小姐,請留步?!睖罔ぺs上去,叫住了她。

  霓姬也像是料到了一般,轉過頭去,擠出一抹媚笑:“我還以為,追出來的是大王爺呢?!?p>  “你到底是誰?”

  “大王妃這不都已經(jīng)知道的很清楚了?我是霓姬啊,怎么?”霓姬笑吟吟地將肩上的紗衣拉好,又將臉上的面紗摘下來。

  “可你不僅是個舞女歌姬戲子對吧?你意欲何為?”

  “霓姬當真就是個南齊的舞女歌姬戲子罷了。大王妃怕是多慮了?!?p>  “那錦囊呢?難不成也是你一個舞姬做主送的?”溫瑜一路送她出了北郊行宮宮門,見著有一輛馬車在門外等她。

  霓姬走到馬車前,扶著車夫走上車,臨掀簾子前說道:“錦囊是有人托我送的,至于是誰,我不同你談,讓你家王爺親自來,我鐘情他。”說罷,她紅唇一勾,留下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便轉身掀開簾子進了馬車。

  車夫揮起鞭子,馬車開始緩緩地往前走。溫瑜看了看腳下連個石子都沒有,急中生智將手里戴著的一枚珠玉戒指取下來,對著馬車簾子輕輕一擲。簾子被珠玉打動,向內拂了拂。

  車內人聞聲叫停了馬車,也掀開簾幔往外看。溫瑜看見小小的馬車內除了霓姬,還坐著兩個人。一位是陳云之,一位則是個陌生面孔的俊美男人。

  那陌生面孔皮相生的極好,長眉如柳,眼眸如星,少了分陽剛,多了分弱柳扶風之意,真如一塊溫潤的人間美玉。此刻這俊美的男人正端詳著拾起來的珠玉戒指,眼神穿透戒圈,透過簾子的縫隙看著溫瑜。一陣風吹過,那男人拳遮嘴唇輕咳了幾聲,方才已有些透白的唇色又失了幾分血色。

  溫瑜沒見過這人,倒見馬車里陳云之與霓姬對他都十分尊敬的樣子,心里對這人的身份有了好奇。馬車內外,溫瑜與這俊美的男人互相盯著看了許久。末了,那陌生男人將珠玉戒指戴到自己的手指上,他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戴上這女人的戒指竟也不覺得突兀。溫瑜正想追過來問問清楚時,那男人吩咐陳云之挑落簾幔,馬車徐徐前動,離開了北郊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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