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霧縈繞,劍意包裹的白色世界之中,李孟獨自一人向上走著。慶幸的是他腳下的路還清晰可見,但一丈之外就已經(jīng)目不能視。取而代之的唯有白茫茫一片,如果不是心智堅定之人,早就已經(jīng)被劍意壓垮止步不前了。
在通往山頂?shù)囊惶幏植砺房冢角嗤O铝四_步,跟隨他的殷其雷和周行,還有那名始終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少女也跟著停了下來。
君山青指著分岔路的一邊問道:“那里通往何處。”
周行看著那個方向道“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那個方向的盡頭應(yīng)該有一處劍墳,至于埋的是何劍,卻沒人清楚,君師弟你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嗎?!?p> 君山青微微點頭道:“我感覺有一道劍意在呼喚我,就在那里,我的機緣應(yīng)該也在那里?!?p> 殷其雷和周行互望一眼,他們只是聽說過這里的劍會自行選擇主人,沒想到今天真的遇到了,心中自然有些驚奇。
要知道靈劍除了比一般的劍更加鋒銳之外,還有可能孕育出獨特的神通,誰也不清楚會有些什么特別的能力。
周行道:“既然如此,那君師弟就去吧,我們在這等你,靈劍呼喚就算我們跟著去也沒用,一切都要看你自己了?!?p> 君山青毫不猶豫踏出一步,兩鬢垂落的發(fā)絲隨風(fēng)飄動,無比瀟灑自如,宛若翩翩公子一般向著岔路而去,只是加上他眉間的一點紅印,卻顯得有一絲妖異。
茫茫白霧之中,李孟忽然看到了一把劍的輪廓。但不等他靠近,那把劍似乎極有靈性,看見他就開始自行逃走,稍一不注意就又消失不見。
李孟眨了眨眼,心想這也行,你們不喜歡我可以,但也用不著這樣吧,多傷我自尊。
李孟繼續(xù)向前走著,沒過多久,又看到一把劍身通體雪白宛若冰雕的細(xì)劍。這一次更絕,李孟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了它一眼,還沒等他有所行動,那把冰雕長劍便直接從地面飛起,在白霧之中破出一條路,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孟一跺腳怒罵道:“我靠,算你們狠,難不成老子命中與劍相克?見到我至于跑那么快么,靈劍了不起啊,再讓我看到別怪我不客氣?!?p> 白霧之中無人回答他的自言自語,李孟發(fā)泄完之后只能繼續(xù)往前,說歸說,劍還是要取的,不然怎么練劍,難不成折根樹枝練么,我還沒到這境界呢。
這里李孟不如意,但君山青的眼前卻出現(xiàn)了詭異的一幕。
只見他的身前不遠(yuǎn)處有一座微微隆起的土墳,四周略有苔蘚,但土墳上方卻干凈如新,就像那個土堆是剛剛堆成的一般。
正有一把渾身血紅色的長劍插在土堆之上。劍身連同劍刃宛若燒紅的烙鐵一般發(fā)出奇異的紅光,四周的溫度驟然升起,白霧中漸漸發(fā)出滋滋的水霧蒸騰聲。
君山青雙眉間的紅點剎那之間如同靈光一閃,鮮艷如血,又瞬間悄無聲息的淹沒了所有氣息,而那把劍四周的異樣也一并湮滅無蹤。
君山青嘴角泛著邪異的冷笑,向前一步握住劍柄,從土墳上拔起的剎那,四周有無數(shù)陰風(fēng)環(huán)繞,凄厲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就像人間煉獄一般的駭人景象頹然升起。
君山青腳下四周景色一變,無數(shù)冤魂從土中爬出,圍繞著他不停的嘶。遠(yuǎn)處則是一處血肉模糊的景象,遍地尸體山河破碎。
君山青手握血紅長劍,眼含血光看向四周道:“你等不過是死在這把劍下的冤魂,死后被困在此不得往生而已,生前不能殺死這把劍的主人,死后以為會對我還有威脅么,給我散。”
“散”字一出,凄厲的鬼叫聲漸漸遠(yuǎn)去,四周如同人間煉獄般的景色也渾然一變。君山青身前還是那處墳地,但四周的霧已經(jīng)散去,原來剛才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幻境而已。
君山青嘴角泛著冷笑,看了眼手中血色長劍,反手一握轉(zhuǎn)身就此離去。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李孟依然在白霧之中走著,外界的時間對于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
在這兩個時辰的時間內(nèi),李孟一共見到了二十三把劍。有的光暈流轉(zhuǎn),有的五色纏繞,有的通體漆黑,有的劍意森森透著無盡殺意。
但這些劍無一例外,在見到他的時候就像老鼠見到了貓一般,直接拔地而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李孟咽了咽口水,喘著粗氣,但卻不是因為四周寒意的原因,而是氣的,哪怕有一把劍也好啊,此時的他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什么品質(zhì)了,只要是把劍就行。
李孟放眼四周,咬了咬牙。下一把無論是什么劍,只要被他看見,要動用所有手段不能讓它給跑了。
就在他這么想著剛剛踏出數(shù)步之后,隱約在遠(yuǎn)處的白霧外看到一個輪廓。李孟停下腳,向后退出一步,生怕驚醒了那把劍。
李孟從隨身的納戒中拿出數(shù)張符箓,一張清風(fēng)符燃盡腳下風(fēng)起,雙手之間則握著數(shù)張?zhí)摽漳戏?,?zhǔn)備隨時出手?jǐn)r住那把劍的去路。
打定主意,李孟在心里默念,隨后一咬牙向前一竄,人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身后帶起一條白霧的通道。
那把劍似乎沒有料到有人會突然闖入,當(dāng)感覺到李孟身上的氣息后毫不猶豫拔地而起,就要開始逃走。
李孟搶先一步甩出一張符箓道:“給我下來”
那把準(zhǔn)備破空而去的劍忽然被一面屏障堵了回來,又向左右兩處竄去,又被李孟再度甩出的兩張符截住。
“這次看你還往哪跑,乖乖做我的佩劍吧?!?p> 上下左右加上后方都被封住去路,唯有李孟所在的地方?jīng)]有屏障,但那把劍似乎極為懼怕李孟,不敢靠近。
就在李孟覺得應(yīng)該得手的時候,異象頹生,那把白色長劍轉(zhuǎn)身劍尖向后,咫尺之間速度卻已經(jīng)升至極致,‘虛空凝障符’畢竟只是下品符箓,一劍之下被戳出一個窟窿,但白劍似乎也力量用盡,速度驟減之下依然逃了出去。
見到這一幕,李孟毫不猶豫撤去符箓向前追去,腳下清風(fēng)符加持下,速度并不比那把白劍稍慢。
四周白霧茫茫,看不見出路,但李孟卻不管不顧依然追著那把白劍。
一炷香之后,李孟額頭已有汗水向后灑落,他與白劍的速度也越來越近。
就在李孟以為要得手的時候,四周的白霧消失了,而他也看到了自己腳下的情況。
此時的李孟居然懸浮于空,身后是無我峰的峰頂。而他已經(jīng)從峰頂向外跑出了數(shù)百米,之所以還未掉下去,是因為他腳下有一條像是白云凝聚的云路。
但很可惜,這條云路與無我峰連接的地方已經(jīng)斷裂,而他腳下的云路也已經(jīng)散去。
李孟感覺自己的腳下一輕,身體直直的正往下墜,他剛想找出幾張‘虛空凝障符’就像在飛來峰那一樣腳踩屏障爬上峰頂,但是符箓已經(jīng)在剛才的追逐中被他用盡,一張也沒了。
李孟心中一涼,心想難道我今天就要死在這了嗎,這不是天妒英才么,我這傳奇的一生還沒開始呢,怎么就要結(jié)束了。
在一處桃花遍地,雀鳥飛鳴的山谷之中。有一名女子正側(cè)坐在池水邊,雙手輕輕往下梳理著她如瀑如墨的青絲,淡淡的柳眉如秋水般溫柔,玉肌則有清風(fēng)伴隨左右,與四周的景色一起描繪成了一副如詩如畫的風(fēng)景。
“嘭”
忽然,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女子身前的池塘之中,池水沖天而起飄起了一場夏雨。
李孟從池水中露出頭,甩了甩水珠,抹了把臉。睜開眼卻看到了一幅如同美女出浴般的壯麗景色。
再一看之下,猛然睜大眼睛,一只手從水中露出,對著那個明顯是被他殃及池魚,弄濕了一身的白衣女子道:“這么巧,又見面了?!?p> 白衣女子莞爾一笑,百媚叢生,似乎并不介意被李孟弄濕了衣服,開口道:“你這出場方式很特別啊,自創(chuàng)的?上次吃了你的魚,忘了問你叫什么名字了。”
李孟呵呵傻笑了一聲道:“我叫李孟,我父親姓李,我母親則姓孟,所以我叫李孟?!?p> 白衣女子單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趣了打量了一下已是落湯雞的李孟,笑道:“你好啊李孟,我叫情兒,閑情逸致的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