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逸說完晃晃悠悠的又坐了回去,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喝的若無旁人。
“孫大人明日圍獵可會同去?”
惜言忽然問道,可是話剛說出口就后悔了,他身為守林人,山林難免深險,他自然是最為熟悉這里的人,哪兒有不同去的道理。
“問王妃安?!?p> 孫逸回她的時候還舉起了酒葫蘆沖她搖了搖,惜言見狀也舉起酒杯和他遙遙想迎,之后一飲而盡,只是全程沒有人注意過一旁的辛慕有那么一瞬間皺起了眉,
孫逸接著說道:
“我就不參與圍獵了,在這兒呆了太多年,山里的一草一物都認識我,有感情了?!?p>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點兒醉了,語氣漫不經(jīng)心但是每一句都像是經(jīng)過細膩斟酌的,他是真的把這片林子當(dāng)做自己的家。
雖然沒想到他說這樣子的一個人,但是惜言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失落也就那么一瞬,后來她是喜歡這個樣子的孫逸的,也不知他比自己大了多少,但若此時是在市井街巷,她定是要與這人好好結(jié)交一番,想著她又不自覺的舉起酒杯敬他。
可是酒入喉后她居然驚詫的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酒杯里面居然盛的是白水。
惜言不露聲色的把它喝下去,后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偷偷的把一旁的酒壺拿起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時候再喝還是白水,惜言一瞬間以為自己是不是之前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感官錯覺。
她看了看旁邊的辛慕,辛慕自然的從他身后不知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個小酒壺,給她倒上,惜言這時候喝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剛剛是辛慕換了自己杯中的酒。
這人怎么在宴席上還夾帶私貨私自帶水的?
惜言似乎有點兒不滿,榻桌下偷偷伸腳踢了他一下,也沒用多大力氣,本來也就是想意思一下讓他知道她的態(tài)度。
但是辛慕不但絲毫不在意,一點兒不思悔改甚至還剝奪了她二次出擊的機會,他直接伸手按在了她的膝蓋上。
這下惜言是進退不得,有氣都得憋著。
“你什么意思?”
惜言暗暗咬牙,小聲對他說道。
“夫人不宜多飲?!?p> 辛慕語氣不急不緩,同時也不容反駁。
“憑什么...”
惜言想問的話還沒有說全,說到一半兒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自己酒量什么德行、喝多了什么德行她不是不知道,這些還都是前幾次星竹深受其害之后斷斷續(xù)續(xù)幾次和她說的。
這時候她要是喝多了,恐怕等她再醒來有意識的時候,在座的各位都得是她的結(jié)拜兄弟。
惜言把手伸了下去,覆在他的大手上,伸出兩跟手指輕輕敲了幾下,告訴他自己已經(jīng)懂了他的意思,不會胡來多飲。
辛慕轉(zhuǎn)手握住了她:
“不要讓別人看見。”
“哦,知道,太丟人了?!?p> 惜言悶悶道。
“不是,”
她好像聽到辛慕說了什么,但是現(xiàn)在下面氣氛吵鬧,她沒有聽清,想再問他剛剛說了什么,辛慕也只是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在他的印象里,第二次見面的時候當(dāng)時她和星竹剛從東方府里出來,她整個人都暈乎乎的,一步一步、像個柔媚的女子、又像個不經(jīng)事的稚童,她的眉眼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愛上。
下面的孫逸瞇著眼,杵在自己的一方小案上,他眼神輕飄飄的劃過賬內(nèi),最后落在了惜言和辛慕那里。
能注意到惜言,不僅著是因為她剛剛忽然問道自己的那句話,還有因為...昨晚已經(jīng)有人因為她的事來找過自己了。
這位真是個不省心的,孫逸心里想著,他已經(jīng)多年不摻和安陵城的斗爭,怎么還有人想在他身上打什么主意?
昨晚有人想和自己談合作,孫逸在此之前一直沒當(dāng)回事兒,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死活與他何干?想著他終于下定了決心,直接倒在案幾上睡著。
正所謂,明日愁來明日愁,何況到時候最著急的還不應(yīng)該是他。
第二日,天空明朗,空氣里沒有一絲的風(fēng),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不知什么鳥兒的叫聲,之后便是一片群鳥呼應(yīng),向更遠的地方飛去。
惜言一身緊衣戎裝騎在馬上,頭發(fā)全部束起,她單手勒著韁繩,少女神采飛揚。
只是不一會兒她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不對勁:浩大的隊伍里,只有她一名女子。
她好像看到辛慕聳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仿佛在告訴她“我早就提醒過你?!?p> 導(dǎo)致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的原因并不是當(dāng)時皇帝規(guī)定的,實在是那些世家小姐,要么就是被管的太嚴了,要么就是日子過的太好了,總之就是,連出安陵城都很少,更別說什么跑到外面騎馬射箭了。
這圍獵本就是大家圖個盡興快活的活動,前日里不知是誰提議,把這搞成了一個分組競賽制,在場參與的人可自由分組,天黑日落之時仍在此地匯合,哪一組收獲的獵物最多便為勝。
這里面最有力的競爭者統(tǒng)共就那么幾個,辛慕自然算是其中之一。
轉(zhuǎn)眼的功夫他身邊便圍了一圈的人,來之前辛慕和惜言交代過,到時候他可能照顧她分身乏術(shù),只是沒想到應(yīng)驗的這么快。
最后他們說好了惜言若想去,便不要參加分組的圍獵,這樣她不攪和進競爭的行列,總不至于還有盯著她的人,誰知道會不會有為了贏不擇手段的人。
意料之中,惜言身后跟著同樣沒有參與分組圍獵的思懷,一臉笑嘻嘻的看著她。
惜言和他對視一眼,思懷用眼神撇了撇辛慕的方向,一切都明了了。
惜言身后背著箭筒,策馬執(zhí)鞭揚長而入,她心里早就拿定了主意,若僅僅是為了游玩那她也不必跑到這么險遠的地方來。
她要參加。
思懷估計靠不太住了,但有總比沒有強,好歹也算是個勞力,惜言進來之前打量了他一番,最后滿意的點點頭。
尚在外場的時候,這里沒有什么獵物,最多打打野兔大雁什么的,這些幾乎不在惜言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這時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便問思懷道:
“韓柯呢?她不是一直與你在一起么?今日這等場合怎么不見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