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早就想買一頭牛了,但是每每看到牛的價格,卻又會心疼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最終望牛卻步。
這下好了!曾雪兒買了一頭牛,而且還沒花家里的錢。雖然這牛小了點兒,但它早晚有一天會長大的嘛。而且,不花錢白來的好東西,她們高興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嫌棄那牛小呢?!
這一次,上了年紀(jì)的曾張氏反而最先沉不住氣,她彎下腰,對曾雪兒柔聲道:“雪兒,聽嬤嬤的話,咱們回家。嬤嬤跟你說啊,你外姥家一點都不好!吃不飽穿不暖的,離咱們這里還遠。這一路上啊,到處是毒蛇毒蟲,要是一不小心被它們咬上一口,可是要沒命的!”
“我不信我不信!你騙我,你是壞蛋!我才不要叫你嬤嬤,你想騙我,你不想讓我去外姥家!”曾雪兒對曾張氏大聲喊道。
不同于曾雪兒的極度排斥,管幺妹聽了曾張氏的話之后,本就緊皺的眉頭,頓時便擰成了疙瘩。雖然曾張氏的話有些夸大其實,明顯是在抹黑管家。但是拋開其中的夸大和抹黑不談,其中終歸是有幾分真實情況在里面的。
鳳凰村在管梨花等人心中再怎么好,也終究是個偏遠山村。放在后世,那就是個網(wǎng)購不包郵的地兒,若是有的選,誰會愿意住在那里?
管幺妹是從鳳凰村里嫁出來的姑娘,對于鳳凰村的生活條件,她知之甚祥?;蛟S,她可以為了一時激憤離開曾家,從此跟曾家一刀兩斷,再無往來。
但是,離開曾家之后呢?回到鳳凰村就不用干活兒了嗎?回到鳳凰村就不用受責(zé)罵了嗎?回到鳳凰村,就萬事大吉了嗎?
首先,鳳凰村的村民們需要干的活兒,一點都不比城里人少!其次,她做為一個出嫁之后,又被婆家攆出家門的女人,回到家之后,鄰里們會怎么看她?嫂子會怎么看他?弟妹又會怎么看她?這些人可能不會動手打她,但是,四處遭人冷眼的感覺,真的就比挨一場打罵來的好受嗎?
還有雪兒!
雪兒是在縣城里長大的,從小除了受氣、受責(zé)罵之外,其實并未吃過什么苦。現(xiàn)在突然間讓她搬到鳳凰村去生活,她真能過的習(xí)慣嗎?她吃的了那樣的苦嗎?
想想以前,在曾家日子里,雖說她管幺妹一直在受苦受累受氣,但是雪兒不用受苦受累啊!只要雪兒不受苦,她這個做母親的去哪里不都一樣?
鳳凰村和曾家,對她這個出了嫁的女人來說,真的有區(qū)別嗎?
管幺妹又一次的猶豫被曾史氏看在了眼中,她立刻順著曾張氏的話附和:“誰說不是呢!咱們這里終歸是城里,是縣城!咱們可都是城里人!你看雪兒這孩子,這才離家兩天,就變得跟個野丫頭似的。也不知是跟誰學(xué)的,說起話來咋咋呼呼的,跟自己嬤嬤說話都這么大聲,跟個鄉(xiāng)下丫頭似的!”
“她是跟我學(xué)的!怎樣?!”一直忍耐著不攙和這場鬧劇的管梨花,突然躺槍,這讓她胸中怒火翻涌,立刻便邁著小短腿兒走將過來,大聲質(zhì)問曾史氏道,“八婆!我記得清清楚楚,前天你們可是把我大姑給賣了的!購買人就是我,咱們錢貨兩清,契書還在我這兒呢!怎么著?這才兩天不到,就想反悔了?。俊?p> “小花,別!這是姐姐的……”在被曾雪兒掙脫之后,其實管小妹堅持不攙和姐姐的家事的決心,其實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她此時出口阻止管梨花,其實只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所以話未說完,便喃喃的閉了嘴。
“喵嗚……”
管梨花見管小妹這副瞻前顧后、唯唯諾諾的樣子,本想直接掙脫她的手,大聲爭辯兩句。
可是,一旁的小白突然叫了一聲,并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瞬間,管梨花便像被戳破了的皮球一樣,癟了。
“……你不應(yīng)該胡亂插手別人的家事,更不應(yīng)該代替你大姑做決定……”
管梨花咬了咬牙,挺身說道:“好!大姑的事情我不管,讓她自己決定。但是,咱們的賬得先算清楚才行!這契書上寫的清清楚楚,大姑和雪兒是我用一支山參換走的!人貨兩清,不得反悔,否則就得雙倍賠償!”
“兩支山參!拿來吧!”
曾家三人聞言臉上一僵,老嫗曾張氏顫聲道:“什……什么?這……這……明明是一支山參,怎么會變兩支?”
“哼!少廢話,反悔就是兩支!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兩支山參,一支都不能少,沒有就滾!”管梨花抖動著手中的契書,冷聲喝道。
“你……”
正當(dāng)曾張氏冷下臉,想要跟管梨花大聲爭吵的時候,突然看了看稍遠處一直未曾開口的劉元等人,之后又扭頭看了看兒子、兒媳,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畢竟,她不知道管梨花等人究竟是因為什么住進的鄧家。是憑借鄧家的賞識?還是突然跟鄧家攀上了什么親戚?亦或是……賣身為奴,依附于鄧家?
而一直在稍遠處旁觀的劉元和陰少夫人,在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同時走了過來。之后由劉元出面,向管梨花討了她手中的“契書”仔細的翻看起來。
“今以山參一支,易曾家長媳管氏幺妹,曾家長孫女曾雪兒。立契為證不得反悔。如有毀諾,雙倍賠償?!眲⒃^去尾,隱去部分容易引起尷尬的內(nèi)容,輕聲讀道。
劉元讀完之后,順手將之遞給了陰少夫人,陰少夫人看完之后,又仔細查看了保人和雙方的簽字、手印,說道:“契書無誤,曾家如欲贖回長媳、長孫女,除退還當(dāng)日那支山參之外,還需額外支付一支山參作為毀諾的懲罰!”
說完這些之后,兩位少夫人又十分默契的默默離開,回到原處遠遠旁觀去了。雖然兩位少夫人一句多余的話都沒說,但她們的態(tài)度卻已經(jīng)清楚的展示給了在場所有人。
兩不相幫!
但曾家若是想用強,逼迫管幺妹回曾家,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