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周游世界。
他感受著風卷起發(fā)梢,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失重的感覺。此刻,他就是一只腐朽的藍鯨,身體已經壞掉了,精神也不振。藤壺長在他身上,很癢,但也沒有存在感。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他的房子,在遠不可及的遠方。遠方很美好,和明天一樣美好,但是卻永遠也到不了。那里,永遠面朝大海,永遠春暖花開。明天愈發(fā)美好,就因為無法到達而愈發(fā)絕望。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他在用行動告訴身邊的每一個人,他要走了。像臨行前的道別,他熬過了期末,只是為了回家與父母告別。看著熟悉或是不熟悉的親人,他向世界無聲的吶喊:“我要走了?!?p>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愿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愿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最后,他走了,還把無私的祝福送給每一個陌生人。他和海子一樣,死在一個美好的春天。世間的悲歡離合,再與他無關。他做到了,他永遠的留在了一個春天里。
劉斂星,他從七樓的高度,沉入的海底。
一切說完,何嚴陷入的沉默。今夜的月亮和那夜似乎也沒什么不同??墒?,看的人卻不一樣了。
何嚴又點了一只煙,他本來從不喜歡抽煙的,但是今晚他只想放縱一把。
李執(zh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們加了劉母的微信,想著能不能幫幫他?!?p> “嗯。。。”何嚴頹廢的輕嘆道。
看到何嚴的狀態(tài),李執(zhí)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說道:“斯人已去。?!?p>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不用陪著我熬夜?!焙螄勒f道。
見何嚴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李執(zhí)就直接走了。
宿舍的天臺上,就只剩何嚴一個人,還要一地的狼藉。
看著頭頂的天空,和那一夜也沒什么兩樣,何嚴高舉起酒杯,說道:“我終于懂了。。。”
何嚴終于懂了,劉斂星那晚在天臺和他說的詩是什么意思。
可是,斯人已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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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在一片嘈雜中,宿舍恢復的生機。
“柳笑笑關鬧鐘??!”陳晨在一片嘈雜中,發(fā)出清晨的問候。
“嗯。。。啊”全宿舍都被柳笑笑的鬧鐘吵醒,唯獨它的主人,還在夢境與現實間掙扎。
運動會匆匆的來,也匆匆的去。對于陳晨這種沒有運動細菌的人來說,運動會就是一種放假。而今天,很不幸,又要開始上課了。
頂著雞窩頭,陳晨終于從被子里爬起來。
“幾點了?”柳笑笑含糊的問道。
“七點了。?!标惓靠戳丝词謾C。
“七點。。。七點了??”陳晨的聲音終于把柳笑笑從睡夢中喚醒,她從床上猛然起來。
本來還沒有意識到什么的陳晨,被柳笑笑的反應一驚。
“哦,完了!”也就放三天假,陳晨就忘了上課時間。這個點,都快上課了。陳晨立馬利落的換衣服,洗漱。
匆匆忙忙的從宿舍樓里出來,陳晨背著包就往外沖。對于沒有小電驢的她來說,每天上學的二十分鐘路程,只能靠跑。路上人很多,很多大學生都是踩點去教室的。
陳晨在人流中低著頭走著,這個時候正是上課的高峰期。
“陳晨!”
人群一個聲音響起。
陳晨一回頭,就看到人流中站立著李執(zhí)。
“李執(zhí)?你怎么過來了?”陳晨疑惑道。
“本來想找你一起去教室的。”李執(zhí)向陳晨走過去,拉住她快步的走著,“你怎么出來的這么晚?”
“啊。。。我。。嗯。?!标惓堪胩煺也坏胶玫慕杩冢荒艽蛑鲇?,轉移話題說道:“你來找我怎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我給你打了電話,你手機關機了?!崩顖?zhí)說道。
“哦?”這時陳晨才注意到自己手機還沒開機,“我一般晚上睡覺都會關機的,一般早上起床才會開機。今天起的比較晚,就一直忘記開機了?!?p> “你這個點哪有時間吃早飯?”李執(zhí)問道。
“我。。一般帶面包去教室,上課的時候偷偷吃?!标惓刻拐\的說道。
“。。?!崩顖?zhí)本來還想說教室不準吃食物的,結果陳晨直接說偷偷吃就行了,一時間李執(zhí)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行了,快走吧?!标惓口s緊拉住李執(zhí)往前跑。雖說陳晨長得沒李執(zhí)高,但是多年趕課練出來的疾走,不是吹的。兩條小短腿,頻率可快了。
兩人就這樣在人流的擁擠下,快步的走著。李執(zhí)的手一直懸浮在陳晨的肩膀上,小心的護著她。但是這手一直沒有正真的碰到陳晨,而陳晨埋頭趕路也沒注意到。
李執(zhí)和陳晨的距離就這樣,不經意間慢慢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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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在講臺上唾沫橫飛,講著概率。什么p呀,什么q呀,講著講著,陳晨就不太想聽了。
陳晨百無聊賴的翻著書,打算先把作業(yè)給做了。轉過頭,就發(fā)現李執(zhí)的眼皮一直在耷拉著,腦袋一點一點的。
李執(zhí)這個大學霸居然還睡覺,陳晨這個小學渣都沒有睡覺。陳晨瞬間像發(fā)現什么好玩的東西,整個興致就來了。
陳晨湊近看李執(zhí)。陽光下,李執(zhí)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還在顫動。眼皮上有一些小血絲,看來昨晚是真的沒有休息好。昨晚沒睡好,還一大早上跑陳晨宿舍樓下等陳晨。
“是不是傻,沒睡好早上就賴床嘛,干嘛這么早來找我?!标惓啃÷暤恼f著。
李執(zhí)的眼下,有些烏青,雖然他因為作息不規(guī)律,一直有烏青。但是今早的黑眼圈,明顯比平時要重一些。
陳晨正盯著李執(zhí)看得出神,突然李執(zhí)頭一偏,往陳晨這邊靠過來。他的頭落在了陳晨的肩膀上。
瞬間一個肢體接觸,嚇得陳晨肩膀聳起,一時不敢動彈。李執(zhí)就這樣,借著陳晨的肩膀繼續(xù)睡著。
距離太近,李執(zhí)的呼吸都噴到陳晨的脖頸里,陳晨一偏頭,就能吻到李執(zhí)的臉頰。這讓陳晨一動不動的坐著,脊椎筆直。
這時,概率老師向李執(zhí)和陳晨這邊投來一抹幽怨的目光,仿佛在暗示著陳晨,要她把李執(zhí)拍醒。
可是對于陳晨來說,李執(zhí)搞不好是昨晚熬夜學習去了,這個時候補覺也沒有什么。于是陳晨裝作沒領會到老師的目光,只是拿起書認真看起來。
“沒想到,你有一天居然會靠我來劃重點。”陳晨心理嘀咕著,開始認真聽講。
清晨的陽光漸漸清晰,一個安逸的教室,一個不停在灌輸知識的老師,還有,一對慢慢靠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