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
無為山,原名燕尾山,因其形酷似燕尾而得名。
燕者無為也,又名無為山。
郁郁蔥蔥的無為山腳,兩匹棗紅馬拉著一輛豪華馬車緩緩?fù)A讼聛怼?p> 馬車?yán)?,走下兩道白色身影,隨后,那白色身影一閃,已雙雙朝無為山主峰飛去。
起起落落間,二人落于一條青石鋪成的小徑上。
小徑的兩側(cè)皆是高大的數(shù)目,陽光穿透,濃密旺盛的樹梢,在青石路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楚墨風(fēng)與南絮二人,牽著手并肩走在這通往無為觀的青石小徑上,浮躁的心,莫名的趨于平和。
小徑盡頭,入目的已有綠苔的白色圍墻。
白墻里面,幾棵蒼天古樹隨風(fēng)擺動的茂密的樹梢。
大樹下,兩名身青色道袍道人的道人正坐在棋盤前聚精會神的對弈。
楚墨風(fēng)牽著南絮,悄無聲息的來到對弈的道人身后。
南絮這才發(fā)覺,其中那名執(zhí)黑子的道人,眉間緊鎖,手指上夾著的黑子,遲遲未曾落下。
“放此,”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指指住棋盤上的一個空處。
那道人眉間一松,落下黑子,本來死氣沉沉的黑子,因方才那子落下,而煥發(fā)生機。
“無為子,你作弊!”執(zhí)白子的道人不滿的哼哼,又撇過頭對楚墨風(fēng)言道,“觀棋不語真君子!”
“無虛子,他乃貧道徒兒,算不得作弊!”執(zhí)黑子的道人便是無為子辯解道,“徒兒為師尊解圍,天經(jīng)地義,如你不服,可以把你徒兒帶上!”
無虛子被無為子如此一辯駁,滿頭黑線,帶自個徒兒來?你以為旁人皆如面前此人這般智多近妖?十二歲不到,對弈便已無敵手?
他忽的把手中黑子放入罐中,站起身嚷嚷著,“爾等人多欺負人少,不下了!”
言畢,便起身欲告辭離去。
無為子知曉,他不過是見楚墨風(fēng)帶著一名陌生的女娃子上來,欲離去,留下空間于他們相敘而已。
離去亦要找諸般接口,修行多年,那性格倒是愈發(fā)別扭了,無為子心中腹誹。
楚墨風(fēng)與那無虛子亦認(rèn)識多年,自是知曉他的脾性,他把南絮介紹于他,“師叔此乃吾妻——南絮!”
“南絮見過師叔!”南絮朝無涯子行了一禮。
“無涯子!貧道多次強調(diào),吾乃師伯,莫要再忘!”無虛子受了南絮一禮后,略帶不滿的喊道。
隨后便揮揮衣袖,飄然離去!
楚墨風(fēng)這次正式的引見無為子與南絮二人。
隨后又牽著南絮,雙雙跪于無為子身前,拜了幾拜。
無為子一身仙風(fēng)道骨,他受了二人大禮,把二人帶入觀里。
道觀里很是簡潔,只放置了幾張木椅,還有一張木桌。
南絮卻覺得在此,心境卻異常祥和,如要形容此處于她的感覺,便是“寧靜致遠!”
無為子暗自查看一番南絮,暗暗點了點頭。
南絮與楚墨風(fēng)之間的糾纏,無為子自是知曉。
想到她失蹤時,自個徒兒每次回山,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不由又多看了南絮幾眼。
那不時落于身上的視線,南絮即便不看,亦能察覺得到,她的面色慢慢緊繃。
好在楚墨風(fēng)不動聲色的幫她擋住了無為子那考量般的眼神!
無為子暗自睨了一眼自己徒兒,亦不計較楚墨風(fēng)此舉。
“無量天尊,風(fēng)兒、南絮你二人日后肩上之任重大,切起,一切要以天下蒼生為念!”
無為子言于此,又獨獨囑咐南絮一番,內(nèi)容莫不是希望南絮將來好好的輔助楚墨風(fēng)云云。
一向不甚有耐心的南絮,對于無為子類似嘮叨囑咐,倒是頗有耐心。
她能察覺到到,無為子對于楚墨風(fēng)那片慈愛之心,自然會愿意拿出更多耐心來給他。
楚墨風(fēng)帶南絮來在無為山,只是想要遵從本心,把妻子帶來拜見師尊,因此,他們二人拜見完無為子,并未逗留多久,便辭別無為子,踏上了旅途。
一路風(fēng)塵仆仆,終于來到了二人初次見面的山腳。
暗月照舊與馬車停于山腳,楚墨風(fēng)則與南絮雙雙飛往那溫泉所在。
時別兩年,二人雙雙泡入溫泉,那次初見場景宛如昨日。
溫泉水中,一場酣暢淋漓的身體糾纏后,南絮面色染霞,身子軟綿綿的靠在楚墨風(fēng)懷中。
想著方才身后之人那如狼似虎,恨不能把自個吞了的模樣,南絮撇撇嘴,當(dāng)初自個的眼神,那是有多差,居然認(rèn)為他是一名清心寡欲的方外之人!
這般想,南絮便這般與楚墨風(fēng)說了。
楚墨風(fēng)摟在南絮腰上的大掌一頓,想起初時二人見面的場景,他忍不住后發(fā)出低低的笑聲。
南絮被他的笑聲感染,嘴角亦勾出弧度,心中暗忖,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是么?
不過,接下來,南絮可沒心神再想其它,身后之人已經(jīng)再次帶著她一起沉淪于那最原始的運動中。
兩人在此地未曾久留,豎日便離開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故地重游,把初次的梓臨城之行所經(jīng)之處重新走了一遍。
最后的目的地,是落霞峰的那個秘密山谷。
楚墨風(fēng)在南絮失蹤的那些時日里,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一次。
南絮抬步來到那些刻了字的墻壁上,望著楚墨風(fēng)留下的那一行行充滿孤寂相思的字跡,南絮的眸中溢滿淚水,心亦跟著抽痛起來。
楚墨風(fēng)來到她身后,摟著她,“別哭,那些皆已過去,如今你已回到我身旁,成為了我的妻子,所有一切痛苦、相思,如若是為了換取日后的不再分離,便是值得!”
“我是不是愈發(fā)嬌氣了?本來以前的我可是很少落淚的?”南絮話中帶著濃濃鼻音,盯著楚墨風(fēng)問道。
楚墨風(fēng)搖搖頭,心中暗忖,你此般怎是嬌氣?不過是因著那些離別的痛苦與心疼而已。
“走吧,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我好好在此山谷中游玩一番,”楚墨風(fēng)把南絮牽離,那些刻著令人心酸字跡的石壁。
谷中仍如從前,蝴蝶飛舞,花紅柳綠,草長鶯飛,端得一片生機勃勃,使人望著心情不自覺便好起來。
一路來到溫泉旁,楚墨風(fēng)拉著南絮席地而坐。
那厚厚的青草,坐著軟綿綿的,倒也舒坦。
不過,相擁而坐,便未持續(xù)多久,二人便相擁著倒在了那厚厚的青草席上。
待一切結(jié)束,已是日暮十分,南絮被楚墨風(fēng)抱著,泡在溫泉水中。
她面上的熱度未曾消退,自二人大婚以來,身旁之人每日在刷新她的三觀,今日更是過分,光天化日之下,天地之間,亦能如此……
思及此,南絮忍不住狠狠掐了一把,身旁之人那結(jié)實的腰身。
楚墨風(fēng)“嘶”了一聲,亦不惱,只是反手握住了那軟綿的小手,隨后安撫般的捏了捏南絮的手心。
南絮的心軟了,默默的靠在楚墨風(fēng)懷中,那溫暖的泉水溫柔的包裹著,相擁于溫泉中的男女。
落霞峰中的日子是愜意的,破曉十分,二人相擁著看日出,迎接新的一天。
白日里,穿梭于山水之間。
傍晚時分,彼此靜靜立于身旁,看著那日暮西沉,一起迎接黑夜的到來。
一天,楚墨風(fēng)把自落霞谷中捉來的魚,用心的烤好,送于南絮面前。
本是一臉期待的南絮,接過那魚,忽的一陣惡心,吐得是一個昏天黑地,把一旁的楚墨風(fēng)嚇得面色發(fā)白,把她緊緊的摟入懷中,施展輕功便欲往山下而去。
南絮把他的動作制止了,待她緩過來,認(rèn)真的為自個切了一脈。
隨后,她的眸中帶著前所未有的柔和,小手牽著楚墨風(fēng)的大掌,輕輕覆上腹部。
一向穩(wěn)重自持,智多近妖之人,此刻面上是懵懂一片,隨后眼睛一亮,滿臉的驚喜與不可置信。
“是我想的意思么?”楚墨風(fēng)問。
南絮點點頭,“你要做父親了!”
楚墨風(fēng)此時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不過,他忽的又想到什么,滿心的喜悅淡了下來。
自個與南絮大婚不到半年,又要過從前如和尚般的日子了。
雖以子嗣為借口,獲得兩個月假期且辛勤耕耘的太子殿下,忽的心情便不那么美好了。
只是在望著南絮那分明帶著緊張的眸光,楚墨風(fēng)便把一切拋諸腦后,小心翼翼的抱起南絮,往山腳馬車上走去。
南絮有孕,二人只得提早回京。
回京后,南絮更是幾乎被楚墨風(fēng)寸步不離的保護著。
雖然抗議過,無奈太子殿下太過堅持,望著他眸中深沉的擔(dān)憂,南絮最后把抗議統(tǒng)統(tǒng)吞入腹中。
她知曉楚墨風(fēng)的擔(dān)憂,只應(yīng)她孕期反應(yīng)太大,幾乎是邊吃邊吐。
因此,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南絮整個人活脫脫的瘦了一圈,整個人厭厭的,毫無生氣。
好在幾個月后,孕吐停止,南絮的胃口變得特別好,人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面色紅潤,容光煥發(fā)。
圍繞在楚墨風(fēng)身旁幾個月的陰郁之氣亦隨之消散殆盡。
那些被壓抑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大臣們,長長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
畢竟太子殿下心情不愉,處事手段更為狠辣,怎能不讓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