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不眠之夜
大綏,黎王府,同樣的深夜,仍舊一身紅衣似火的男子,卻獨自一人,坐在燈火通明的書房里。
他背靠著軟榻,緊閉著那狹長的雙眸,只是那緊蹙的眉間,顯示出,此刻主人心中的不愉。
而此刻,閉眼靠在軟椅上的宇文笙,心底的確是萬千思緒交替涌現(xiàn),天亮后,他將迎娶兩名自己并不喜愛的女子為側(cè)妃。
他不知道,自己日后是否會后悔,此時的他,亦不知道,含冤而逝的母后,是否會贊同,自己為了報仇,而把自己陷入大綏這個臟亂的朝堂。
此時的他,回想起養(yǎng)父、養(yǎng)母曾對他所言,仇恨是把雙刃劍,傷了別人,亦會傷了自己。
如若自己幾年前,不是心心念念回大綏復(fù)仇,那么,明日自己迎娶之人是否會是那清冷之人。
只可惜,自己在她未曾情竇初開之際,把握住機會,一朝錯過,便是永遠錯過。
從她為了那人,愿意以命相搏,可以看出,如今的她,該是已把那人放在了心尖上了!
自己自小陪同呵護長大的女子,終究因為自己心底的復(fù)仇之心,而錯過,悔嗎?他不知道,這條復(fù)仇之路,是自己選的,他不允許自己后悔。
而且,那人的確比自己適合她,自己對她的心,沒有那人純粹,這或許亦是短短幾個月的時日,她便動心的緣由吧!畢竟,她一直所求的,便是如她父母那般的感情。
忽的,那緊閉的雙眸豁然睜開,他拿起掛在墻上的長劍,接著他一個閃身,便已飛至院中,他把長劍抽出劍鞘,發(fā)泄般的,開始舞動起來。
行云流水般的劍法,形成密密麻麻的幻影,與南絮所使的劍法有幾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剛勁,少了幾分陰柔。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他手中之劍揮舞的速度,從越來越快,至越來越慢,直到消失,隨著“哐當”一聲,那劍已被他拋棄于一旁。
已疲累不堪的他,順勢躺在院中的地板上,望著天上那殘缺的冷月與那清冷稀疏的星光。
清冷的月光,灑落在他那一襲紅衣身上,泛出淡淡的銀色光暈,如一個誤入人間的精靈。
那紅色的身影就那樣靜靜的躺著,在這寂靜的夜里,與那稀疏的繁星與冷清的明月相伴。
時間慢慢推移,那些繁星冷月漸漸消失于天際,天邊開始泛起白光,地上身影終于一躍而起,立于地面。
一夜未眠的袁文笙,抬起頭,仰望著那即將破曉的天際,待那片白光打破黑暗,他才進入內(nèi)室,沐浴更衣,不論何時、何地、他皆會以最好的面貌,迎接即將來臨的一切。
同一時間南楚京都,天方破曉,楚墨風(fēng)、南絮二人便已起床,天放亮?xí)r,辰王府那朱紅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一輛由兩匹棗紅馬拖著的豪華馬車,駛出辰王府,它們由暗月趕著,踏著整齊的步伐,不緊不慢的拖著馬車向皇宮的方向駛?cè)ァ?p> 馬車方出東街,趕車的暗月“吁”的一聲把馬車停了下來。
“閔將軍,你這般是何為?”暗月不悅的聲音傳入車廂里的楚墨風(fēng)、南絮二人耳中。
二人互望一眼,拉開簾布,探出頭來,望著攔住他們馬車的閔元誠,等待他的解釋。
閔元誠翻身下馬,向前幾部,行至二人三尺開外距離停下,“末將給王爺請安,分別多日,王爺與南姑娘可安好?”
“本王與南絮皆好,不知閔將軍攔住辰王府馬車,所為何事?”
閔元誠聞得楚墨風(fēng)詢問之言,他望了四下一眼,不答反問,“王爺、南姑娘,可否讓末將去馬車上再講?”
楚墨馮見閔元誠神情嚴肅、警惕,眸光一閃,讓出入口,“閔將軍請!”
閔元誠飛身一躍,進入馬車車廂,他雙手抱拳,“多謝王爺、南姑娘信任!”
“閔將軍無須如此,有何話直言即可!”
“王爺可知,方有才,葉虎二人昨晚于獄中自盡而亡,只余對澧城鐵礦與兵器坊一知半解的方必全。”
“自盡而亡,豈不是死無對證,”南絮聽聞閔元誠之言,急切詢問楚墨風(fēng)。
“死無對證?人過留聲,雁過留痕,即便他二人自盡,線索亦不會斷,”楚墨風(fēng)言至此,忽的扯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與他相處幾月的南絮,見他此番模樣,便知此人又再動他的那些算計人的心機了。
果然,不過半盞茶時間,楚墨風(fēng)便對車上,余下二人言道,“方有才、葉虎自盡亦不是全是壞處,至少,那慕后主使會松懈下來。”
我們可以明著結(jié)案,暗中展開調(diào)查,楚墨風(fēng)在心中補上一句,雖然閔元誠,看起來已經(jīng)無害,不過他的身份擺在那里,亦不能完全信任。
閔元誠見楚墨風(fēng)心中已有溝壑,便把自己攔車的另一目的道出來,“王爺看來心中已有成算,此事,末將便不再多言,還有一事,關(guān)系到王爺與南姑娘私事?!?p> 閔元誠話音方落,楚墨眸中已冒出危險神色,如今的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他人拿自己與南絮之事做文章。
他眸中的光芒泯泯滅滅,出口之音帶著暗沉,“何事?”
“末將無意中,聽到長孫衍與……父親的對話,他們一直指使那柳妃,在今上耳邊吹枕邊風(fēng),欲把長孫衍之女,長孫子涵指與王爺您為側(cè)妃?!?p> 楚墨風(fēng)聞言,反問一句,“哦?是嗎?閔相與長孫衍如此這般作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王爺英明,這不過是一石二鳥之計,如王爺答應(yīng)納了這個側(cè)妃,想必你與南姑娘之間,定會因此心生嫌隙,以南姑娘心性,您二人會因此鬧翻亦猶未可知。
如若王爺不應(yīng),便是要公然抗旨,那么,形勢仍舊對王爺不利,如今的今上,會因此處罰王爺,也不是無可能!”
楚墨風(fēng)聽聞閔元誠之言,眸中一片冰寒,自己與南絮之間關(guān)系,好不容易有了此等光景,自己絕不會讓那些個齷蹉小人,來惡心破壞自己他與南絮。
于是乎,辰王殿下冷笑一聲,立誓般的言道,“果真好計謀,可惜本王注定不會讓他們?nèi)缭?!?p> “王爺有辦法對付便好,您與南姑娘彼此情深意重,怎的能讓那些個小人來破壞,”那場劫難,足以證明,面前二人的情深,南絮的大義,更是讓閔元誠佩服,“末將要帶的話,皆以帶到,便先退下了,王爺、南絮保重!”
“今日多謝閔將軍,你的消息對本王與南絮很重要!”
“王爺客氣,末將告辭!”閔元誠言畢,人已出了馬車。
馬車前趕車的暗月,望著翻身上馬,一路疾馳而去的閔元誠,他揮動手中馬鞭,“駕”的一聲,馬車繼續(xù)望皇宮的方向駛?cè)ァ?p> 馬車里,楚墨風(fēng)、南絮二人在閔元誠離開后,皆陷入思慮當中,馬車里安靜的出奇。
先打破這份安靜的是南絮,“楚墨風(fēng),指側(cè)妃一事,如若今上被柳妃說動,執(zhí)意要塞長孫子涵入辰王府做側(cè)妃,你該當如何?”
“怎的,擔(dān)心我?還是擔(dān)心我應(yīng)允了今上?”
“你會應(yīng)允么?”南絮反問。
南絮反問之言方落,唇瓣傳來一陣疼痛,“南絮,此乃懲罰,你不該如此問,難不成時至今日,你還不信我!”
唇瓣上那隱隱的疼痛還未消失,南絮耳根爬上紅暈,“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擔(dān)心,你因此惹怒今上?!?p> 楚墨風(fēng)把她摟入懷中,寬慰她,“你無須擔(dān)心,即便是今上,他亦不能拿我如何?!?p> “楚墨風(fēng),如有難處,定要告知于我知曉,不要瞞騙我?!?p> “好,本王的王妃可是一名奇女子,有困難,本王自然要告知與她,尋求她的幫助,讓她幫我解決困難。”
“楚墨風(fēng),你越來越油嘴滑舌了,初初,我怎的就被你張臉給騙了!”
“我是不是油嘴滑舌,南絮不是已經(jīng)知曉了嗎?”楚墨風(fēng)的聲音已在她耳邊響起。
南絮聞言,一些畫面至腦海中閃過,她面頰發(fā)紅,雙目圓睜,這人,怎的愈發(fā)沒有正行!
“楚墨風(fēng)……唔……”南絮未出口之言已被堵住,她有些羞惱的想,這人愈發(fā)大膽,在這行駛在光天化日的馬車上,怎能如此。
她方一張口,對方已經(jīng)趁機侵略了過來,未出口之言,已被吞入對方口中。
雖然不舍,楚墨風(fēng)還是很快結(jié)束了二人之間的第二次親吻,接下來,自是要好生安撫一番懷中羞惱之人。
直至對方不再那么別扭,他才不動聲色的轉(zhuǎn)移話題,“南絮,幽冥五鬼已至大綏,你上次重傷之仇,我定要幫你討完回來!
如今,只要你開口,我即刻命他們?nèi)ソ貧⒂钗那?、宇文靳?!?p> “不,我的仇要自己報,我曾發(fā)過誓,如若不死,便十倍送還,宇文情,我不會讓她輕易死去!
再者,如今南楚內(nèi)患嚴重,報仇之事,暫且先放于一旁,待南楚內(nèi)患清除,再提報仇之事不急。
況且,既已知曉報仇目標,難不成,還怕他們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