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去處
楚墨風、南絮在李從文思緒萬千之際,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望著皆一身白衣勝雪,面容同樣帶泛著冷清,緩緩走來,如一對神仙眷侶般的青年男女,李從文不得不承認,那二人真真般配。
他自床上下來,恭敬的朝行至面前的楚墨風、南絮二人,行了一個鞠躬之禮,“草民見過王爺,見過南姑娘?!?p> “李公子,你身上有傷,無須多禮,”楚墨風先于南絮出聲,言罷,又吩咐一旁的柱子,“還不快將你家公子攙扶上塌躺著!”
“書呆子,你且躺好,我?guī)湍闾柼柮}!”
李從文依言,把手伸出,南絮于軟榻旁木椅之上,正待幫他探脈,一旁的楚墨風拿出一張絲巾,覆與李從文的手腕上。
南絮“……”,望著那張絲巾,再望了一眼一本正經(jīng)的辰王殿下,還是順著他意,隔著絲巾,幫李從文把脈。
二人的互動,李從文自是盡收眼底,未曾想到,凡事不喜拘束,喜歡率性而為的女子,亦能如初遷就一人。
“還好,沒有內(nèi)傷,好生休養(yǎng)即可,”南絮把完脈,從袖口掏出兩個小巧的瓷瓶,“綠瓶的是外傷藥粉,白瓶的是固元丸,內(nèi)服外敷,幾日之后,便可隨意走動了!”
李從文望了望那瓷瓶,又望了望南絮,不知該如何言語,只覺一句簡單的道謝太過蒼白。
罷了,既然言語蒼白無力,自己心底記得這份恩情即可,想到此處,方有才與葉虎二人的面容浮上心頭,他斟酌著,詢問道:“南姑娘,可曾記得幾年前在你我二人面前跪地求饒,立誓重新做人而得以逃脫的兩名賊匪?”
南絮聞言,眼眸微瞇,“你的意思是……?”
“不錯,澧城知縣方有才、師爺葉虎便是當初你我放走之人,也是害我李家滅門的幕后黑手。
自那年分別,我一路來到澧城投奔親友,便是這客棧的前任東家,后來他們一家搬往它處,此客棧便被我盤了下來。
至來澧城,我一直深居淺出,埋頭苦讀,幾年倒也相安無事,誰知,一個多月前的科考,被方有才與葉虎認了出來,而我,早已把那兩人相貌忘卻了。
直到入獄,在那兩人的訊問中,才得知,曾經(jīng)的賊匪,搖身一變,變成知縣、師爺?!?p> 南絮在此時接過話來,“如我猜得不錯,那二人之所以審訊你,定是為了套出我的消息,畢竟除去我滅了他們匪窩不談,我亦是除你之外,唯一得知二人山匪身份的人?!?p> “南姑娘……你……”李從文沒想到南絮一言便能說穿那二人圖謀。
“你這書呆子,倒有幾分血性與義氣!”南絮贊賞道。
“小生雖是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知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若是貪生怕死,出賣恩人,豈不……”
“本姑娘救你,并不圖你報答,你無須過于放在心中,”南絮皺著眉,打斷了李從文的感激之言。
南絮貌似拒絕之言,使得李從文蒼白的面上浮現(xiàn)失落之情,“南姑娘……小生知,你的能力遠在我之上,可是我會努力的,你信我,總有一天我能幫上你。”
南絮望著李從文那臉上的疲憊與失落,不知該如何接話,她本就不是個有耐心之人,于是求救般的望向楚墨風。
楚墨風與南絮對望一眼,了然的朝南絮露出一個安撫般的笑容,隨后對李從文言道:“李公子,你有這份感恩之心,實屬難得,至于以后你能走到哪步,亦無法預料。
不過眼下你該先養(yǎng)好身子,否則一切皆是空談,本王見你眉宇間頗有疲憊,你也給了我們需要的答案,我與南絮便先行離開,你便好生休息!”
南絮一聽楚墨風之言,立即站了起來,對李從文言道:“你且好生休養(yǎng),”留下此話,兩道白色身影不一會便消失于這房間中。
天漸漸明亮起來,關(guān)著玄木等人的房門外,響起一陣陣腳步聲,腳步聲愈來愈近,“砰”門開了。
“起來,起來!”被綁的幾人,在一伙人的推推搡搡中,來到一個大廳,大廳之上,一名滿臉絡腮胡,面目兇狠的中年男子立于上首。
“就這幾人?”上面?zhèn)鱽砗榱恋穆曇簦安诲e,看著挺結(jié)實,正好那邊缺人手,把那三個男的,送去那邊!”那絡腮胡決定完玄木、丁鵬宇、上官儀三人去處,視線來到三個女子身上。
“這三名小娘子,雖無傾城之貌,卻有小家碧玉的清秀,便送往品香樓,讓老鴇好生調(diào)教一番?!?p> “等等,”品香樓,一聽便是煙花地,上官檸蘭不愿去,再者,自己得與父親他們一道,“我要跟我父親一起!”
“你?小娘子,瞧你細皮嫩肉的,怎的能去那種地方受累!”絡腮胡旁邊一名尖嘴猴腮之人,目光猥瑣的盯著她們。
“軍師言之有理,三位小娘子,送品香樓,待老鴇調(diào)教完,”絡腮胡望了一眼周圍的大漢,“少不得你等的好處!”
“多謝大首領(lǐng)!”那些個大漢在聽完絡腮胡之言,那些淫邪的目光紛紛朝三人身上瞄,使得她們?nèi)绫蝗税情_了衣裙,渾身汗毛豎立,端的惡心無比!
柳馨眸光一閃,忍住要把那些個眼睛刺瞎的沖動,“各位英雄,我與妹妹,自幼便做粗活,重活,不怕累!不如先把我們與老爺送去同一去處,如我們吃不消,再送去品香樓,到時我們也會甘愿許多?!?p> “這小娘子,倒會說話,主意亦甚好,正好那邊缺人手,就如你等之愿,暫且全送往那邊!”
絡腮胡言畢,一聲令下,幾人被重新綁成一條長隊,又被黑布蒙眼,才一群人押送中,磕磕絆絆,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
約莫兩刻鐘,一陣陣噼噼嘭嘭的聲音,傳入幾人耳中,隨著那聲音愈發(fā)清晰,一行人停了下來,他們蒙眼的黑布被打開,身上繩索亦被解掉。
幾人睜開眼,發(fā)覺他們被帶來一個礦洞,礦洞的兩壁,那些曠工麻木著臉,木然的揮舞著手中工具,開采著礦石。
這時兩名監(jiān)工模樣之人,手中拿著皮鞭走了過來,與押送他們過來的大漢交接一番,隨后,其中一人朝著幾人便一鞭甩來,“還杵在這做甚,趕緊去干活!”
那一鞭下來,幾人皆不同程度被抽上,心底同時為這監(jiān)工多點了一道蠟,忍著心底翻騰的怒氣,他們跟著監(jiān)工進了礦洞深處。
經(jīng)過一番不動聲色的查探,他們從先來此處之人處得知,這是一個鐵礦礦洞,進入這里之人,除了咽氣那日,別想再離開,透露消息給他們之人,面上帶著絕望。
幾人不動聲色的商量一番,既然是鐵礦,想必是用來造兵器之類的物什,如想要探知礦石去往何處,短短時日,怕是不夠,只得兵行險招。
有了計策,幾人亦不再挖礦,一路往外闖去,這些個監(jiān)工,守衛(wèi),皆是些只會些拳腳功夫之人,而玄木、上官儀等人,皆是內(nèi)力深厚的高手,那些人哪里抵擋得???
其余的曠工,初初皆麻木的望著往外闖的幾人,這種場景他們早已見得太多了,最后還不是要么重新挖礦,要么被抬出去,拋尸荒野。
只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預想中的場景沒有到來,其中的一些曠工眼里透出希望,他們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越走眼中的光芒越盛,其中一人再也忍不住,朝里面大喊:“弟兄們,上天開眼了,快快趁機逃離!”
他的聲音傳入礦洞深處,里面的曠工聞聲,紛紛跑了出來,往外跑的途中,發(fā)現(xiàn)監(jiān)工、護衛(wèi)倒了一地,早上來的幾人已不見蹤影。
而離礦洞不遠處的濃密山林里,一聲呵斥傳出:“老實點,走快點!”出聲之人,不是丁鵬宇是誰?
一行人押著兩名礦洞里管事之人,朝礦石最終去往的目的地而去,那兩名管事,一路上尋著各種機會想逃脫,只是,他們所做的,注定是無用之功。
不遠處,叮叮當當?shù)穆曇舸似鸨朔?,幾人把那兩名管事穴位一點,便飛身朝發(fā)出聲響之地而去。
這是一個隱藏于深山中的兵器坊,那正在查看兵器的是他們熟悉之人——葉虎。
“丁護法,我們在此盯著,幾人之中你輕功最好,快快回去稟明主子!”
丁鵬宇瞅了一眼拿著一根長槍的葉虎,嚴肅的微微點頭,幾個起落,人已消失不見。
福來客棧中,楚墨風、南絮坐于二樓,喝著小七泡的茶水,透過窗戶,望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面。
昨晚所發(fā)生的一切,仿若從未發(fā)生,知縣府衙犯人越獄,除卻當事人,無人知曉,福來客棧,幾個人的消失,亦無人知曉,繁華的街道照常人來人往,各種吆喝此起彼伏。
南絮端起茶盞,輕呷一口,望著面前氣定神閑之人,出聲道,“眼見午時即將到來,玄木、丁鵬宇等人還未有任何消息傳來,是否會有意外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