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側(cè)妃
閔如珍聲音嬌柔甜美,兼之言語中情真意切,初時,在座中多數(shù)人莫不為她的深情動容。
只是,當(dāng)她說出慕愛之人是辰王之際,那些動容的表情皆被古怪代替。
更有甚者,在不恥她行為的同時,同情的看向南絮,一位剛剛被賜婚的準(zhǔn)王妃,不到一天功夫,便有女子,公然在她面前,對辰王表演鳳求凰,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被許多人同情的南絮,面上倒是波瀾不驚,仿若未聞般,吃著果盤里的堅(jiān)果肉。
只有他身旁的楚墨風(fēng),望著被她捏成粉末的果肉,才知此時的她有多忍隱,他那無悲無喜的面容上出現(xiàn)難得一見的怒容。
上首的太后此時已然起身,她慢步行至閔如珍身旁,隨后掃視一遍殿中眾人,一字一頓道:“果真是一片真情,令哀家感動萬分,恰好辰王府中無側(cè)妃人選,如此,哀家便下懿旨,賜婚你為辰王側(cè)妃,待辰王它日大婚,你便隨同王妃一同入辰王府侍奉,成全你這一片深情!”
太厚的賜婚懿旨一下,在座眾人皆不敢大聲呼吸,唯恐引禍上身,沒見一向無悲無喜的辰王,此時已臉黑如墨,還有那對草莽夫婦,臉上的表情真真瘆人!
“太后的懿旨,恕本王不能接受,今日本王便當(dāng)作諸位臣工之面,強(qiáng)調(diào)一遍,本王的身邊只有南絮一妻即可,若是誰再打往本王身邊塞人的主意,就莫怪本王手下無情!”
楚墨風(fēng)此言一出驚呆了在座眾人,想來,這些文武百官,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就連楚靈帝也被他所言驚愣住。
當(dāng)然,也有另類的,比如五皇子,楚墨淵,此時便用崇拜、贊賞的目光望著他。
楚墨風(fēng)之言也成功的安撫住南絮愈發(fā)暴動的心緒以及旁邊頻頻釋放冷氣的南鴻義夫婦。
上首的皇后慕思嫵更是滿臉欣慰的望向自己的兒子。
“皇上!這便是你引以為傲的辰王!目無尊長,哀家乃他嫡親祖母,古語道,長者賜不敢辭,哀家不過是賜一次婚,連威脅都用上了,哀家倒想看看他有多少手段,對付哀家這個祖母!”
“母后您先消消氣,風(fēng)兒自幼長于山林,對世俗中的人情自是有所欠缺,望母后原諒他此次的冒失!”
“想要哀家消氣,除非讓那逆子即日便把珍兒立為側(cè)妃!”
“絕無可能,太后,本王方才言明,不管是誰,皆不能往本王身邊塞人!即便是你也不例外,本王可不愿南絮成為第二個母后!”
“你……”太后此次是真的氣急了。
“德福,吩咐眾大臣先行離去!”楚靈帝面上復(fù)雜的看著頭發(fā)發(fā)白的太后。
席面上的眾臣,早已坐如針毯,皇家的八卦秘聞可不是那么好聽的,楚靈帝之言,在他們聽來猶如赦令。
眨眼功夫,辰陽殿中只有帝后、太后、閔貴妃、南鴻義夫婦、以及楚墨風(fēng)、南絮,當(dāng)然閔如珍亦留了下來。
“南絮,日后你便是辰王妃,辰王府后院將由你打理,對于太后賜婚一事,你有何看法,不妨直言!”楚靈帝望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楚墨風(fēng),把燙手山芋丟給南絮。
南絮嗤笑一聲,正待開口,衣袖被楚墨風(fēng)扯住,望著他眸中的擔(dān)憂,南絮輕聲道:“放心,這事還難不到我?!?p> 南絮把袖口從楚墨風(fēng)手中扯出,腳步輕緩的來到楚靈帝與太后三尺開外停下。
“民女南絮,給皇上、皇后、太后請安!”
“無須多禮,回答寡人方才所提問題即可!”
“皇上果真要南絮回答?”
“君無戲言!”
“既如此,南絮的答案是不接受!”
“你……”
“皇上無須惱怒,先容南絮辯解一番。
古語有言,強(qiáng)扭的瓜不甜,更何況辰王人品、才貌、權(quán)勢皆屬上上之選,愛慕者更是比比皆是,難不成,他皆要收入府中?
皇上,莫要忘了,他乃皇子,是您與皇后所生的皇子,如今太后卻因一名閔姓女子,如此為難自己的兒孫,可有分清輕疏遠(yuǎn)近?
論孝,古語亦有云,長慈才能幼孝,長慈合情理為前,幼孝盡本分乃后,上行下效,二者相輔相成,才是孝義之道!
而今,辰王初初賜婚,太后便以孝道為名,咄咄相逼,何來的長慈?如此也莫怪乎辰王頂撞!”
“好一個上慈下孝,南絮,看來哀家小瞧你了,竟敢在皇上與哀家面前大放厥詞!今日哀家就做主,廢除你與辰王的賜婚,楚家皇室容不下你這般肆意妄為之人!”
“呵……閔太后,本王不是父皇,寧可委屈自己與心愛之人,也要納自己不喜之人為妾,以成全所謂的孝道,那不是孝,是愚!
何況,南絮乃本王未過門的妻子,是本王親自認(rèn)定的,只要本王不愿,誰也改不了!”
“皇上,你看看,這便是你的好兒子,真真是氣死哀家了,你……你……”太后氣得語不著調(diào),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扶著“暈死”過去的太后,楚靈帝眸中閃過嘲諷,這么多年,相同的戲碼一再上演,自己卻已不是當(dāng)初的自己,母子之情,亦早已被她磨滅的所剩無幾。
“閔貴妃、閔小姐,你們把太后送回慈安宮,再宣太醫(yī)好好診治一番!”
宮宴以熱熱鬧鬧開始,卻冷冷清清收場,這邊南鴻義夫婦隨著楚墨風(fēng)、南絮回辰王府不提,且說閔太后進(jìn)入慈安宮,便睜開雙眼,醒過來。
她拿起桌上的菩提珠串,微閉雙目,靠于軟榻之上。
閔如珍亦步亦趨跟上前來,跪于軟榻前,“今日是珍兒不懂事,連累姑祖母,以太后之尊,被一位山野之女羞辱,姑祖母放心,今日之恥,珍兒定會加倍奉還!”
“珍兒,哀家已老,名聲、臉面那些皆已看透,只是未成想,哀家已氣暈死過去,皇上不僅未懲戒那民女,連送哀家回慈安宮亦不愿,看來,哀家這個母后在他眼中亦不過爾爾,真真令人心寒。
唉,哀家只怕今日之事,對你名聲有損,日后你又該如何在京都立足?”
“姑祖母無須替珍兒憂煩,珍兒今日本就是放手一搏,如今此局面,亦早有預(yù)料,珍兒自會有法應(yīng)對!”
“如此甚好,經(jīng)過方才鬧騰,哀家已多有疲乏,你且先行離開!”
“母后,臣妾不明,明知辰王怪誕,你今日為何要強(qiáng)行賜婚,徒徒下了臉面不提,還惹的皇上不喜!”
“為何?自是為了非兒,辰王在儲君之爭中,本就占盡好處,唯一詬病的,便是尚未娶妻納妻誕下子嗣,今日皇上已為他賜婚,非兒的儲君之路豈非更為艱難?
今日哀家這出戲,一來讓閔如珍死心,乖乖為我所用,二來,探探皇上對楚墨風(fēng)的容忍底線,今日看來,他對楚墨風(fēng)的縱容簡直是無底線!
如今不難看出,非兒如想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幾乎無可能,既如此,何不劍走偏鋒!哀家已老,不知還剩多少時日,唯有如此,才能把非兒推上那個位置!”
“臣妾替皇兒謝過太后,請?zhí)蠓判?,臣妾定會全力配合太后!?p> ……
深夜,落霞閣,因無法入眠,起身坐在床上調(diào)息的南絮,發(fā)覺自己亦無法靜心調(diào)息,無奈之下又躺下休息,只是雙眸一閉,楚墨風(fēng)那宣誓般的言語又冒出心頭。
她再次無奈睜眼,提起手中長劍,一個縱身,從窗戶飛身出去,頃刻間,一抹白色身影立于落霞閣房頂,晚風(fēng)襲來,衣訣翻飛,在銀白清理的月光映射下,飄然若仙。
“何為真?何為假?何為情?何為義?”南絮望著那清冷月色喃喃自語?今日前,自己從未想過會與皇室之人有牽扯,即便有那個所謂婚約,自己所想的也是解除婚約,仗劍江湖。
可,今日發(fā)生種種,無不告訴自己,心中對楚墨風(fēng)的不同,特別是宮宴中,他對自己的維護(hù),還有只此一妻之言,不可否認(rèn),當(dāng)時自己的心動。
望著在清冷月色包裹下,泛著淡淡銀光的辰王府,南絮眸光一閃,再次一個飛身,落入空無一人的花園中,行流水般揮舞著手中之劍,劍氣所到之處,花草樹木皆晃個不停。
待南氏劍訣中的劍招全部練習(xí)一遍,南絮才停下身形,自言自語道:“果真耍一遍劍法,人亦變得通透,以后之事皆為未知,自己又何必杞人憂天,一切遵從本心,順其自然便好,即便真有自己不愿面對的那天,自己大可以與他相忘于江湖!”
理清思緒的南絮一夜好眠,醒來時,已日上三竿,父母皆已整理好行裝,隨時準(zhǔn)備離去,從幻月閣調(diào)來的貼身侍女柳馨、柳惠也已到來,正恭敬立于父母身旁。
她們一見南絮,行禮問安的同時,眸中閃過欣喜,能被派到跟在少主身邊,她們覺得無比興奮。
早膳后,便是分別時,南鴻義、柳飄飄夫婦站立于通體雪白的駿馬旁,望著身旁送別的女兒,心中縱有諸多不舍,千言萬語也只化為一句囑咐:“南絮,眼下所看,辰王是個好的,你要好好珍惜,至于今后,且行且看,終歸落霞谷有你一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