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懷煦殿里來了位奇怪的神仙,看起來年齡略長我?guī)兹f歲,長相普普通通,卻一副老成的模樣,但說起話來還算有趣,懷煦說他口中的故事永遠也講不完,光憑這一點,我也要和他做朋友。
他整日抱著本書卷,手里永遠拿著一只毛筆,說著說著,只見他突然打開書卷,在書卷上寫寫畫畫,我對他那本書卷可是感興趣的很,心想有日一定要拿過來看看。
“司命星君這幾日怎么如此得空來我殿內(nèi)?”懷煦見司命星君一如反常,終于開口問道。
“大殿下說這話就見外了,我成日沒事,哪個宮都去,最近剛好輪到你宮里了,這不是收集素材。”司命說著抬了抬抱著的書卷。
“我這宮里,有什么值得你收集的素材?”
“大殿下,你身邊那小仙侍,長得挺俊秀,今日怎么沒見他人?”
懷煦知道司命為洛瑤而來,無奈笑了笑道:“原來你是為我身邊小仙侍而來,這個點,想必他出去玩了,怕是讓司命仙君白等了?!?p> “大殿下這話說的,怎么能是白等?大殿下親自陪我下棋,這等殊榮,我怎么敢拒絕?!?p> 一上午,他連著來了兩次,第二次他來時,我在旁一直等著他講故事,但他來了后只與懷煦喝喝茶,下下棋,還不忘時不時盯著我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真是無趣?!?p> 今日又沒有聽到他講故事,我嘆著氣走出懷煦殿內(nèi),聽聞樹后傳來聲響。
噼噼——
“洛瑤,你過來......”
我回頭一看,司命星君抱著他的書卷,躲在樹后,一副等我好久的樣子。
“司命星君,你還沒走啊?”
“沒走,沒走,正等你呢?!?p> “我?等我干什么?”難不成他要給我講故事,想到這我欣喜的跑向他。
“你叫我司命就行,顯得我兩親近些。”
“哦,司命,你喚我來可是有事?”
“沒事,沒事,問你幾個問題,年方多少了?上天界前在做什么啊?來天界又是為了什么???大殿下對你好不好???可有婚配???家里還有沒有旁人???”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我的頭都要昏了。
“好了,今日就問你那么多吧?!彼久掀鹗种械臅怼?p> 可算是問完了,在他要離開時,我張口叫住了他。
“那個...司命,我聽他們說,你最擅長講故事了,不知你有沒有時間,給我講故事?”我忽閃著大眼睛,死死盯著他手中書卷。
“故事?嘿嘿,你喜歡聽故事???”司命像得了一個寶貝似的,挑眉說道。
“當然喜歡了?!蔽疫B忙點點頭。
平日我要給別人講故事,都沒人愿意聽,今日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一個。
司命輕咳兩聲,裝作老成,端起架子來說道:“本仙平日很忙的,怎么會有時間講故事?”
“哦,既然這樣,那好吧,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p> 在我剛準備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司命叫住了我。
“我話還沒說完呢,我說的是沒時間給別人講故事,你要是來我府里,我當然會講故事,誰讓你特殊呢!”
司命小聲叫住我,害怕旁人聽見似的。
其實他是害怕讓旁人聽見,將他以往纏著別人欣賞他新寫書卷的事告訴洛瑤,這說出去傳到洛瑤耳朵里,肯定就不愿意來欣賞自己新書卷。
“真的?。磕俏颐魅站腿ツ愀?。”
司命星君看洛瑤走遠了,握拳慶祝一番,嘴里說道:“這不僅素材、畫像都到手了,還多了個欣賞我書卷的小仙,妙哉妙哉?!?p> 第二日一早,我就到了司命府,聽他給我講了一上午白蛇傳和梁祝的愛情故事。
“怎么樣?這是我最新寫出來的書卷,還熱乎著呢?!彼久荒樀靡夥窒硭臅怼?p> 我卻在一旁撐著頭,哈氣連天,困意綿綿,“司命,你這個故事是挺好,曲折離奇,不錯不錯?!?p> “我這么好的書卷,你就用不錯打發(fā)了我?”
眼瞅司命有些著急的模樣,唯恐日后連這聽故事的地方都沒有,我趕忙坐起身,擺著手:“不是,你這劇精彩是精彩,但......司命,你們總說情、愛的,這情愛究竟是什么?”
“這....我怎么給你解釋,相遇、相知、相愛、相許、相守,這缺一樣都不行,這個情愛之事當然要自己體會一番才能心領神會?!?p> “可是你的書卷上寫著他們分開了,這都無法在一起了,二人又怎么會相愛?!蔽也焕斫獾膯柕?。
司命回道:“他們既然相愛,那心里是一定不會分開。
“既然二人心都不能分開,那你為何還要在這書本上寫道二人分離?!?p> 司命一臉難看,楞在原地,久久轉(zhuǎn)不過彎來,“你說的好像有道理,剛準備提筆修改著什么......”
“不對,不對,被你一說,連我都糊涂了,他們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是不是能顯得他們更相愛?呸!我這都跟你說的什么亂七八糟?!?p> 司命星君起身,手中還不停比比劃劃著,說道:“我去沏壺茶,理理頭緒,回來再慢慢與你說?!?p> 我仔細琢磨司命那番話中的奧妙,自言自語道:“相愛,不能在一起?心卻在一起?心在一起,兩人又不能在一起?”
“什么嘛!一派胡言,這相愛的人當然要心和身都在一起,今日我給你們做主了。”
我提起筆,在司命那本白蛇傳末尾一頁寫上,鎮(zhèn)壓白娘子的塔倒下,終與許仙相見。
這梁山伯已經(jīng)死了,他們怎么在一起呢?毛筆頂住下巴,我閉上眼冥想一番,“有了。”
我提筆寫到:梁祝二人化為蝴蝶,在人間翩躚飛舞。
這時司命星君聲音傳來,“洛瑤,今日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把我這最好的茶葉拿出來,你嘗嘗?!?p> 司命星君端著茶壺走來,看到洛瑤坐在他剛寫好的書卷旁,手里提著筆,心里一陣不好的預感。
司命手指著我,聲音不斷顫抖,結(jié)結(jié)巴巴著說道:“洛瑤你...你拿著我的筆寫什么呢?”
“恩...沒寫什么?!蔽曳畔鹿P,合起他的書卷。
“你...是不是改了我的書卷?!?p> “恩...司命星君,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事要做,下次我再來找你喝茶?!?p> 我只不過加了幾個字,何故那么緊張,算了,我還是先撤為妙。
一邊說著,我一邊向門口緩慢移動著,話音剛落,我抬腳跑了出去。
司命楞在原地,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人了,連忙跑向桌旁,拿起書卷,看到洛瑤在結(jié)尾加的幾個字。
洛瑤!我的書卷啊——
十米開外,我聽見司命凄慘的哭聲,拍拍胸脯,長舒一口氣,“呼——算我跑的快?!?p> 那天傍晚,仙娥們都在傳,司命星君在府內(nèi)哭的不成仙樣,揚言要把我丟在上丹仙君爐子里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