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懷疑

　　獨目道人道：“蕭掌門，你派的太昊神功確有獨到之秘，只不過嘛，你可能花太多時間練嘴皮子，反而荒廢了本門神功，哈哈哈哈！”

　　獨目道人仰天大笑，聲震殿宇，眾人只覺那震聲猛烈，似乎要把殿頂掀開。

　　笑聲過后，殿頂竟然簌簌落下灰塵，眾人大驚失色，都是心下悚然，均想：“蕭君廓身受重傷，看他獨目道人貌似絲毫沒事，聽他剛剛這震天獅子笑，天罡殿都顫了幾顫，這等內(nèi)力修為，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

　　蕭君廓在馮守中攙扶下，硬是站了起來，暗暗調(diào)勻內(nèi)息，對獨目道人拱手道：“獨目掌門內(nèi)功精湛，蕭某不敵，佩服……佩服?！?p>　　說罷，在馮守中耳畔悄言幾句，兩人便離殿而去。

　　眾人見蕭君廓顯然是受傷不輕，更是驚疑不定，殿上鴉雀無聲。

　　此時再看獨目道人，只覺他獨眼寒芒閃爍，又夾雜著得意狂傲之色，越發(fā)詭異，讓人不寒而栗。

　　小翠趕忙湊近宇文小姐，挽著她胳臂，聲音有些發(fā)顫道：“小姐……我怕。”

　　宇文小姐沒辦法安慰她，因為她自己也甚覺可怖。

　　獨目道人見全場安靜了許久，對莫奇谷道：“莫掌門，你是不是該說兩句？”

　　莫奇谷微微一怔，起身道：“適才的內(nèi)功比試，獨目掌門是贏了，額……還有沒有哪位掌門想要上前挑戰(zhàn)的？”

　　說罷，莫奇谷環(huán)顧一番，見眾人眼神閃躲，無人出前，接著道：“那么恭喜獨目掌門晉級，有請?！鄙焓窒蛏磉厓H存的一張空椅子一指。

　　獨目道人款步上前，笑著坐下，大殿之上，孤零零只能聽到一人掌聲。

　　鼓掌之人，便是假扮獨目道人徒弟的疾風(fēng)。

　　……

　　張羽和孫小苗聊完，回屋去告訴張大虎。

　　張羽不懂委婉，所以把知道的一股腦都說給了張大虎。

　　張大虎聽說自己的腿居然有救，立時喜上眉梢，后面又聽說藥引非常稀有，并非尋常之物，不免心灰意冷，道：“爹這條腿，跛了就跛了，沒什么關(guān)系。羽兒能打獵，家里也不愁，還怕什么？以后爹就天天老婆兒子熱炕頭，小酒小菜聽評書，日子快活得很?！?p>　　孫小苗道：“大叔心胸豁達，這么想就對了，人越是這么想，越長壽呢。”

　　張羽道：“爹，我已決定了?！?p>　　張大虎心中一怔，指著張羽點了幾點，對孫小苗道：“看我這木頭兒子，認了死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瞅瞅?！?p>　　三人相視一笑，又說笑了幾句。

　　張羽要俯身背張大虎回家，張大虎怕耽誤他的工作，死活說不用，說他還能走，拄個拐棍就能回家。

　　孫小苗和張羽看著張大虎一瘸一拐下山的身影，孫小苗道：“要是我爹娘也住在附近，那該多好。”

　　張羽問道：“他們在哪？”

　　孫小苗嘆了一口氣道：“他們在大興城，離這里很遠?！?p>　　張羽見臨近中午，要去干活了，便不再聊天，兀自去搬運物資。

　　這時，一個小道士急匆匆跑來找孫小苗，問他拿幾顆瑤池補氣丸，孫小苗詢問是何人受了內(nèi)傷，那小道士答說是蕭君廓。

　　孫小苗聽說茅山華陽派掌門蕭君廓都能受傷，大驚失色，脫口道：“如何傷的？”

　　孫小苗一邊取藥，一邊聽那個小道士述說經(jīng)過，越聽越吃驚，心說世界上竟還有此等高手？

　　小道士取藥走了，孫小苗仍是心緒難平，他又跑去找張羽道：“羽兄，要不咱也去天罡殿瞧瞧吧？”

　　張羽從屋外把貨物搬入屋內(nèi)，道：“不去?！?p>　　孫小苗道：“為什么?。俊?p>　　張羽道：“我要把活干完，干完就可以回家了?！?p>　　孫小苗道：“你沒聽說有個獨目道長橫空出世，把華陽派蕭掌門都打敗了嗎？”

　　張羽道：“嗯。”

　　孫小苗道：“你嗯什么嗯，你可知那蕭君廓是什么人？

　　他二十八歲便當(dāng)上了華陽派掌門，據(jù)說是個武學(xué)奇才，十四歲就可以與華陽派高手過招，十六歲便獨自一人誅殺無惡不作的江淮六鬼，十八歲后橫行江湖再未遇敵手！

　　那可是咱道教響當(dāng)當(dāng)，數(shù)一數(shù)二的傳奇人物?！?p>　　張羽雖沒什么興趣，但是聽他說得有趣，便問道：“那個獨目道長呢？”

　　“額……不清楚……不過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看看呀！師父一直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連蕭君廓這等人物也能被打敗，看來師父說得不假?！睂O小苗道。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張羽聽到這幾個字，暗暗復(fù)述一遍，引起一番沉思。

　　“怎么樣，去不去？”孫小苗繼續(xù)攛掇道。

　　“不去?！睆堄鸷軋远?。

　　“看來你是不把我當(dāng)兄弟，不講義氣，真沒勁?！睂O小苗失望地嘟囔。

　　聽到“義氣”二字，張羽微微一震，想起評書里劉、關(guān)、張三兄弟的故事，想起戴老三對他的萬丈豪情，想起這些日子來孫小苗對他的關(guān)照和幫助，一把扔下手中的貨物，直勾勾盯著孫小苗，道：“你把我當(dāng)兄弟，好，我陪你去?！?p>　　孫小苗大喜，一把抱住他，二人勾肩搭背向天罡殿快步而去。

　　……

　　此時，馮守中已將蕭君廓扶入臥房。

　　蕭君廓平躺在床上，隔三差五咳嗽幾聲，顯是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

　　一名小道士敲門進來，獻給馮守中一個小瓷瓶，道：“這是敝派歸元子荊鈺師叔命小道送來的，是本門療傷妙藥——瑤池補氣丸，請尊掌門服用?！?p>　　馮守中接過，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便將那小道士送走。

　　馮守中把那藥瓶隨手放在桌上，來到床前，問：“掌門，傷勢如何？”

　　蕭君廓雙目黯淡，道：“世間怎會有如此……霸道的內(nèi)力？”

　　馮守中皺著眉頭問道：“是何感覺？與何門何派內(nèi)功相似？”

　　蕭君廓閉上眼睛，微微搖頭，道：“我從來沒見過……他一出力，我猶如置身于驚濤駭浪之中，體內(nèi)的內(nèi)力在他面前如海上漁火，他隨便一個滔天巨浪，就將我……咳咳”

　　馮守中道：“道教一脈中，沒聽說哪門哪派有此等修為?！?p>　　蕭君廓睜開眼，道：“除非……”

　　話未說完，馮守中雙眸一亮：“除非他并非我道教中人！”

　　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一驚，心中赫然立現(xiàn)一個想法——極樂教！

　　……

　　孫小苗和張羽剛來到天罡殿前，參加比武的一眾人等紛紛從殿中走出，孫小苗怕被監(jiān)院看到，急忙把張羽拉到一邊，失望道：“啊，他們結(jié)束了?！?p>　　張羽向人群中看去，一打眼便見到一眾道士打扮中的宇文小姐和小翠。

　　二人雖是素裝，依舊鶴立雞群。

　　自然還看到正在她倆身旁喋喋不休的白書亭。

　　孫小苗見沒什么熱鬧可瞧，便伸著脖子在人叢中尋找獨目道人的身影。

　　此時，莫奇谷、田青牛、沖靜、玉映、獨目等幾人還在殿上商議投票事宜，暫未出殿。

　　孫小苗見半天尋不到獨目，興趣大減，拉著張羽的手道：“走吧。”

　　卻不想張羽眼神呆呆地望著前方，孫小苗沿著他眼神方向看去，只見是兩個美貌的姑娘，便笑道：“你喜歡人家？”

　　張羽道：“喜歡？什么意思？”

　　孫小苗一怔，這倒不好解釋，便換個方式問：“你一直盯著人家看，那是為何？”

　　張羽道：“我想感謝她們，可是沒機會。”

　　“謝她們？你認識她們嗎？”

　　孫小苗見那二女的打扮和裝束，顯然是大家閨秀，再想想張羽這個窮小子農(nóng)家戶，怎會認識她們，當(dāng)真搞不懂他。

　　張羽剛想答他，面前剛好走過一人，向他隨意瞥了一眼，便徑自走過。

　　張羽立時心生警覺，盯著那人面孔目不轉(zhuǎn)睛，心想：“這個眼神好眼熟，在哪見過來著？”

　　張羽心中藏不住事，有想不明白之事，立即就想知道答案，那人已走出幾步，他馬上跟上，伸手想要從背后拍那人肩膀。

　　那人心中亦生警覺，回過頭來，見到張羽伸手要叫他，奇怪地問了一句：“你干什么？”

　　那人臨急發(fā)言，并沒有刻意改變聲線。

　　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神更令張羽印象深刻。

　　張羽猛然想起此人是誰，只不過他先前是蒙著面紗，現(xiàn)在是真面目示人。

　　孫小苗擔(dān)心這黑袍道人是哪派掌門，生怕張羽唐突得罪，急忙上前賠禮道：“不好意思道長，我這位兄弟可能是認錯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那人哼了一聲，多一眼都不看他倆，徑自離去。

　　孫小苗對張羽道：“你干什么，從身后那樣叫人是很無禮的，知道嗎？這可不是在你張家莊，也不是跟我一樣可以隨隨便便，別忘啦，他們要么是一派掌門，要么是首座高徒，脾氣都臭得很，若是不小心得罪，在監(jiān)院那里抱怨兩句，你非要受責(zé)罰不可?！?p>　　張羽不理孫小苗，盯著那人遠去的背影，喃喃道：“他怎么會在這里？”

　　孫小苗道：“喂，羽兄，我在跟你說話呢，你能不能專心點？你腦子里都在想啥啊？別又要告訴我說，這位你也認識吧？”

　　張羽道：“是的?！?p>　　孫小苗頓時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