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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紅就酒

第一百二十六章 鼎十的回憶

楓紅就酒 公卿倦離 2123 2020-11-30 22:55:41

  一劍光明來,末梢黑暗去。

  黑暗便是冥界,這一劍便將帶你離開人間。

  “你已經(jīng)忘了,你是誰了?!?p>  洛驍童驚愕。

  他忽然驚覺,這些年來他已經(jīng)忘記自己是誰了,他去鼎王朝的古墓里尋寶,去遙遠的荒漠里練劍,愈發(f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生活就好像是機關(guān)運轉(zhuǎn)的精密機械,雖然不停地運動但不知道為何運動。

  簡而言之,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活著。

  活著本就是件很無語的事情,但他無言。

  無言便是沉默,沉默就是獨特的力量。

  他丟失了這種力量,所以才覺得驚愕。

  那么那個有關(guān)于世間最哲學(xué)的問題也呼之欲出——我是誰?

  他,洛驍童,不知道他自己是誰了。

  他是千里鏢局真正的少鏢主,也是洛行書真正的孫子。

  但是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這也是椒圖傳功的壞處,事實上就算是椒圖也不知道這門傳功的功法還有這番壞處,畢竟他也是第一次用這種傳功的法門,嚴格意義上說這些傳授功力的法訣早就該被禁止,畢竟沒什么人用過很難判斷是否有什么副作用,而現(xiàn)在通過洛驍童的行為就足以判斷這門傳功功法是絕對有不良反應(yīng)的。

  “你的魂魄里,不是你。”姜漁好像看透了洛驍童的心思,解答了他的疑惑。

  他梳理著自己白色的胡子,那些便是他歲月的明證,年歲往往就是經(jīng)驗與見證的代名詞,他看過太多,也見識過太多。

  洛驍童的神魂三魄里不是他。

  或者說,不止是他。

  他的靈魂深處里還躲藏著另一個人的影子,他沒有意識到,但是的確存在。

  靈魂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吶喊,狂暴中帶著非人非鬼的呼嘯。

  他其實一直很痛苦,只是不曾表露。

  原來我已經(jīng)不是我了。

  椒圖的世界也是他的世界,椒圖的善惡觀也是他洛驍童的善惡觀,他缺少了自主。

  唯一被他死死牢記的就是鼎王朝,復(fù)仇,以及洛曉彤。

  她是他倆共同記得的唯一,他們倆的內(nèi)心記憶夾雜在一起,唯一的共同點只有這個女人,沒有多余。

  “不如歸去。”

  閔霈終于出劍了!

  先前那一記虎頭蛇尾的飛劍僅僅只是預(yù)警,現(xiàn)在他將會初露崢嶸讓劍仙重現(xiàn)人間。

  出劍,其實也是初見。

  你我的第一次初見,又是在何處呢?

  瀟灑出劍之余,他斜側(cè)過一頭長發(fā),驚覺當(dāng)年也是一如既往,他留著長發(fā)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其實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他是初入江湖的雛鳥。

  雛鳥見了天空方能展翅化為雄鷹,就好像他當(dāng)時剛出道一樣。

  師出普通武館,他的劍是自學(xué)成才,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的劍極具靈性,與之相比的其他劍手不約而同的都對劍的招式有所固化,只有他一個不受招式的束縛,大概也與他當(dāng)年闖蕩江湖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

  那年的閔霈初入江湖,哪里懂得半點江湖道義武林規(guī)矩,恰好初入江湖就遇見了一個同樣無知的少年,那人雖衣著襤褸,可是天生珠光貴氣十足,一副錦衣玉食的豪門盛氣,雖然靦腆不愛說話,可是但凡看著他就覺得被他無言地嘲諷了,直叫人討厭。

  閔霈也是如此,剛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盛氣凌人,拿鼻孔看人的狂妄,后來才知道當(dāng)時他只是想要仰起頭打個噴嚏,恰巧看見了剛進入眼簾的閔霈,硬生生憋住了那個噴嚏。

  他的守禮被誤會成了狂妄,他的靦腆無言被誤會成了驕傲到不屑跟人溝通。

  他從來不會跟人斗嘴較勁,因為他是鼎王朝的十皇子,皇族不與平民爭斗,不僅是涉皇族尊嚴,何況他還是連話都不愛說的,于是當(dāng)時的情形是可想而知。

  很多年以前。

  從宮里出來的皇子沒有八抬大轎,也沒有威風(fēng)的隨從,鼎王朝還沒有那么奢靡腐爛,每一位皇子都被勒令,一旦要出宮受統(tǒng)自己的封地,就必須要自己一個人獨立去封地上任,不允許皇族內(nèi)部有任何的幫扶。

  即便是母妃出身世家豪門的皇子前往自己的封地也斷然不能有一分一毫的幫助,否則便會被取消封地的資格。

  所以他一個人出宮,出皇城,離開都城,前往東南邊最邊緣的海之角,沒有仆從,一個人踏上孤單的路。

  孤獨是這個時代的印章,被封鎖住了的銘刻在心頭,囚禁住他們的內(nèi)心。

  這個時代的少年都烙上勇敢的徽章,他也沒有落下。

  他行走在破落的街上,白晝里的喧鬧是與他無關(guān)的纏綿,黑夜才是他真正的眼眸,他用黑夜注視著周圍的人群,哪怕夜市里的繁華也依舊是無關(guān)痛癢。

  這里是東南城市畫骨,城中心座落的最大的中心庭院是武林魔頭贏昶的府邸,這魔頭最喜殺人取骨,在人骨頭上作畫,自詡風(fēng)雅,被人視為邪道魔頭,正道人士無一不欲將其斬之而后快,無奈贏昶的師傅是邪道至尊侯懲,這人又是武林中獨一份的存在,做事從心而行不敢稱為魔頭,但邪魔外道是妥帖了的,再加上這個喜好虐殺的弟子,侯懲的名聲自然是也好不到哪去。

  椒圖只能冷眼旁觀著周邊的人來人往,前頭是這次夜市里最繁華的所在——月桂樹,整片大陸里流傳著不少的上古神話,譬如母神,譬如巨靈,譬如月老。

  各地的風(fēng)格習(xí)俗不同,流傳著的大神們的故事亦是各不相同,單就母神風(fēng)里希便有數(shù)十個版本的故事,還不算上一些小地方的游吟長詩。百姓即便生活到麻木的,可是神靈的傳說總能給予他們活下去的力量,相較之下,神話故事未必只是傳說,而且也是一種信念。

  他們可能會了解創(chuàng)造人類的母神,信奉農(nóng)耕之神,而月老的故事卻往往獨自風(fēng)流,更讓人津津樂道。

  月背之下有著風(fēng)花雪月的月桂樹,月背是漆黑到?jīng)]有光的世界,除了純白的花瓣飄揚在黑暗的星空之中,也就是倚靠在樹干上彈奏豎琴的俊美天神值得一觀,巨大的月桂樹上成百上千的樹葉都被穿上了一個孔洞,掛著用紅繩串起的牌子,兩片葉子上的牌子被串在一起,也便是兩個人相愛的時間。

  人們在凡間的月神廟里祈求,妄圖尋覓到人間的真愛,悲傷之余,洗清了自己的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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