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心想要上前查看那女子的傷勢,卻被一掌推開,那女子揭下了自己臉上的黑面紗,露出一張樸素的容顏來,喝道:“你們這群皇族中人,沒一個好東西的!”
第五炯聽她嬌喝的聲音,耳根一紅,原來他一直深處宮中很少外出,聽慣了自家姐妹說話,偶爾聽一次外頭女子的聲音,竟然還有些害羞。
不過聽那女刺客的話語,言語間對皇族很是不客氣,縱然第五炯在皇室中只是個平平無奇的皇子,但是也不允許有人對自己的家族指指點點,所以他也不似往常那般平易近人的和善。
他睬也不睬女子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轉(zhuǎn)而又看去那張放在柜子上的紙條。
紙條上平平淡淡的,只是寫著“霜雪染白頭,六月不見卿”。
明明只是平平淡淡的一句,但是第五炯初讀起來卻是毛骨悚然,細品起來不免多了幾分心意,六月飛霜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才會在一年到頭最熱的時候降下雨雪來!
第五炯看這字跡剛勁有力,另有一番風骨,想必就是探花郎所作。
據(jù)他所知,杏雨國內(nèi)的的確確是有一年六月飛雪的古怪天氣,好像……正是探花考科舉的那一年!
他愈發(fā)覺得這兩件事有所關聯(lián),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時之間竟然忘了留意背后的女刺客,那女子已經(jīng)重新站了起來,手中握著的匕首早已經(jīng)蓄勢待發(fā)了。
鋒利劃破空中的煙云,第五炯聽到耳畔傳來的破空聲,心里已經(jīng)涼了半截,暗罵自己怎么這么不小心。
多說無益,他這次沒有閉眼等死反而想要垂死掙扎,一個側(cè)滾翻就想要躲避這致命一擊!
不過那女子早就已經(jīng)留意到了他的動向,很快手腕上的匕首也跟著轉(zhuǎn)變方向。
來的好快!
第五炯心里暗暗苦惱,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一刻就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匕首扎下,仿佛很快就能瞧見第五炯血灑探花家中的畫面,不過很快就有一只手伸了出來,看上去輕飄飄的一拳不知怎么就擊中了那女刺客的手腕,直接將她手里的匕首震掉了。
第五炯睜大了眼睛想看看自己的救星,不料卻看到了之前自己幫著撐傘的老人。
他這時看上去氣宇軒昂,不再像之前那樣落魄,甚至有了一派宗師的風范,看的第五炯都有些心馳神往。
“仇晉亭!你今天非要插手這一檔子事嗎?”那女子痛苦地嘶叫起來,想來仇晉亭打在她手上的這一拳力道不輕。
“阿琬,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你陷落下去了!”仇晉亭聲音嚴厲,雖然外表上看上去已經(jīng)是個老人了,但他的聲音依舊是充滿了年輕氣盛的活力,甚至可以說是充滿力量,讓人聽上去都覺得他還是壯年。
“你有什么資格叫我這個名字!”被叫做阿琬的女子捂著頭閉眼哭道,她一撒雙手,迎面十二道飛針迎著仇老的十二大要穴封堵,叫他無法閃避,原來這女子最妙的還是這暗器打穴的技術(shù),手腳功夫反倒是遜色一籌。
不過那人是仇晉亭??!
第五炯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當女子喊出仇晉亭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已經(jīng)聯(lián)想到了那位武學名家,拳壇鼻祖!
他的外家功夫已經(jīng)是頂級了,不過就算練出了一副金剛不壞的身骨也還是害怕十二枚銀針的暗器。
他伸掌。
手掌迎著十二枚破空而來的銀針在空中畫了個大圈。
一十二枚暗器化為虛無!
他掌心攤開朝上,握在手里頭的正是那十二枚銀針!
第五炯心中暗暗詫異,甚至還有些許敬佩,這可是拳壇老祖!萬萬不曾想到他還沒有用上拳頭只用了手掌就能輕易化解了危機。
“阿琬,何必呢?我勸你還是放下仇恨為好?!彼托目鄤瘢墒且环佳詣窀娣炊闪烁菜y收的羞辱。
這些話在那個叫做阿琬的女子眼中看來就是最大的羞辱。
“仇晉亭!你沒資格叫我宋琬的名字!你就是個負心的混蛋!好色的無賴!”她怒罵道,說話聲音里帶著哭腔。
“這……”第五炯在內(nèi)心里腦補出了一幕大戲。
聽這名叫宋琬的女子的口氣,倒好像是仇晉亭做了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一般。
他苦悶地嘆了口氣,嘆氣聲里竟然能聽出三分憂愁四分離然還有五分的后悔,十二分的淚水疊在一起,正是斯人淚水!
“我確實對不住你娘親,她能把你養(yǎng)大成人我是很高興的,只不過你現(xiàn)在被仇恨沖撞了頭腦有些不太清醒,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仇恨,你的大仇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一定會幫你的,只是不能急于這一時?。 ?p> 他苦心良言,言語間甚是為宋琬著想,倒是能聽出幾分暖意。
第五炯點點頭,聽他們之前的對話還以為是老牛吃嫩草的悲劇,現(xiàn)在看來是父女之間的家庭矛盾,這不是他能夠插手的事情。
他悄悄爬出身來想要爬走,卻被凌空而來的三根針封住了去路。
忽如其來射下的三根針正好蹭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他知道以宋琬的準頭是決計不可能射歪的,那么只能說明她是在警告他。
所以他不敢亂動,只好乖乖繼續(xù)躺在地上裝死。
雖然看上去有些屈辱,但是仇晉亭卻暗暗點頭,大丈夫能屈能伸,以他的識人眼光來看,這人將來勢必是個梟雄!
他雖然不問江湖事久矣,但是一雙招子看人還是醒目,不愧是個老江湖。
“我怎么能放下仇恨!他跑了!元昊圣這個臭男人他跑了!他連自己的老婆都不要了!還會要我這么個……這么個……”說到最后她已經(jīng)是哽咽了,說不出什么話來。
第五炯陡然精神,聽她提起了探花郎的名字,元昊圣正是咱們當年的探花郎,第五炯此次前來的調(diào)查對象。
“確定他是逃跑了嗎?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不見蹤影了,會不會是死了?”第五炯出言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