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錯了錯了?!辨隙皙q記得昨天放過一句狠話,說是要當?shù)诎宋唬F(xiàn)在她要改成第四位。
事情是這樣的。
今早晨起,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太陽升起天光大亮,陽光鋪滿整個房間暖意融融,故心情有些復雜,起得早了。
因無地方可去,她就與管事宮女云夢聊起了宮中的事,畢竟她一時半會兒的要住在這,懂禮識節(jié)的她理應知道些宮中規(guī)矩。
如云夢所述,各國公主按著國力、地位安排了宮殿,唯一的變數(shù)就是排在第一的她。以后太極宮的位分尊卑就是依著如今的順序由上至下,低位分的見到高位分的要行禮。
震、巽、坎、離四宮分別住著一位公主,每個宮殿管事宮女一名,小宮女十二名差遣;艮、兌二宮每個宮殿住著兩位公主,無管事宮女,小宮女兩人供其差遣。
就著這如此大的差別,嫦娥將“八”改成了“四”。倒不是嫌伺候的人少,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與別人共住她不習慣。
聽著這些有些乏,宮門外頭傳來吵嚷的聲音,一個公主罵罵咧咧打將進來,勢要將嫦娥趕出宮去。正巧,給本神解解乏。
“云夢,上茶?!贝丝痰乃腰c好絳唇,明艷無雙驚鴻照影,是這宮中最絢爛的風景。
只見那公主推搡著小宮女們進來,她見嫦娥正執(zhí)著個淺口茶杯側身半坐在殿中主位。
主人不識禮,她的侍女倒很講究,她向嫦娥與云夢欠了欠身報了自家名姓:“我家公主是三生國國主之女,名似岑,特來拜會嫦娥公主。”
云夢抬手附在嫦娥耳邊提醒道:“是排在第三位的坎宮公主。”
“嫦娥,聰明些把巽宮讓出來,你不配。誰不知我三生國是八國中國力最盛的?!辨︶檬种钢隙鸾袊痰?。
嫦娥并不與她計較禮數(shù),她向來是以理服人。她一副云淡風輕地起身,拿著宮扇輕輕壓了壓姒岑的手很是不解地替她分析道:“你在第三位,前邊還有第二位,是她將你擠下去的你找她便是了?!?p> 姒岑心下有些矛盾,她竟然覺得嫦娥說得有道理。“理是這個理,但姚臻姐姐是舜帝的親侄女,她理應是我們之中最貴的貴女,我怎能……”
哦,說了半天還是身份的原因,人家身份高這位公主不敢覬覦,故來捏她這個“軟柿子”。
“所以啊,她原本第一,你原本第二,第二注定就是你的,你去爭第二就是。反倒是我將第一給了你,你那第二的姐姐又作何想法?所以你還是不該來這兒找我。”嫦娥繼續(xù)講理說教道。
姒岑在被嫦娥繞暈之際,又聽到了她的好心提議:“妹妹啊,你也可以去跟羿君說,是他讓我住在這兒的,所以你來這沒用,我說了不算?!?p> 話說得也夠多的了,嫦娥捧著茶往嘴里灌。
與姚臻公主撕破臉、去羿君面前指摘他的錯,這哪條路聽著都不是明路???這女人是想害她!
姒岑忽想到了一件事,終于讓她逮著個機會撕破這女人的嘴臉還能以此要挾之:“嫦娥,別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糊弄住本公主,你和君上在馬車里做的那起子茍且之事要不要我說出來給眾姐妹聽聽啊?”
“噗?!辨隙饘M口的茶水都吐了出來,雖然不大雅觀但是總比嗆著的好。
姒岑啊,你這就過分了呀,說本神本神也拿你沒辦法不是,你干嘛好端端地扯到羿君,羿君看著像是隨便能挑釁的人嗎?
如嫦娥所想,云夢、云霏聯(lián)合動手,仍站在那里趾高氣揚的姒岑公主下一刻就被她們干脆利落地劈暈過去,好身手!太極宮宮規(guī):掌事宮女有權訓導未來的宮妃。
姒岑被拖下去后不久,不知從哪兒傳來了一陣鑼響,有宦官大聲報道:姒岑公主以下犯上,降一位,與離宮虞國越公主對調。
后來,大宮女云羅奉命過來好心寬慰了嫦娥一番:“君上聽聞姒岑公主對您不敬,恐您受了驚,特讓奴婢來看看。”
看看?是讓本神哭給他看他才滿意吧?還有什么招兒盡管來,這點伎倆是嚇不著本神的,本神又不是兔子。
嫦娥擺擺手表示并無大礙,“有勞姑娘跑一趟了?!彼俅文闷鹚畨氐沽吮o自己。
“嫦娥公主,君上讓奴婢和您說一聲,三日之后按照公主們的位次開始侍寢?!痹屏_端著身子繼續(xù)在下頭稟報道。
不出所料,嫦娥又將水吐盡了。自從認清了羿后她就再沒想著與這男人有什么更親近的關系,現(xiàn)下就是讓她當君后,她也不稀罕的。
侍寢?做夢吧你!
嫦娥在殿中踱著步,還沒過一盞茶的功夫云羅又來了。
“嫦娥公主……”云羅看到從嫦娥眼里射出的寒光,道了這四個字后不禁垂下眸將身子福得更低。世人都道“伴君如伴虎”,她只覺在這宮里看到第二頭“虎”,她和君上還真像。
好在她是這宮里伺候的老人,這種情況她在乾坤殿沒少見過,只得硬著頭皮接著道:“君上說晚上讓您準備侍寢?!?p> “還有呢?不如一口氣講完吧。”嫦娥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知事情沒那么簡單。換言之,以她對那男人的了解,這坑他不會挖得那么淺。
云羅如醍醐灌頂,繼續(xù)接上剛才已被殿中氣氛冷凝冰封的話語,她答道:“君上讓奴婢把這消息對每位公主都說一遍,再者,君上說其他公主只傳消息,每個人得到消息的事只告訴您一人,希望您珍惜第一位的特殊待遇?!彼套杂X加快了語速,生怕自己又卡在哪兒讓座上這位不悅。
嫦娥鼻息一沉:哼,真是有心了,羿君。
巽宮的床帳與那日乘的馬車帳子材料是一樣的,透光又暖和,嫦娥很是喜歡。她不知這紗帳叫什么名字,便自行給它取名叫廣寒紗。
廣寒紗下,嫦娥睡得很沉,她睡眠向來很好,從來無夢。
“君上,公主她還是如昨夜般入睡?!痹茐粢慌暂p聲稟報道。
很好,他唯一來的地兒竟然沒人迎他。就在剛才,其他宮的侍女們紛紛來報,公主們滿心歡喜地爭相打扮,正跪迎著等候他去。
羿輕抬起腳,小心地踩著地走到床帳前。她許是對自己一點兒也不在乎才這樣,她在他面前從不掩飾自己,喜歡厭惡從她的臉上都瞧得真切。瞧她睡得那么熟,大概天崩地陷她都無動于衷,繼續(xù)好眠。男子苦笑,心底涌現(xiàn)出一抹失落。
他用手輕撫著嫦娥的背,一遍又一遍,“傻瓜,乾宮不能給你住所以才讓你住在離它最近的巽宮啊,待你哪天真正相信了本君而不是把本君往外推的時候,本君才依你?!?p> 羿君在床榻前陪著這已熟睡的姑娘許久才離開。
翌日,嫦娥被一陣鑼聲敲醒:兌宮舒公主精神失常,遣送回國。巽宮嫦娥公主侍寢不力,念在其初犯,位分與震宮姚臻公主對調,不換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