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祖?zhèn)鞯哪且回?/h1>
文強獨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抬頭望著天邊的月亮。
趙天啟與宋靈結(jié)伴去九曲天云門,夏如風與宋岳去了青云山。
月下推門,蘇眉緩步進入,站在門口,看著文強。
文強嘴角上揚,回頭說道:“走吧”。
三日后,九江之上。
“大叔,到了沒有”,宋靈有氣無力的趴在船幫子上,耷拉著眼睛問道。
“快了快了,你再堅持會”,小趙扶著宋靈的肩膀。
宋靈倒在小趙懷里,喃喃道:“希望到時候我還活著······”。
夏季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狹窄的河道上又浮上了一層濃霧。
兩岸茂密的植被,密不透風的包裹著這條蜿蜒九曲的河道,空氣悶熱的人喘不過氣來。
趙天啟熟稔的搖曳著這條獨木舟,時不時的從口中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像蟬鳴似的,聒噪不堪。
宋靈進入船艙挺尸,一動不動。
船,在一塊巖石面前停下。
小趙輕聲道:“到了,靈兒快起來······”。
“不~去~“,宋靈在船上飄得這些天早把力氣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時說話都費勁。
見如此,趙天啟不禁莞爾。
他囑咐道:“那你可坐穩(wěn)了”。
“嗯?”,宋靈歪著頭,“?。 钡募饨衅饋?。
還未等宋靈反應過來,這條獨木小舟突然加速向前沖去,蜿蜒的河道變得筆直起來。
由于高速前進所產(chǎn)生的風把眼前的迷霧盡數(shù)沖散。
小舟并不是在向前,而是在繞圈,在圍著如同滿月的湖面高速旋轉(zhuǎn)。
湖心所產(chǎn)生的漩渦立馬就吞噬了小舟,湖面立刻風平浪靜,白色的霧氣也再次襲來,籠罩四周。
“靈兒,咳咳,你快放開我,我快喘不過氣了”,小趙臉憋得通紅。
“哦,嗯?”,宋靈松開手,糯糯道:“大叔,我餓了······”。
小舟在地下河道緩緩而行,雖在地下,可并不昏暗,四周的石壁上都有若隱若現(xiàn)的光亮。
“大叔,那一閃一閃的是什么東東呀”
“大叔,為什么這怎么臭哄哄的,是不是你~嘿嘿”
“大叔,這怎么這么冷呀”
“大叔,不要生氣嗎,我不是故意的”
“大叔,我······”
小趙笑道:“好了,一會還有好玩的呢”。
他轉(zhuǎn)過身,神情凝重起來。
殘破的招魂引,空無一人的接引臺,都讓他緊張起來。
遠處忽明忽暗,是失去控制的魂引,它們漫無目得的在暗河之上飄蕩。
“咕咕~”宋靈低頭揉著肚子。
小趙安慰道:”再忍忍吧,馬上到了。到了哥請你吃大餐,肯定是你在外邊吃不到的······”。
“大叔,你們家怎么這么難進呀,我沒被它們吃自己都快餓死了”,宋靈吐了吐舌頭。
趙天啟也是迷惑不解,族里怎么把那玩意都搬出來了?
不過他此時已無力去想其他,過了這番招魂引,才是此時要做的。
與此同時,青云山下。
“小夏,你想好了嗎,確定要這樣嗎?”,宋岳嘆道。
夏如風抿著嘴:“你是知道我的”。
“那好,我會一直陪著你”,宋岳去拉夏如風的手。
夏如風躲開,偏開頭道:“你不必這樣,這是我的事”。
“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宋岳收回手,淡淡道。
山風颯颯,竹海蕭蕭,天際無邊。一縷曙光劃破漆黑的天幕,朝陽初升。
“隨你”,夏如風把煙掐滅,緊了緊身上帶有煙草味的大衣拾階而上。
宋岳緊緊跟隨。
青云觀門口。
夏如風扣門,不一會,出來約摸十歲的小道童。
“小師傅,煩請通報一聲,夏姬來訪”,夏如風稽首。
小道士還禮:“無量天尊,道友可有憑證,家?guī)煵灰娚汀薄?p> “哦?顧道長的架子可是越來越大了”,夏如風瞇起眼睛,笑道:“我夏姬一脈特此拜訪,想必道長早已算出,不然怎敢勞煩小師傅在此等候,至于憑證······”。
她指著自己:“我就是。小師傅,你說呢?”。
小道士笑道:“無量天尊,道友嚴重了。家?guī)煷_實命我在此等候”。
他繼續(xù)道:“至于憑證一說,也是家?guī)熕愿赖?。道友莫見怪,這一代的夏姬果然與眾不同”。
“師傅客氣了,若是連我何時到都算不出,豈不辱沒了顧道長的”天算“之名”,夏如風道。
小道士回身引導;“道友客氣了,請”。
“多謝”,夏如風點頭。
三人來至第二道山門。
山門應聲而開,迎面是一片竹林,并無路徑。
“請”,小道士站在門口,并不進入。
“這是?”,夏如風皺眉。
小道士道:“道友莫怪。山門自在山中,天路自有天道,竹林盡頭家?guī)熞压Ш蚨鄷r了,無量天尊,請”。
待他話音落地,化為一縷青煙飄散,了無蹤跡。
夏如風正欲進入山門,被宋岳一把拉住。
”小夏,這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顧老頭向來惜命,有如此行事也是正?!?p> 夏如風皺了皺眉,并沒有停下腳步。
“縱然是陷阱,我也必須走下去”,夏如風道。
見宋岳跟在后面,她囑咐道:“跟緊我,這是伏羲六卦。想不到這老頭都推演到了第六卦,看來用不了多久,天地雙卦都能推演出來了”。
“那傳說中的混元單卦呢?”,宋岳笑問道。
夏如風白了宋岳一眼,“你以為你數(shù)學學得好就行了?這是逆推,那個單卦是天地初始,屬于天道,豈是我們這些凡人能推演出來的?”。
“好好好,那美女神算,帶路吧”,宋岳推著夏如風,笑嘻嘻道。
他語調(diào)是歡快的,但是藏不住眼中的痛楚。他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夏如風了,那樣的令人懷念。
可是他知道,這是很短暫的,也不是他能留住的。
竹林四散開來,云霧裊裊,恍如仙境。
”跟緊我“,夏如風沉聲道。
小道士再次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恭候二位多時了,請”。
夏如風抱著胸:“小師傅,顧道長很忙嗎,我既已到此,何不出來相迎?”
“小丫頭,這么多年未見,就不認得老夫了嗎”,小道士再次化為煙霧,只不過并沒有散開。
白霧迅速凝聚成型。
一襲道袍依舊雪白,桃花眼明亮,身材清瘦卻不單薄,薄唇挺鼻,好不俊朗。
宋岳開口道:“小夏,這老頭······不老呀”。
“切,顧老頭,你都過百的人啦,還打扮的這么風騷干啥”,夏如風癟嘴。
“小丫頭呀,對美的追求可是不分年齡的,你看看你的皮膚,嘖,我就不說了,要不要一點我的雪蓮膏呀”
夏如風沒看他,坐在石凳上:“別貧了,老頭,你知道我是來干什么的”。
顧老道嘻嘻道:“我是不會答應你的,哎,那個小帥哥是誰呀,我~”。
“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夏如風御刀,頂在顧老道喉間。
顧老道彈起小拇指:“小姑娘脾氣還挺大,我說,老夏是個文化人,怎么女兒這么野蠻呀······”。
小刀回到夏如風手中,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為什么不幫我”。
顧老道眼睛咕嚕轉(zhuǎn)了下:“幫你?我從不幫人。不過,你可以跟我交換,籌碼就不知你有沒有了······”。
“哈,那你想要什么”,夏如風翹起腿,抱著胸,瞇著眼笑道。
顧老道眼中閃著精光:“夏家,祖?zhèn)鞯哪且回浴薄?p> “呵,好大的口氣,就不知道你有沒有福祿來接住”,夏如風冷笑道。
顧老道雙手一攤:“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如果你不······”。
“我為什么不愿意?成交”,夏如風對顧老道伸出手。
顧老道笑著拍著夏如風的手:“好,爽快,只不過東西都帶全了嗎?”。
“當然”,夏如風笑顏如花。
只見夏如風拿出弒龍刃放到了憑幾之上,微微一笑。
“我就喜歡爽快人,不過,還得借你點東西”,顧青云瞇著眼睛仔細的打量著夏如風姣好的面容,后者亦是微笑著回應。
“噌——”
“小夏——”,宋岳驚呼。
手起刀落,利落干凈。
顧老道吮吸著弒龍刃上殷紅的血珠,很是享受。
“呼~~呼~~~”,三人四周燃起熊熊烈火,宋岳扶起跌倒的夏如風。
他怒目而視顧青云,周身的火焰化作圣龍向顧青云襲去。
“嘖,不知死活”,顧老道雙眼精光一閃,一層青綠色的煙霧縈繞在他四周。
火龍在青煙之中雖不能進,卻也沒有半點頹敗之勢。
“哦?還沒死?小帥哥不錯呀”,顧老道贊嘆道。
夏如風沉聲道:“可以開始了嗎?”。
“當然,夏氏一族圣女的眉心血還真是不錯,我有點后悔了,不如我們把籌碼換換如何,你這血,嘖,味道不錯”,顧老道回味著剛剛的味道。
夏如風向宋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我這一滴眉心血就夠你的本了,顧老頭,你別得寸進尺呦”,夏如風一抹額頭,光潔平整。
“小姑娘,不是我老頭子占你的便宜,只是你要找尋之地是你們夏家的守護之地,必須用你的血為引,才能找到那個埋骨之地”,顧老道搖頭道:“當然啦,你的精血對于皮膚的保養(yǎng)效果相當好,你看,我現(xiàn)在是不是比你還要年輕,你看這眼角的皺紋······”。
夏如風抬手:“停——辦正事”。
顧老道微咪雙眼,把六枚銅錢擺在龜甲四周,然后把弒龍刃攥如掌中,血一滴一滴的敲打著龜甲,唇動,無聲,六枚銅錢瞬間立起。
嚶嚶作響,中間的龜甲也在劇烈顫抖。
“彭——”,桌上的一切都化為粉末。
顧老道緩緩放下那只抓著弒龍刃的手,張開,那早已不是一把利刃,吹開粉末,是一把龍形匙。
“這是鑰匙”,顧青云把手中的鑰匙交到了夏如風的手中,“小姑娘,你真的要去?我勸你一句,卦象主兇,還是放棄吧”。
夏如風搖頭:“地點”。
顧老道沒有說話。
“地點”,她再次問道。
“哈,小姑娘還挺倔,這也是天意。東海之上,扶桑之西,濟州初顯,通天之路。在濟州島,只有三天,若是在血月消褪之時還不出來”,顧老道沉聲道:“便會被困在墟空之中,不死不滅,不生不息。”
“多謝”
“不客氣,我們只是交換,那卦象······”
夏如風伸手撫向顧青云的雙眼。
顧老道跌坐在地上,捂著眼睛:“怎么會是這樣?”。
”道無常,天有道,誰又能算出天道?天道無形,縱使窺其一角,便終生受用,顧道長,你可太貪心呦“,夏如風笑道。
顧老道追問道:“那天卦呢?!,在你那里沒有?!”。
”呵,一個地卦都不夠,你還企圖窺天道,入混沌?“夏如風咧咧嘴角,”天卦早已被伏羲毀掉,玄女傳其始卦,伏羲推演出天地雙卦,覺天卦兇厲,固毀之。
當然,這也是怕后世能人通此雙卦逆推混沌始卦,窺得天機,顧老頭,別在枉費心機了”。
夏如風回頭看著錯愕的宋岳,緩聲說道,“宋岳,我們走“。
待他們離開,顧老道嘆著氣,坐在石凳上。
“你嘆什么氣,那雙眼睛本來就是老夏給你的,今天被他女兒收去,也是應當?shù)摹保焖甲谒呐赃?,?shù)落道。
顧老道搖頭:“一雙眼睛算得了什么?!只是老夏的女兒,只能注定走那條路么?”。
“誰知道呢······”,朱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