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邊境的一處學(xué)校突然天降金光,這件事引起了廣大群眾的注意,特務(wù)處正在展開相關(guān)調(diào)查,現(xiàn)在請讓我們來聯(lián)系前方記者……”
電視被突然關(guān)上,連帶著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
“誒誒誒,我還沒看過這期新聞呢?!?p> 安伯恩抗議。
“你看過還得了?我看你就是聽個響,別浪費(fèi)我們家電費(fèi),趕緊上莊!”
坐在他對面的老李頭放下手里的遙控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安伯恩訕笑一聲,沒說什么,隨后嫻熟地扔了兩遍骰子,抓牌,碼牌,立牌一氣呵成,整體看了一眼,這才開始慢慢理牌。
“這把的混兒是什么?”
坐在左邊的王姨頭也不抬地問道。
安伯恩立刻接話:“三條!”
“呦呵!”
旁邊的張大爺叫喚了一聲,然后顫顫巍巍地戴上了自己的老花鏡。
戴上眼鏡后,張大爺整個人幾乎都要燃起來了,如果不是在摳門的老李頭家里,他馬上就要雙眼噴火,燃盡一切。
而反觀坐在他對面的王姨,眉頭緊鎖,左手用力地拍了拍大腿,然后不斷地把一些中間的牌挪到最后,最后再把牌碼好。
安伯恩正想再看看老李頭的反應(yīng),對方卻早就碼好牌了,他的視線一轉(zhuǎn),就又被老李頭罵了一句:
“看什么看,別墨跡,快出牌!”
見另外兩人也碼好了牌,安伯恩看也不看,隨手就從自己的牌堆里抽出來了一張。
這么打牌不能說明安伯恩不重視,不會打,或者是假裝瀟灑。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十三不靠啊……”
安伯恩表面含笑,猶如勝券在握,其實(shí)已經(jīng)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這不能賴他不會算,主要是這宛如等差數(shù)列一般的牌確實(shí)也沒什么好出的。
“這牌臭成這樣已經(jīng)不指望和了,但這把我可是莊家,這要是點(diǎn)了個炮可就得賠到姥姥家了?!?p> “那么就只有一個辦法了?!?p> 安伯恩暗暗地想道:“多出邊角的牌,這樣其他人連起來的可能性不大,點(diǎn)炮的幾率自然就小了?!?p> 很快,牌過一輪,又輪到安伯恩了。
安伯恩搓著手里的牌,好似想出,但又像舍不得,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老李頭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才回過神來。
只見他自信地甩出一張牌:“一萬!”
“和了?!?p> 只見坐在他旁邊的老李頭淡定地把面前的牌一推,“十三幺?!?p> “這么轉(zhuǎn)瞬即逝的嗎?怪不得我覺得這把風(fēng)頭那么少!”
安伯恩驚了。
“哎——呦——”
張大爺悲憤地捶著桌面,比買彩票痛失五百萬加兩塊還難受。
另一邊的王姨還挺高興的,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大腿也不拍了,干凈利落地推牌洗牌。
反觀旁邊的安伯恩,把老李頭的牌一張一張地又立了起來,尷尬地道:
“哈哈……要不……您老考慮考慮再和?我最近手頭有點(diǎn)緊哈哈哈哈……”
安伯恩的干笑聲回蕩在并不空曠的房間內(nèi),與之相伴的還有老李頭愈發(fā)冰冷的目光。
“滾!”
大門從安伯恩身后被關(guān)上。
“又是這樣……老李頭這個老摳門,都不帶留我吃頓午飯的?!?p> 安伯恩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忿忿地抬起腳想踹一腳門板,但終究還是怕了老李頭出來出門找他要賠償,才終究作罷。
他長嘆一口氣,還能怎么辦,回去吧。
走出樓門,現(xiàn)在正值盛夏,太陽明明只是掛在天上的一個小光點(diǎn),就已經(jīng)讓人難以直視。散發(fā)出巨大的能量更證明了它的強(qiáng)大。
或許太陽才是世上最公平的東西,因?yàn)闊o論高低貴賤,只要敢探頭,就都得被太陽平等地炙烤一遍,順帶體驗(yàn)生命力逐漸從軀殼里流失的感覺。
安伯恩輾轉(zhuǎn)騰挪,又是公交又是地鐵,不斷地在空調(diào)與烈日之間來回轉(zhuǎn)換,就像被煮完之后過了一遍涼水的面條,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沒煮熟,又重新上鍋煮了一回。
他不止一次地期盼著任意門的問世,可惜要不得,地鐵里能有空調(diào)吹就不錯了。
終于,他到達(dá)了他的目的地——一間破舊的小別墅。
或許在大部分人眼里,有間別墅是富有的象征,但這一切的前提是這棟別墅要在市中心。如果是遠(yuǎn)離中心到要乘車三個半小時去上班的別墅的話,毫無疑問,這棟屋子的價值都要大打折扣。
比如說安伯恩眼前的這一棟。
“本來老李頭那里就夠偏的了,畢竟人家是想找個清凈地方養(yǎng)老。但是這個鬼地方都已經(jīng)偏到二十環(huán)開外了,真是不理解為什么要在這里整一棟別墅,從隔壁省去市中心都比這里近?!?p> 安伯恩在心里大聲嗶嗶。
不知道是不是造物主的惡趣味,這個世界里所有東西都會每周刷新一次,唯獨(dú)這里不會,很難不讓人懷疑是不是另有隱情。
這棟別墅已經(jīng)老到外墻有大量墻皮脫落,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水泥,上面還爬滿了綠色的雜草,屬于是強(qiáng)迫癥看一眼就能當(dāng)場去世的程度。
門口的花園也長時間疏于打理,不光是雜草叢生,草坪上甚至有塑料袋,紙盒這樣的垃圾出沒。而順著往里看,就能看到落了厚厚一層灰的大門及其把手,門板上還有一個手印。
“……”
安伯恩一開始伸手想拉開大門,但看著上面那層浮灰,終究下不去手,躊躇一下后,從身后的包里掏出了剛從便利店順出來的紙巾,擦了一遍門把手,才略有些嫌棄地將其拉開。
這里不會刷新,換句話說,院子里的雜草之類的也不會隨著刷新清理掉,再加上本來這里也就住著三個人,久而久之就荒廢下來了。
“我回來了?!?p> 安伯恩向著漆黑一片的一層喊道,“隋卞,你人呢,有大新聞!”
他正要往里走,就直挺挺地撞在了什么東西上。
安伯恩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空氣墻,原本空無一物的空間突然破碎成五彩的碎片,在客廳的燈光下反射出了無數(shù)場景。
“空間聯(lián)通”,隋卞的技能之一。通過打碎并重組不同的空間碎片,讓原本不連貫的空間聯(lián)通??梢允谷丝吹奖静粦?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事物。
比如說安伯恩看到了清晨從樹葉間撒下的光斑,看到了輕輕拍打著沙灘的海浪,看到了正在花田間嬉戲的孩子……
最后,這些碎片定格在了一張紙條上,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著:
“剛拖完地,在門口站會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