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趙靈兒如同委屈的雛鳥一般將頭埋到林辰的脖頸處。嬌小的身體隨著哭泣的哽咽縮成一團。
“林姐……我……我好害怕你和阿川有事啊……！我?guī)熥痖T下的內(nèi)門弟子有不幸遇難的……真的……真的好可怕……咳……我知道修真者不該有這樣的反應……可……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怕……”
林辰反手將趙靈兒摟在懷中，輕拍著她的后背。
“我的小麻雀……害怕是正常的……只要還是作為人存在于世間，就都會有恐懼的情緒……而修真者比之普通人強的地方就是能夠更加好的克服恐懼。林姐也會恐懼，就像阿川受傷，林姐也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還有……曾經(jīng)……面對凄慘血腥……我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趙靈兒知道林辰說的凄慘血腥指的是什么。趕忙捂住了林辰的唇。
“林姐……那真的不是你的錯……你已經(jīng)很好了……如果是我的話……估計連跑的勇氣都沒有……只會被嚇傻在原地……”
林辰苦笑著撫上趙靈兒黝黑光亮的黑發(fā)?！办`兒還小呢……不明白有些時候……保全性命不過是弱者給予自己的一道護身符……真正內(nèi)心強大的人都敢于直面危難……縱然以卵擊石……也不辱使命……”
誰料，話還沒說完，又被趙靈兒封住了唇。只見趙靈兒坐起身來，嬌俏清麗的小臉上難得掛上嚴肅的表情。
一把抹干眼角的眼淚，說道：
“林姐一直是這樣想的么，那我算是白認識你這個姐姐了，在靈兒心里，林姐一直是最偉大的人，那種時候……在那種時候……你還能夠帶著阿川成功逃脫，你不僅保住了自己，你還保全了阿川，你不虧對凌叔叔對你的信賴，你若是全然不顧危險，沖出去的話，那我……還能去那里尋你們?。∧阌肋h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那個位置，你沒想過么，若不是因為有你，阿川也許早就殞命在哪個夜晚了。你從那天以后，就不是阿川的婢女了，你是他這世間唯一的依靠了?。?！”
趙靈兒一通話語，如同積淀千年的老鐘轟鳴，猛地一聲在她的腦海炸裂開來。她顫抖著問道：
“我真的配么……我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若不是家主憐惜……早就凍死在那個冬天了……家主遇難那天……我……我甚至連門都不敢打開……若不是我……阿川也不會連家主最后一面也見不到……這些難道不是我的罪么……”
話及此，已是滿臉的淚水，腦海中涌來無數(shù)記憶的碎片。
寒夜風雪里，家主凌洛風抱著年幼的自己回到凌家。
凄厲火焰中，無數(shù)錐心叫喊響徹在自己的耳畔。
仙草園中，寂靜黑夜里凌禹川回眸的一抹淺笑。
還有華陽初上，青云石階，那雙伸向自己的手。
這一刻，二十三歲的林辰，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負擔，無助的哭泣著，仿佛迷失于狂野中的幼獸，無盡的絕望包裹住自己，就在她沉浸在自責與痛苦之中時，趙靈兒柔嫩的小手輕撫上她的臉頰。
尚且?guī)еz稚嫩的少女音輕輕柔柔的響起。
“林姐，不要總是沉湎在過去的痛苦了，你從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是多么的重要，不止是對阿川，還有我，你就像我幼時的一道光，溫暖了我整個世界……所以……請不要再自我否定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