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挑著油燈看那話本子看到月上柳梢頭,也不知何時睡去。做夢夢見自己食烤魚食的正香就聽有人喚自己“星辰,星辰,你在里面嗎?”星辰朦朧間睜開眸子頗為不悅道“叫這么急趕著投胎嗎?”不及整飭洗漱就一把掀開營帳的簾子看見木霖在營帳外焦頭爛額,待看到自己又目光發(fā)愣道“你,你,你是女”女什么也不曉得一句話怎的講的磕磕盼盼,又撇見木霖后面站著昨晚那話本子里某章節(jié)的男主人翁相傳從未有敗績的永昌大將軍煦寒。為何這廝大早起的也是一副冰霜樣,像是誰搶了他的吃食似的。
原來今日木霖排了星辰當(dāng)值,來做煦寒的護(hù)衛(wèi),不曉得昨日星辰睡得忒晚了哪還起的來,日上三竿了還未至,木霖才在營帳外喚星辰。木霖不曉得星辰是女身,見喚不醒人,本欲掀了簾子進(jìn)帳再喚卻被煦寒望見并阻攔。木霖也不曉得兄友之間怎的不能進(jìn)他的帳了,但卻對將帥的阻攔也不敢違逆,無奈只得再喚卻瞅見了睡得朦朦朧朧,披散的青絲,衣裳也裹的不甚嚴(yán)實(shí)的星辰,驚嘆“軍營里竟然有女人”稍一思索原來星辰是女身,出口的半句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卻說待煦寒瞅見衣衫不整的星辰,不知怎么本也不善的面色欲加冰寒,不只把星辰嚇得一哆嗦,常侍左右的木霖也是起了一身冷汗還欲再說什么就聽煦寒冰涼涼道“還不進(jìn)帳?”
被煦寒定義為不簡單的女子煦寒也是納悶的很,自己怎的睡個覺都睡出這諸多事故,大早起的怎的一個兩個都來尋自己,那冰碴子臉對自己如此厭煩還非讓自己護(hù)衛(wèi)他,他對自己的武力已經(jīng)欽佩至廝了?
還未思個明白,煦寒在賬外又冷冷的飄來兩句話“穿戴齊整出來回話”然后與木霖一前一后回將帥營帳了。
星辰用檀木簪隨意綰了個發(fā)髻,披上昨日木霖給他的護(hù)衛(wèi)盔甲方出了帳營往將帥帳營走去,待到將帥帳營,見煦寒與幾位副將在一處沙盤前排兵布陣,遂小步挪到木霖跟前小聲道“晨起喚我何事?”
木霖見將帥全身心投入戰(zhàn)事并未察覺到星辰與自己,也小聲答道“喚你來當(dāng)值,沒想到你竟然是女子,竟然瞞我至廝,不講義氣,虧我昨日還與你推心置腹。”
星辰平生最怕別人說她不講義氣,在芙蕖林里,凡與她有交情的精怪受了欺辱,來尋她一起報仇,她稍有退縮,那些精怪們只要罵一句“不講義氣”她鐵定刀山火海也同他們?nèi)?。遂此次聽木霖講她不講義氣,即刻不岔道“我沒想瞞你,只是我女子模樣有些嚇人,無奈,我才扮做男子的,街上的茶肆里嚇壞好多人哩”星辰大概是不曉得驚人與嚇人有何分別,只曉得虎子精說自己驚為天人,誤以為自己長相可怖驚人。
木霖還待開口再說什么卻忽覺周身凌冽,原來煦寒見倆人咬耳朵一雙眸子要射出冰來了,即刻頓住口,垂下腦袋,再不敢直視煦寒的眼睛。星辰見木霖沒回話,誤以為他還在惱自己不講義氣這樁事,還欲再為自己辯解兩句卻被木霖拉住了袖口,一抬頭也瞅見了那雙粹了冰的眸子望著自己的袖口。又看木霖低著腦袋,她趕忙也低垂了腦袋,雖則不曉得又如何惹了那尊大神,但還是莫要迎敵而上才好。
煦寒冷冷開口:“留一人在帳內(nèi)即可“,木霖不明所以,但想到晨起十分,將帥命他喚星辰來當(dāng)值,遂自己抬首抱拳一緝退出了帳外。
木霖遁了,只星辰在帳內(nèi)乏善可陳!煦寒和眾副將在沙盤前排兵布陣,星辰左瞅瞅右瞧瞧,無趣至極方才重重咳了兩聲,見沒人應(yīng)她,又小聲的提醒:“將帥,將帥?”
煦寒停下手中握著的錦旗道:“何事?”
星辰撓撓頭發(fā)“我能不能到賬外護(hù)衛(wèi)?”這帳內(nèi)實(shí)在太乏善可陳了!出去還能和別的護(hù)衛(wèi)唔談一番,聽聽這軍中的奇談八卦。但內(nèi)里的心思怎能為外人道。
煦寒觀她站沒站相,還左顧右盼,又醒起她方才與木霖低語的形態(tài),遂冷冷道:“就守在帳內(nèi)?!?p> 星辰無法,只能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又懶懶道了聲“是”
待眾人又重新商討戰(zhàn)事之宜,謹(jǐn)慎的從懷里掏出一本“天下奇談”來看,從木霖那得來的話本子正好可以一解乏愁,虛度些許時光。
煦寒觀她確實(shí)乏善的緊,也不再理會,任由她耽于其中。
待將士們散去,煦寒方才執(zhí)起小幾上的茶抿了一口,卻已涼透。微咳一聲道:“茶涼了你不曉得?”
星辰本溺于這凡塵的奇人異事中無法自拔,忽被這涼寒的嗓音嚇了個哆嗦,不明所以。腹誹道“茶涼了我曉得又如何,我又不喝”
煦寒見星辰無動于衷才不耐道:“換壺新茶”
星辰這千八百年卻從未做過伺候人的活計(jì),哪曉得察言觀色這一說。遂脫口而出道:“我又不是你的小廝,怎的叫我做這活計(jì)?”
“你不愿意?”煦寒劍眉微挑。
“自然不愿,我只答應(yīng)做你的護(hù)衛(wèi),又不是給你當(dāng)婢子、小廝的”
“即如此,那你還回牢營吧!不日問斬”煦寒低著頭飲下那杯涼茶像說了一句今日天氣真好之類的再平常不過的話。又低呼一聲“戩安,進(jìn)來添壺?zé)岵琛!?p> 戩安不就是在賬外的另一個護(hù)衛(wèi)嘛!娘嘞,這個冰碴子是魔王嗎?這就要問斬?不過就是少端了壺茶的事嘛!星辰思及此不待帳外的戩安回話忙忙接話道“不必,不必,我來添茶,我來添,呵呵!”訕訕笑了兩聲,去端那涼透了的茶壺。
煦寒卻握著那壺柄悠哉道:“你是護(hù)衛(wèi),怎能勞煩?”
星辰卯足了勁一把搶過茶壺:“不勞煩,不勞煩,呵呵”還是腦袋要緊呀!活這么久容易嘛?星辰欲哭無淚在心里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