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過尸體嗎?劍的尸體。
櫟晨在進來金之境之后,一直在接觸這些。
他不知道這些劍是什么時候留在這里的。但是很明顯這些都是已經(jīng)“戰(zhàn)死”的劍。
櫟晨可以感受到,這些劍曾經(jīng)都是活的,也就是擁有劍靈的。
但是現(xiàn)在卻如死灰一樣,都永遠的塵封在了這里。
櫟晨再次撫過一柄劍,并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了他身上的灰塵。
并不是說櫟晨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只是櫟晨的內心有些感觸罷了。
這些劍,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或是拋棄,或是安葬,或是伴隨著一起留在這里。
不論是哪一種,櫟晨都在默默地為他擦拭。他不知道為什么,在來到這里后就只想著擦拭完這里的劍。
但是這又是何其之難呢!整個金之境,放眼望去,至少有一半的地方插著劍。
櫟晨不知不覺的擦拭了一千兩百六十一柄劍后,遇到了一個難題。
一柄他觸碰不了的劍。
不過在這時,青袍突然出現(xiàn)。
“小子,你終于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路上了呢!你說你怎么那么慢呢!就不能稍微快一點嗎!你知不知道我在這里等你多長時間了……”
櫟晨聽著青袍前輩喋喋不休的嘮叨,顯得十分無奈,但是又不敢把有些東西說出來。
所以索性就聽著,不去反駁他,也不去回應他。
“哼哼哼,你怎么不說話啊,還知道自己錯了啊,不好意思說話啊。你看看你還剩幾天,要是沒在時間結束之前沒到這里,我這一趟不是白跑了嗎!
真是氣死我了,現(xiàn)在的小輩一點都沒有時間觀念的嗎?不知道時間是很重要的嗎?你說對不對!”
櫟晨一看自己的老祖這么生氣,肯定不能再頂撞他,只好低著腦袋,點了點頭。
一看櫟晨這個樣子,青袍一下就心軟了。其實他也是著急啊,他是想將櫟家劍傳出去,而這就需要櫟晨的配合。
但是櫟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沒有來。
其實五行塔中是有時間限制的,一旦到了時間,塔中的所有人都會被強制傳送出去。
如果櫟晨這次沒能帶走這劍,那青袍就不知道還要再等多長時間才能再看到櫟家的人了。
而且一旦逐日令發(fā)布,那么櫟家的人就更不好進來了。還有就是他想用這把劍保護櫟晨。
青袍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也柔和了下來。他一邊轉身向那把櫟晨無法觸碰的劍走去一邊說到。
“哎,過來吧,我要和你說一些事情?!?p> 櫟晨抬起頭,噘了噘嘴,跟著青袍向那把劍走去。
青袍來到劍前,那把劍竟然瞬間有了靈性,主動的靠向青袍。青袍也是一臉愛惜的看著他,但是卻沒有摸他。
青袍俯下身低聲對那劍說了什么,一邊說還一邊指了指櫟晨。那劍就像是聽懂了什么,居然還點了點自己的劍柄。
櫟晨大概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這青袍前輩是打算把這劍送給自己,那自己可是賺大了。這里的劍可都是非常強的。
比如剛才櫟晨擦拭過得那一千多把劍,其中有五成都是用櫟晨沒有見過的材料造的。
至于櫟晨認識多少材料,這就不說了,但是別忘了,櫟晨好歹也是一位郡王的次子。
終于青袍和那把劍聊完了,然后青袍就開始和櫟晨講故事了。
“櫟晨小子,你過來聽我說,我給你講講這里的故事?!?p> 櫟晨上前一步,說到。
“前輩請說?!?p> “這里是當年神界配合我們和域獸進行決戰(zhàn)的地方,這里的每一把劍,都是曾經(jīng)的那些戰(zhàn)士留下的。
你或許會覺得這里的劍都已經(jīng)‘死了’,但其實他們只是一直在等待著自己的主人回來。
可是他們又怎么會知道自己的主人再也回不來了呢?;蛟S他們知道,也還會繼續(xù)等下去吧。
于是我們便將這里叫做劍冢,也叫它塑金之地。這里的每一把劍都有他的名字,也都有屬于他的緣分。
但是我今天就要來違背天命了。
你看到那個那把劍了吧?!?p> 櫟晨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青袍繼續(xù)說到。
“那是我的劍,也是我留下陪伴那些戰(zhàn)友的劍,其實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屬于我了,他有了自己的機緣,但是我想讓他接受你。
你愿意接受他嗎?”
櫟晨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青袍又繼續(xù)說到。
“他的名字叫墨白,是我花錢請人鑄造的第一把劍,也是最后一把。本來我是打算傳承下去的。
但是有些變故,導致沒能夠傳承。于是他便跟著我開始了對于域獸的討伐戰(zhàn)。
我們曾經(jīng)一起戰(zhàn)斗了數(shù)十年,但是那場戰(zhàn)斗后,我累了,他也累了,我便將他留在這里陪伴那些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
他的身上有些許損傷,是那場戰(zhàn)斗造成的,但是問題不是很大。你如果有一天能將他修復是最好的。
還有,他還沒有覺醒劍靈,但是已經(jīng)有了一些自我意識,所以之后還是要靠你自己的。
最后,我希望你能對他好點。這是我所有的要求。你去帶走他吧。”
說完這些話,青袍突然就消失了。
櫟晨站在原地,朝著青袍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有朝著太陽的方向鞠了一躬。用于表達櫟晨對所有先輩們的敬意。
櫟晨再次來到這把劍面前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像之前那樣排斥自己了,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這把劍對自己還是不怎么友好的。
不過櫟晨并不在意,所謂感情嘛,就是要培養(yǎng)之后才有嘛!
櫟晨并沒有急著和墨白建立聯(lián)系,反而是在他的面前跑腿坐下開始修煉了。
修煉了一會,又起身開始去擦拭其他的劍了。
就這樣一把接著一把,這純粹是對于先輩們的敬意,櫟晨也沒有想過會不會有什么報酬。
塑金之地,重塑金身之地。這些劍在以后一定還會再次成為這個世界的守護者的。
而且那個時候的他們肯定會在新主人手中更加的厲害,只是櫟晨不想見到那一天的到來。
畢竟戰(zhàn)爭是一個世界最悲慘的時候,如果域獸再次來襲,那么這個世界是不是又要再來一次,重新洗牌?
櫟晨一邊擦拭著這些劍,一邊在胡思亂想,絲毫沒有注意自己的時間問題。
他并不知道自己可以呆在這里多長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多長時間。
但是他絲毫不在意。剛才青袍前輩不是說了嘛,這里的每一把劍都有著自己的機緣,為什么要強求呢?
終于,櫟晨知道了自己的時間還剩多少了。
他的腿已經(jīng)開始消失了。
他看著這里還沒有擦完的劍,愧疚的笑了笑。然后鞠了個躬,說到。
“如果我還能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將你們的補上?!?p> 櫟晨的身體已經(jīng)消失到了腰部,突然墨白從土里“咻”的一聲竄了出來,飛向櫟晨。
并在最后一刻,隨著櫟晨一起離開了這個塑金之地。
劍冢,其實不是一把劍的終點,而是一把劍的另一個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