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一路不敢停歇,她經過池塘,經過圖書館,到了學校領導辦公的地方,校長室很好找,在整棟樓的正中央,安靜放慢腳步,走過去。
窗簾沒拉,安靜看到王然的父母很拘謹的坐在沙發(fā)上,一圈子人圍著,像是審判。
房間的隔音效果還是可以的,具體的內容她聽不到。
安靜只看到王然的媽媽指著對面的人,哭得不成樣子。
安靜也想不明白,明明他們是受害者,可怎么到最后連反抗的力量都變得那么單薄。
韓露的媽媽看著對面的夫婦,眼里多的都是蔑視,她甚至都不屑于去開口,整個人舒舒服服的坐在那兒,有種事不關己的瀟灑。
王然的媽媽痛哭流涕,誰不愛自己的孩子,她拍著自己的胸脯,根本無法好好坐在沙發(fā)上,她歪曲著身子,好像下一秒她就會從沙發(fā)上摔下來一樣。
男人忙去扶她。
男人到現在一聲都不吭,眉毛始終緊緊地鎖著,把額頭上的皺紋都卷曲成一團,他始終忍著不流淚。
他是這整個家里唯一的支撐,他不能崩潰,他必須強迫自己堅強,他的淚水在眼里流成了一條大河,但始終都無法傾瀉下來,憋得久了,有團氣壓在胸口,堵得他難受。
李宛坐在一旁,她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女人痛哭,她什么也做不了,她的胳膊抬起來,想要對女人說什么,但只維持了幾秒,手臂就又放了下來,她垂下了頭。
校長在這群人里周旋,可他根本沒有解決實際問題,就安然地站在那個始終中立的位置,做他的“好領導”。
安靜知道,韓露一行正在慢慢褪去那張邪惡的嘴臉,想要憑著這次見面會,徹底洗白。
韓露媽媽開了口,安靜不知道她說了什么,她看到的是王然媽媽忽然睜大了眼睛,身體顫抖起來。
韓露臉上多了幾分得意,張一凡和鄧雪也逐漸抬起頭來。
安靜攥緊了手指,敲了門。
眾人把目光投了過來,得到回應后,安靜推門進去。
剛一開門,王然媽媽的痛哭聲就傳了出來,震得安靜一機靈,韓露媽媽還在喊,“證據呢?!”
門內最先看到的是提的幾個大字,為人師表,總覺得不搭。
“校長?!彼嫦虮娙耍曇暨€是小小的,弱弱的,細細的,但又格外堅定,“我有話講!”
安靜的眼神直直地望過去,像是個機器,她恍如是頂著巨大的壓力,額頭上沁滿了汗珠。
而韓露看到來人是安靜之后,表情明顯變了。
“校長,你讓她出去,這事又和她沒關系!”
“校長,這是然然的朋友?!蓖跞粙寢尳忉尩馈?p> “我班學生?!崩钔鹫酒饋恚蛐iL指引,又覺得站起來太尷尬,故又坐了下來。
校長擺擺手,點了頭,表示可以聽聽。
安靜走到王然父母身邊,每走一步,步子就輕了一點,壓在她心里的那座大山轟然倒下,韓露瞪著她,滿眼的憤怒,但更多的是恐懼,她終于還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