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習好嗎?”
“嗯?!?p> “好學生?”
“嗯?”
和白邱的猜想沒錯,好像好學生都是一副呆呆的模樣,脆弱又好欺負。
她看著安靜一臉疑惑,唇角揚了揚,“沒事?!?p> 白邱伸了伸懶腰,看著夜空,今夜沒有霧,繁星可見,許久沒了后話。
白邱回憶起那天的情景,想是忽然想到什么,他瞇了瞇眼,緩緩地開口,“那天,帶你的男生是誰?”
安靜的腳蹬了下地面,秋千晃了起來,“他爸和我爸是朋友,那天他帶我去他家里吃飯。”安靜沒多想,很快就回答。
白邱聽到回答,嗯了聲,也覺得自己問的問題有些多余,人家的事情他沒必要知道。
“明天放假,有什么安排嗎?”
“在家,寫作業(yè)。”
白邱沒太意外。
“畢業(yè)之后你應(yīng)該會到別的城市吧?!彼胫磥?。
“應(yīng)該吧。”安靜現(xiàn)在還沒想好,這個城市她不留念,但也不算討厭。
“你呢?”
“干嘛?”白邱回頭看她,安靜的臉在夜色里變得有些模糊,更像是籠了一層霧,顯得清冷。
她嘴巴笨,話說出口又有些后悔。
白邱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和我談理想?”
安靜看著他貼近的目光,緊張起來,她從不向別人坦露心思,也從不和別人多交談,別人都說她悶,死讀書,也不喜歡和她多接觸,但今天的話莫名其妙的多了起來。
她正要說“算了?!卑浊竦哪抗饩陀质樟嘶厝?,他說,“我去哪都一樣,到哪都是混日子,沒什么區(qū)別。”他的表情很認真。
他又看向安靜,“我不像你,學習好?!?p> 說這話的時候白邱的眼里閃過一道光,但很快就不見了,他站起身來,“很晚了,回去吧?!?p> 安靜也站起來。
“要我送你嗎?”
“不用。”
不是誰都像唐笑那樣生活的很透徹,假如現(xiàn)在問起他接下來幾年的安排,他一定會說得井井有條,他對自己的人生規(guī)劃很清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渴望的是什么。
他的家庭圓滿,就這一點也是安靜和白邱永遠比不上的。
人人都想被父母寵愛著,呵護著,但這對他們來講太難了。
白邱沒告訴安靜他的情況,在這個自尊心旺盛的年紀,想要自己收起鋒芒去擁抱別人是不現(xiàn)實的。
安靜會有個很好的未來。
白邱看著她小小的身體闖進夜幕里,心想著這句話。
他點了根煙,亮起火光。
他也曾經(jīng)幻想過以后的生活,雖然不敢說太優(yōu)秀,但也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再到學校的時候,安靜發(fā)現(xiàn)王然沒在,連續(xù)幾天都沒在學校,也對,她臉上的傷確實太引人注目,別人見了一定會問東問西,就算逃過了漠視的同學,老師那一關(guān)她也逃不掉。
安靜的位子比較靠前,平常也鮮有興趣和同學討論八卦,她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區(qū)域里究竟發(fā)生著什么樣的惡性。
韓露還在后面和朋友們嘻嘻哈哈地笑,涂的指甲晃了眼睛。
這件事和她逃不了干系。
安靜很清楚,說不定在場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發(fā)生,但這個年紀的學生太過冷漠,冷漠到可以熟視無睹,他們不用想那么多,只管用力的嘲笑吧,他們不惡毒,他們只是真實,他們不像成年人那般偽善,可以不加修飾的詮釋著本性。
他們懦弱卻又想著生事,恨不得一人踩上一腳,他們抱著無所謂的態(tài)度,因為他們不是施暴者,他們并沒做什么。
同桌劉倩和前排的幾個人正在討論,說:“你們聽說了嗎?王然周五回家的時候被人堵了,聽說被打得很慘呢?!?p> “早聽說了,我朋友不知道在哪搞的視頻,現(xiàn)場慘烈?!?p> “我不知道哎,視頻拿來看看。”另一個人說。
“你別看了,少兒不宜。”
“你瞧不起誰呢?”
幾個人吵鬧著按了播放鍵。
視頻放出來了,女孩的慘叫聲,求饒聲瞬間充斥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教室依然吵鬧,但這一聲聲似乎都像是面對死亡時的掙扎,這幾個人表情猙獰,貪婪的在視頻里尋找快感,安靜沒敢看,她見過現(xiàn)場,她知道王然被打得有多慘。
“賤人,叫你裝清高!”
“打死你!”
……
這些話是從視頻里發(fā)出來的,有好幾個女生參與了這場暴行,她們都穿著校服,卻在做著最殘忍的事情,她們目光里投射著殘暴的光芒,像是吸血的魔鬼。
安靜的桌子上放著數(shù)學書,她拿著筆各種演算,卻始終都集中不了。
終于有人受不了了,劉倩看起來狀態(tài)不太好,她嚷著“不看了不看了!”說著強制把手機關(guān)了,眾人說她掃興,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