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爛俗失憶梗
凌驚秋甚至都未來得及反應(yīng),便被曇華帶著一路向著問仙宗飛去了,他一路上都在消化他父親告知他的消息,竟是直至快到問仙宗的山門前,才想起來凌無夜,是以又開始擔(dān)心莽撞如他,離了自己定要闖上許多禍?zhǔn)???呻S著他們?nèi)诵兄羻栂勺趦?nèi),他便悄然地嘆了口氣。他總是要長大的,自己也不可能一輩子跟著他。還不如離開的早一點(diǎn),他也能早一點(diǎn)適應(yīng)。更何況,自己如今若是再與他一起,便是真的害了他。
這樣想著,凌驚秋忍不住地轉(zhuǎn)過頭,沖著凌風(fēng)城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有曇華的護(hù)送,一行人未驚動凌風(fēng)城內(nèi)一人就直接飛到了無為峰。只是三人將將站定,便聽到了峰頂巨大的打斗聲。花錦看了一眼曇華,二人便默契的一同飛向了峰頂。
入眼,便是提著劍的陸無為,背對著他們看不到神情。而他的對面,便是花錦只見過一次的,孤鴻的人身。他還是一如一千多年前一般的好看,雖然披散著頭發(fā),甚至周身散發(fā)著黑紅的魔氣,可那張臉卻依然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妖邪,只覺他是落入淤泥的蓮。
她有些失神,無知覺地便抬腳想要靠近他,卻被曇華扯?。骸八€未恢復(fù)神智,不要動?!?p> 說完,他揮手招出凌梟給他的那只盒子,將它打開。
那是一顆珠子,有嬰兒拳頭大小,散發(fā)著奇妙的光芒,看一眼,便覺心神都靜了下來。曇華只看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拿起它,甚至不給人反應(yīng)的機(jī)會,便直接向著孤鴻擲了過去。
孤鴻察覺周遭有異連忙想躲,可卻終是有傷在身,躲也不及,被那珠子打中,而那珠子,也在打中他之后,直接沒入孤鴻的身體。隨著珠子的沒入,孤鴻似是被定住了一般,只片刻,便直直地向下墜去。
而這一次,不等曇華同意與否,花錦早已沖出去,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他。
孤鴻這一躺,就躺了整整三天,三天內(nèi)卻并非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而是時時似被夢魘,昏迷也昏迷的不甚安穩(wěn)。時而似是忍受萬般痛苦,蜷縮成一團(tuán)。甚至幾次維持不住人性,化出了原身?;ㄥ\便整三天未離開過他,一言不發(fā),也未能顧得上有些無措的凌驚秋。而曇華,也自那日,便尋了一處偏殿閉起了關(guān)。
陸無為來看過幾次,也幾次想開口問些什么,卻都沒能開口。
第四日清晨,坐在床邊的花錦出神之際,床上的孤鴻卻猛然坐起,驚得花錦險(xiǎn)些掉下去。定了定神,便看到孤鴻直直地坐著,頭發(fā)依然披散著,甚至因?yàn)椴⒉皇前卜€(wěn)地躺了三天,而格外的凌亂。
他眸中魔氣已散,眼底一片澄明。就那么定定地看著花錦,眼里透著一絲絲地好奇以及,懵懂?
花錦猛然一驚,略有些緊張地向前探去,伸出手,在孤鴻面前晃了晃,見他眼睛隨著手而轉(zhuǎn)動,方才松了口氣,只是還未松完,手卻猛然被抓住。孤鴻力氣極大,花錦哪怕使出十分力,也是掙脫不得,正要開口呵斥,他卻先開了口。
“餓?!痹S是睡的久了,未進(jìn)滴水,嗓音有些許沙啞,卻又帶著些鼻音。也不似印象中曾與曇華對話時的清冷,甚至帶了些,撒嬌。
花錦一愣,一時之間竟是不知作何反應(yīng),只是下一刻,卻有人出來打破了這僵局。來人正是陸無為,只見他剛站到屋內(nèi),就看到孤鴻擒著花錦,他來不及去觀察二人的神情,甚至忘了施個瞬移術(shù),便大踏步地沖到床前,伸出二指直劈孤鴻腕部。
那一瞬間花錦腦中躥出些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她甚至想要笑出聲,因?yàn)樗?,陸無為是傷不了孤鴻一分一毫的,可下一瞬,她卻笑不出來了。只見陸無為劈上的瞬間,孤鴻便悶哼一聲,瞬間松了手。
似是十分不服氣,他想要起身跟眼前人較量一番,陸無為也已然召出了自己的劍,想要制服他,可隨即,孤鴻卻是捂著自己地手,分外委屈地大哭起來。
花錦在一旁看著此景,已然石化,而以為自己救人危難的陸無為也一時之間亂了陣腳,本是持著劍一副隨時打一架的架勢,如今只得趕緊收回佩劍,而后手足無措的,看看花錦,又看看哭的認(rèn)真的孤鴻。
“怎么了?小錦兒,他可是醒了?”許是被吵鬧聲驚到,曇華也已然出關(guān),隨著凌驚秋一同進(jìn)入屋內(nèi)。只是剛一看到那邊哭的凄慘的孤鴻,就忍不住嘴角抽搐了起來。
“他,這是怎么了?”花錦一時之間似是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的問道。
“舍利子的作用罷了?!睍胰A走上前,臉上的表情也是變來變?nèi)?,“我本以為有那么多種影響,擔(dān)心他撐不住爆體而亡,又或是舍利子壓不住體力魔氣最終被魔氣侵染,只是沒想到……”
“什么?”
“沒想到,竟是讓他失了記憶神智?!闭f罷,似是想起什么,他皺著眉走上前,抓住孤鴻的手腕,也不顧他的掙扎,送了道靈力去他體內(nèi)試探?!肮唬σ菜o幾了?!?p> 陸無為在一旁皺眉看著這個一身迫人氣勢的男人,雖是他與花錦一起回來,可整整三天他也未與他說一句話,只是因?yàn)榭此谝谎郏陀X得滿滿的不喜,何況本又不善言辭,是以連他姓甚名誰,花錦與他如何相識都不知曉。甚至那日自己幫花錦將那鳳凰送回房內(nèi)再出來時,曇華便已然自行安排妥當(dāng)了,而如今看他言談舉止,那不喜就愈發(fā)充盈。
“龍前輩……”凌驚秋開了口,看了看床上舉止神情都似孩童一般的人,又看了看提著他不松手的曇華,似是有些不忍,可開了口,倒是不知如何接下去了。
“松手。”花錦卻是不客氣,直接上前拿開曇華的手,略有些心疼地看著孤鴻腕上一圈若隱若現(xiàn)的勒痕?!斑€以為你這是什么萬全的法子,如今你可要怎么收場?”
“總是會好起來的,如今不過是舍利與體內(nèi)魔氣爭奪,一時誰也占不到上風(fēng)罷了。”曇華不以為意,甚為輕松地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
“總會好起來?那是什么時候?!被ㄥ\已然有些惱怒了,果然,自己就不該信這個沒什么正形的人。
“許是幾天,幾個月又或者幾年,就算再久,也不過是幾十年而已?!睍胰A品了口茶,勾起嘴角笑了笑,看向孤鴻?!叭缃裎铱此@樣挺好,省的又去做些逆天的事情,怕是到時候,連如今這下場都求不來了?!?p> 本就對孤鴻傷勢存疑的花錦,在聽到這番話后,終是忍不住發(fā)了問:“所以,你們到底做了什么?”
“哼,還不是因?yàn)槟??”說到此,曇華又看了看仍是一臉茫然卻分外乖順的被花錦牽著的孤鴻,終是止住了想要說的話。似是說這會兒話已然消耗完了他的耐心,他放下杯子,站起身向外走去?;ㄥ\聽得一頭霧水,可也知道,曇華那種人,若是不想說,那便是真的不會說了。她略有些不快的轉(zhuǎn)過頭,便對上了孤鴻好奇的眼神。
他在偷偷打量花錦,眼睛里魔氣散去,似是那舍利子起了作用,他的眸子早已沒了當(dāng)初可怖的樣子,恢復(fù)了記憶里的模樣,澄澈又漂亮。而今他就那樣毫不掩飾地盯著花錦,眼里除了探究,還有幾乎要溢出來的歡喜。以至于讓花錦以為,他已經(jīng)認(rèn)出了自己??呻S即又想到,若是他真的認(rèn)得出自己,怕是很難看到這樣的眼神吧。
許是想起自己修為盡失的那段時間,如普通人一般,長久不進(jìn)食便十分痛苦,于是她笑了笑,柔聲道:“我去給你做些吃食。”說完便轉(zhuǎn)身想向外走去,可這邊,孤鴻卻仍是死死地抓著她,不肯松手。她剛想哄他松開,卻聽到凌驚秋開了口。
“不如我去吧?”畢竟也算養(yǎng)過一個孩子的,凌驚秋看著如今模樣的孤鴻也甚是不忍,何況看著他,凌驚秋甚至回憶起剛見到凌無夜那會兒,原本跟個狼崽子似的見誰都要呲牙的孩子,就因?yàn)樽约航o了個糕點(diǎn),從此以后,就像個尾巴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說完,不等回應(yīng),他便自顧自地走了出去,陸無為看了二人兩眼,也一并跟了出去。
“小錦兒?!北揪蜔o措的花錦,聽得這一聲呼喚更是直接愣住。她甚至又要以為他是認(rèn)得自己的,可隨后便想起,曇華自進(jìn)門便叫了自己一聲,定是被他聽進(jìn)去了。
隨后的幾天,便是不管花錦去哪兒,他總是要跟著,也不鬧,只乖順地牽著衣袖,任憑花錦做什么都不做聲的跟著。原本還覺得別扭,可幾天后,便也習(xí)慣了。甚至生出些歡喜來。
陸無為總是看著黏在一起的二人,在一旁默默皺眉,揣測著二人的關(guān)系,又看著凌驚秋偶爾自那個幾乎從未用過的小廚房端出些自己做的吃食遞與花錦,再由花錦哄著孤鴻吃下,又或是曇華偶爾出來,嘲諷粘著花錦的孤鴻不知羞。
他看著眼前的景象,卻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盤,卻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外來者一樣。,于是心底便隱隱涌出些別樣的情緒來。
幾百年了,他的心緒從未有過絲毫波動,他一心向道,從未想過旁的什么,可此時,他卻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那陌生的情緒是什么,只是這不是他修的道,他沒辦法自行參透,更沒有辦法,去請教別人。
攬書為枕
才發(fā)現(xiàn)自己忘了標(biāo)第幾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