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恒星從地平線上露頭時，付上拉開房門，門口靜靜放著一個圓盤，盛放著柔軟的綢布、細鹽、水、溫熱的奶，面包。
伺候的異常周到，看來超凡者在學院里照樣過著老爺般的生活。
這樣想著，付上又想起了昨天那位侍者說過的話，超凡者們不應該將珍貴的學習時間浪費在生活的瑣碎里。
德里克學院對學員的照顧雖說是面面俱到，但這些服務卻沒有一項免費的，在入學德里克學院時，需要支付一筆異常昂貴的學費，如果來自平民家庭，則可以選擇畢業(yè)后為帝國效勞，或者是提前宣布效忠某位王公貴族，從而由大貴族們代為支付或直接免去這筆普通人根本無法承擔的學費。
付上就屬于后者，直接由西澤云玨為他支付了所有費用。
將勿奈無胭從簾子里小床上拖起來，洗漱后吃過早餐，給了她一枚紅索尼安置好，付上按照昨天參觀過的路線，找到了測試元素親和力的場地。
上方是寬闊的圓頂，類似于禮堂可容納四五百人的大廳中，環(huán)形的臺階上坐著十幾人，都是面色紅潤、形體健碩、衣著華美的青少年或兒童，中間場地的貴賓席則聚攏了一批面容冷峻、嚴肅的貴胄，院長梅蘭亞托也正處其中，和周圍的人低聲交談著什么。
付上遞交測試單后也坐到臺階上，環(huán)視四周，整個環(huán)境的氛圍肅穆莊重，入學測試，大家心里估計都有些忐忑。
“既然人已經(jīng)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币轮麧?，手里拿著一疊清單的測試官大聲說道。
院長朝著測試官微微點頭，于是大廳正中央有五根石柱從翻開的青色地板內(nèi)緩緩升起，約莫一人多高時停下。
石柱的頂端分別安置著宛如琥珀般的圓形球體，透過橙黃的表面內(nèi)里隱隱漂浮著一團溝壑起伏的白色物體，坐在臺階上的付上用力揉了揉眼睛，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凝固在中間的東西應該是......
人腦。
從顱骨里完美剝離出來的人的大腦。
該怎么測？
摸一摸、舔一下、喂一勺？還是看靠近時哪一個會發(fā)光。
此外，為什么只要五個，是初元素已經(jīng)被排除了么？
付上思維飄飛，臺下的測試已經(jīng)開始了。
首先被叫到名字上場的是一個頭發(fā)卷曲、面容白凈，年紀和齊格差不多大，卻比齊格高了半個頭的青年。
青年雙手緊握，大步踏入場中，站定，然后閉上眼睛。
“靜下心來，保持專注。”測試官輕聲說道。
與此同時，臺下的大人物們頗為默契的停止了交談，不約而同凝視場中的青年。
付上也睜大眼睛，屏主呼吸，仔細觀察將要發(fā)生的變化。
幾秒鐘后，其中一顆大腦的額葉區(qū)如付上預料般產(chǎn)生微弱的亮光，光亮一閃即逝，青年睜開眼睛，站立不穩(wěn)，精神似乎有些恍惚，面帶希冀的望著測試官。
測試官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烯元素?！?p> “三級親和力。”
隨著測試官公布結果，圍坐的權貴們向紛紛其中一位面色舒緩下來的貴婦道賀。
“按照當他前的當前的親和力，五年之后，德里克學院又將畢業(yè)一位元素使?！狈鹑鸫尾恢螘r進入了測試場地，坐在付上旁邊說道。
“上限和親和力有關？”付上問道。
佛瑞次點點頭，“每個超凡者的起步大致相同，而親和力是瞬間調(diào)用元素力量的極限值，四級就是親和力的上限，親和力過早達到飽和上限，意味著往后的提升空間為零?！?p> 付上理解了他所要表達的含義，就是所有超凡者最開始能夠控制的元素力量都是一條涓涓細流，至于此后的超凡之路能流入的是小溪還是大河，則成為了一個管子粗細，閥門能擰多大的問題。
“漢德林科?！?p> 隨著測試官的點名，面龐圓潤腆著小肚子的小胖子蹦蹦跳跳的下了臺階，看起來倒是毫無壓力，一臉輕松的站在青年的之前的位置上。
同樣的測試開始，結果很快便再次公布。
“暗元素?！?p> “三級親和力?！?p> 相同的結果，貴賓席中一位清瘦的成年男子卻瞬間漲紅了臉，臺下一群人面色古怪，小聲的議論聲響起。
“不對啊，漢德伯爵一系里，不是所有出現(xiàn)的超凡者都是烯元素親和嗎？”
“是呀是呀，據(jù)我所知，林科的母族七百年里延續(xù)的是源元素。”
“哈，暗元素，說起來，圣靈神殿的那幫人，好像都是暗元素?！?p> “也有個例的哦......”
“會不會是他領養(yǎng)的？”
“不會，漢德夫人生產(chǎn)的那天，用的是我家的醫(yī)生。”
......
紛紛嚷嚷的討論聲中，那位漢德伯爵紅透的面龐似乎能滴出血來，就在此時，梅蘭亞托干咳一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雖然這種個例極少，但也有幾類合理的依據(j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漢德伯爵和漢德夫人僅僅只是元素掌控者，而膝下的幾位子女，只有林科擁有元素親和的天賦?！?p> 見到院長主動出來幫他解圍，漢德伯爵的面色舒緩了不少，鄭重的點了點頭，并沒有在意話語里的那個‘僅僅’。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小林科本沒有繼承任何一位血親的天賦，而他也應該和他的兄弟姐妹一樣，歸于平凡?！?p> “之所以能夠出現(xiàn)暗元素親和，恰恰說明了，是他后天開啟的新天賦?！?p> 梅蘭亞托的一番解釋不乏道理，即便是世代相傳的元素使家族，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后人漸漸都淪為凡人，反之，祖上從未有過超凡者的平民，也經(jīng)常會有人覺醒為超凡者。
衰落和新生，達成一定程度的階層流通。
可比起梅蘭亞托振振有詞的道理，大家更喜歡更相信的，似乎還是先前的惡意揣測：在小林科出生前，漢德伯爵或者是漢德夫人察覺自己不行了，所以想辦法弄了個能夠超越元素掌控者，至少成為元素使的兒子？
這其中的故事，還真是玄妙有趣呢，恨不得讓人現(xiàn)在就動身回家，好好查一查其中的狗血，為單調(diào)乏味的日常，添一點不多的樂趣。
另外，萬一哪天自己的家族不行了，也效仿一下？
隨著下一輪測試的開始，林科的故事很快被眾人放在腦后，比起小林科的來歷，大家眼下更看重的還是自己的子侄或效忠者。
測試按部就班的進行，付上默默觀察場地中大腦的變化，額葉區(qū)，頂葉區(qū)，枕頁區(qū)......
這些腦部區(qū)域分別對應人的精神、思維、體覺、視覺、聽覺，相同或是不同的部分亮起，付上很想拿紙筆記下來仔細研究一下其中的規(guī)律變化，遺憾的是出門的時候忘了帶宿舍內(nèi)提供的莎草紙。
每位成員大概一分鐘的時間，十幾人依次上前，測試很快進入了尾聲，最后一位英俊青年一瘸一拐的的走向測試圈。
看到眾人匯聚在他身上的目光，付上此刻惴惴不安，畢竟，西澤云玨的惜才，佛瑞次一直盛贊的天賦，都屬于齊格，如果元素親和的天賦和意識掛鉤，而他自己若是沒有任何這方面的天賦......
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
因此，在來之前，付上便以游玩的名義把勿奈無胭打發(fā)去了學院門口等他，沒有手諭出去容易進來難，如果他失敗了，但愿那個蠢孩子運氣好點。
“大人。”
就在付上思慮著慢吞吞走向測試場地時，大廳的入口突然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守衛(wèi)詢問的目光向大廳內(nèi)望過來，意思不言而喻：‘哪位老爺家的孩子，趕快領走’。
“大人，我、我迷路了，找不到出口......”
付上打了一個趔趄，面不改色的開始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