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啊，你說咱們這么長時間了，天天也沒人來檢查，是不是也該偶爾休息一下了啊”
其中一個值夜班的隊員揉了揉眼睛，一邊打哈欠一邊抱怨著。在一開始安排夜間巡邏任務的時候，偶爾還會有人會來檢查一下。
但其實沒過多久，就再也沒人來檢查過了。其實被安排了夜間巡邏的幾個人心里也都明白，世界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夜間的巡邏也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連基本的生存保障都要拼盡全力的情況下，又有誰會有精力跑到軍營來呢？如果有一些固定職位的人還好，每周都可以從火墻那里領到一定的生活物資。當崗位總是有限的，其他沒有爭取到工作的人，就只能憑借自己的能力來解決生存的問題了。
“算了吧，老李啊，這種事還是別搞出來的好。萬一被別人知道了，咱們可沒有什么超能力，好不容易搞來的工作我可不想給弄丟了，家里的人可就指著我這口飯過活呢”
被叫做老李的男人也沒多說什么，自己的搭檔家里情況不好，隊伍里的人也都知道的。
這也沒什么辦法，老王的妻子當時被倒塌的房屋壓在了下面，萬幸沒出什么大事，但卻被砸斷了一條腿。
他們可以算是第一批受到森林影響的人了，當時的情況還沒有現在這么差，他老婆勉強保住了一條命，但假肢什么的就別想了。
哪怕到了現在，她腿上的傷處還會偶爾作痛，都是當時沒有及時處理留下來的后遺癥。家里的孩子也還小，遠遠沒到工作的年齡，只能偶爾幫點小忙，聊勝于無。
有勞動能力的都不是能力者，甚至還有一個是殘疾，再帶上一個孩子，基本上可以算是最糟糕的組合了。毫不夸張的說，能活到現在，這家人的運氣都不是一般的好。
夜晚的樓內還是像往常一樣安靜，兩個人借助窗外的月光一邊逐層巡視，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們總感覺這晚上的月光一天比一天亮了，曾經上下樓偶爾還會踩空，現在甚至可以隱約分辨出臺階上的陰影。
幸好研究所并沒有使用太高的樓層，所有的工作都在二十層以下，上面都是不需要巡邏的范圍。要不然這高達四十多層的樓房，一晚上爬上爬下也得累個半死。
乘著巡視能夠被月光直接照到的那面，老李拿出了手電筒，簡單地檢查了一下。出來確保樓內無人，每天檢查所使用的工具，確保它們一直處于能夠隨時被使用的狀態(tài)，也是這些巡邏隊員的任務。
“老王啊，你說那些人搞這個什么研究所，到底在研究什么?。俊币贿吙吭诖翱跈z查手電筒，老李一邊隨口問著同樣在休息的同伴。
沒辦法，一直爬樓梯實在太累了，反正沒什么要緊的事，走走停停還能輕松一點。
“誰知道呢，說是研究什么新的作物，可古往今來，哪有人搞莊稼不用土的?！崩贤醵自诘厣?，靠著樓梯口的墻，手又下意識地摸向胸口。
剛舉到半空，又猛地想起來早就沒煙可抽了，只能輕嘆一聲，揉了揉有些干澀的眼睛。
“誰說不是呢，而且人家以前那些搞研究的，哪個不得是用什么這那儀器的，就咱們現在這情況，電都沒有，能研究出個啥來啊？”
老李把檢查好的手電筒重新插回口袋，隨口說著。這兩個人原來也不是什么高學歷的人才，都是初中畢業(yè)之后就沒再讀了。原本的生活也并不怎么如意，只能勉強混個溫飽。
可審判日之后，卻因為以前當保安值夜班的經歷，見到了火墻的固定工作崗位，一下子變成了周圍人羨慕的對象。有的時候老李真的忍不住感慨，命運就是這么奇妙。
······
而這個時候，更上方樓層的張安卻依舊沉浸在痛苦和憤怒之中，并沒有注意到本就微弱的聲音?，F在他整個思維都被手中文件上的內容打亂，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周圍的情況。
體內的魔力本能地排斥他的情緒，逐漸活躍起來，試圖提醒張安此時的處境，但卻收效甚微。
張安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被情緒所支配的情況，是在什么時候了。不論是面對魔物，面對位置的森林，面對拳腳相向的隊員，他都能夠冷靜地面對，尋求最佳的解決辦法。
是在父親死去的時候嗎？還是在更早的時候呢？
心臟劇烈的跳動感從胸腔傳來，甚至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不斷提醒著他，體內的芯片來自何人。張安咬著牙，一點點將骨刺收回指縫之間，仿佛要銘記這種痛苦一般，怔怔地看著逐漸愈合的皮膚。
用力撕碎手中的文件，黑暗中發(fā)紅的雙眼卻流不下一滴淚水。彌漫在張安心中的早已不是悲傷，而是對火墻，甚至對著里所有人的憤怒和仇恨。
哪怕這里大多數人，都可以算是無辜的。
揚手扔掉紙張的碎片，張安轉身一拳砸在身邊的墻上，巨力使得墻面都滿演出了一道道裂紋。被打碎的地方飛出幾塊小小的碎石，掉落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輕響。
“哎，老王！你聽到沒有，樓上什么聲音？”有些慌張的聲音傳到了張安的耳中，他心頭猛地一震，突然想起了自己身處何地。
“快！快上去看看！，真出什么事咱倆就完了！”
糟糕！肯定是撞上了巡邏隊員，真特么倒霉！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張安一把拉開房門，剛剛邁出兩步，就又停了下來。
已經來不及了，急促的腳步聲就從不遠處的樓梯口傳來。想要讓那兩個人覺得聽錯了已然變得不可能了。另一個樓梯在樓層的盡頭，憑借對聲源位置的判斷，張安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他們上來之前跑到其他的樓層。
即便打破玻璃跳下去，十幾層樓的高度對自己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最關鍵的是，火墻無論如何都會知道，今晚有人來過這里。
想到這里，張安輕輕關上了資料室的門，雙拳緊握，骨刺無聲的彈出體外。剛剛的憤怒與仇恨又重新回到了張安的身上，洶涌的魔力也不再掩飾，在體內翻騰不息。
欲寄鱗游
謝謝打賞的兄弟，說真的，感覺對不起大家，也感覺這本書配不上大家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