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懸掛在蒼穹之上的月牙變得透明起來,一望無垠的田野上空,一輪驕陽從東方緩緩升起,春季的即將到來,使得太陽似乎拉近了與人的距離。
眼前這一切讓騎乘在駿馬之上的公孫瓚深深地陶醉著,一夜奔襲的他看到碧空萬里的蒼穹美景,不禁默默地發(fā)出一聲長嘆:“古老的天空真美!”
一直貼身跟隨的趙云看著一臉陶醉的公孫瓚,不明所以,疑惑地問道:“主公,在感嘆什么?什么古老的?”
聞言后,公孫瓚心中微微一驚,看來以后要注意不能輕易表露自己前世的情緒了,想罷,公孫瓚停身,下馬,身后的幽州大軍亦是跟隨止步,凝望著他手持配劍,抬頭仰望著天空一步步走在田野間。
韓馥悄悄來到田豐面前,看了一眼天空,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特別之處,而后神情迷糊地問道:“元浩,袁紹的大軍會不會追上來?公孫瓚在田里往天上看什么呢?”
田豐此時也是不解,沒有立刻作答,而是深深地注視著田間的公孫瓚,雖是跟隨公孫瓚時間不久,但他堅信,公孫瓚此刻站在田野自是有他的道理。
在七千大軍與韓馥等人滿是不解的注視下,公孫瓚走了大約二十步,而后一臉悲痛地向天怒喊道:“如此絢麗的天空下卻藏著一群藏污納垢之輩,禍國殃民的宵小之徒,吾勢必要掃盡天下一切奸佞,還吾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一席話畢,湛藍天空下的田野間一片雅雀無聲,公孫瓚的身影深深地吸引著眾人的目光,所有的一切,在他面前仿佛都變得黯然無光。
所有人都呆住了,韓馥張大了嘴巴,一同隨往的荀諶深深地凝視著眼前如迷一樣迅速崛起的諸侯,田豐更是滿臉激動地望著如同圣人在世的公孫瓚,在其身后的大軍更是鄭重地單膝跪地,崇拜地注視著在他們心里猶如天神降世的主公,就連被捆綁的張遼、高順等人的內(nèi)心亦是被公孫瓚的話給觸動了。
神情最為激動的嚴(yán)綱跑到公孫瓚面前,雙膝跪下,朝向公孫瓚拜倒高呼:“吾主忠義無雙,必將帶吾等掃除天下一切奸佞,吾主威武!”
“吾主威武……”
“吾主威武……”
“吾主威武……”
眾人深受嚴(yán)綱感染,齊齊拜倒,齊聲高呼。
被眾人氣勢壓迫,韓馥嚇的慌忙蹲下,心中驚嘆:“公孫瓚真乃當(dāng)世忠義無雙之人,我自嘆不如啊,即使冀州交到他的手里,我也放心了,相信憑此人的仁義,定不會背信棄義,我的后生無憂已”。
荀諶雖是沒有徹底投入公孫瓚的陣營,但此刻真的被公孫瓚的大義給驚住了,見到連自己主公韓馥都蹲下了,他做為一個文人義士,自有書生該有的骨氣,但還是深深得向公孫瓚的背影施了一禮。
此時充滿激情的田野間,只有張遼、高順等人被綁著,望著眼前的一切,尷尬地站也不是,跪也不是,他們同荀諶一樣,被公孫瓚的豪言壯語所深深觸動,不禁覺得跟隨呂布,跟隨穢亂天下的董卓是不是一種罪,張遼同高順互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那迷茫的目光,二人不禁深深自責(zé)著,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眾人此時心中亦是不禁想到:“大丈夫當(dāng)如忠義無雙公孫瓚!”
當(dāng)公孫瓚回頭看到眾人的神情時,尤其是張遼與高順等人帶著深深敬佩的目光時,他的心中不由一震,很是納悶,自己只是為了掩蓋看到美景時的嘆息聲,為何這些人就像洗腦了一樣?
看到田豐與荀諶還在跪著,公孫瓚急忙伸手前去攙扶,隨即又對二人身后的大軍道:“眾人快快起身,小心地上著涼”。
“不礙事的,主公,吾等只是對主公的鴻鵠之志所拜服!”
“公孫將軍果如傳說中的一樣,當(dāng)真是忠義無雙之人!”
見公孫瓚親自前來攙扶,二人怎敢怠慢,急忙順勢起身說道。
公孫瓚聞言謙然一笑,連忙擺手道:“吾之所為,都是每一個大漢臣子應(yīng)該做的,吾以后還要仰仗各位的幫助才是,只有大家努力,才能盡快掃除天下一切苦難”。
如今的韓馥算是對公孫瓚佩服的五體投地了,自己心中默默比較了一下,發(fā)現(xiàn)無論從武勇、待人,還是忠義方面都被公孫瓚拉的遠遠的,心中已然認命了,待將冀州交給公孫瓚后,自己就準(zhǔn)備找一景色宜人的地方養(yǎng)老去了。
在眾人被公孫瓚的壯舉感觸之際,從洛陽方向,幾輛破舊的馬車向著公孫瓚的方向緩緩而行,前面引路的馬夫時不時回頭看看車廂,幾次欲言又止,臉色充滿不解,隨著地勢越來越陡,馬車亦是越發(fā)晃蕩得厲害,最后馬夫忍不住向車廂內(nèi)問道:“老爺,我們?yōu)楹尾蛔吖俚?,而走這顛簸的小路?”
馬夫剛問完話,車廂里便傳出一陣陣急促的咳嗽聲,待一陣喘息聲過后,只聽聞道:“現(xiàn)在董卓逃走,路上都是呂布的追兵,兵荒馬亂,當(dāng)然是走小路最安全”。
“老爺說對”,馬夫問完話,便揚起鞭子狠狠打在馬背上,馬兒吃痛又開始急速地奔跑起來。
與此等塵間瑣事相比,百里開外的袁遺大營內(nèi)卻發(fā)生著一件大事,那就是經(jīng)過昨夜的一場混戰(zhàn),當(dāng)袁紹驚聞?wù)I,里面死傷的士兵好多都是袁遺的士卒后,袁紹被氣得暈死過去。已經(jīng)幾個時辰過后,還未醒來,此時的袁軍大營內(nèi)已經(jīng)亂作一團,雖不是昨夜那般亂戰(zhàn),但眾人臉色具是驚栗不已,如果袁紹一睡不起,那么對于整個袁家來說,無異于一場驚天劇震。
袁紹幾個兒子雖是平時互相攻擊,但眼見老爹昏迷不醒,而且還沒有一處根基,頓時都老實了許多,此時能主事的只有袁紹的首席謀士審配了。
對于審配來說,自己家族的這一世榮光完全綁在袁家的戰(zhàn)車上了,如果袁紹這一脈倒了,對于他審家也會是一場驚人的打擊,袁紹雖還處于昏迷之中,但只要他不死,那么就可以繼續(xù)借用他為袁家下一代家主的聲威做事。
審配先以袁紹首席謀士的身份,拉攏袁紹三個兒子先一致對外,其他幾個袁紹手下文官武將也知道眼前還不是著急分家的時候,紛紛聽從審配的安排。
而后,審配先將袁紹的幾個兒子各分配至青、冀、并三洲,并讓三人以袁家四世三公的名聲招募士兵,同時命令幾個傳信的人將他寫好的信件交到冀州、青州、幽州、并州等已暗中投靠袁紹人的手中,讓這些人暗中配合奪城,待三位公子抵至,群雄響應(yīng)。
最后,他又給幽州牧劉虞去信一封,大罵公孫瓚不仁不義,討董之際設(shè)下陰謀詭計,使得十八路諸侯盟主袁紹損兵折將,反正信中罵得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他也不知道劉虞是否會信,但他了解劉虞與公孫瓚一直不和,只要給劉虞一個由頭,劉虞必會前去挑釁公孫瓚,這樣就能給袁紹贏來緩息時間,后續(xù)事宜等待袁紹清醒后再做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