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總,要不要先吃了午飯再走”
“不吃了,我現(xiàn)在就出發(fā),你聯(lián)系公司法務(wù)部,馬上擬一份財產(chǎn)贈予合同,將我名下所有財產(chǎn),包括股份全部贈予蘇謝陽,萬一我沒回來,你要保證陽陽的權(quán)益。印章在保險箱,密碼我發(fā)到你手機(jī)上”。
說完,蘇靖安就啟動了車子朝著S市的方向駛?cè)ァ?p> 陳新楞在原地,感覺到情況不妙,在聯(lián)系了法務(wù)部之后,馬上聯(lián)系了蘇靖安的同學(xué)徐小匯,當(dāng)?shù)嘏沙鏊囊幻叹?,與他一同前去。
七月的w市被火辣辣的太陽烤得毫無生氣,此刻正逢正午,馬路上的車輛、行人都少的可憐,蘇靖安將車內(nèi)的冷氣開到最大,而手心額頭還是在冒汗,他甚至?xí)r不時的感覺到胳膊腿不聽使喚,他害怕謝陽知道真相,寧愿她恨他。
w市離s市有300公里的路程,蘇靖安只用了2個兩小時就趕到,他停車的地方是一間破舊的紅磚房,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那個男人出生的地方,不同的是,他在這里生活了十幾年,而那個男人只在這里生活了一年。
房子的周圍長滿了雜草,門口之前的那口井現(xiàn)在也被淹沒在了雜草中,完全看不到井口,旁邊的橘子樹以前到冬天都會結(jié)滿果實,而現(xiàn)在只能隱約的看到干枯的樹枝。
蘇靖安篤定那個男人就在這里,而且他不止一次的來到這里,四年前他為了報復(fù)蘇家做出的事還歷歷在目。
他回過神,面無表情的推開虛掩著的大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他沒心情理會這難受的味道,向里走去。
左邊的房間里,那個男人聽到門外的動靜,警覺起來,他連忙拉起地上的謝陽,將刀放在她的脖子上,似乎這樣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是誰?”
聽到聲音的蘇靖安轉(zhuǎn)過身朝發(fā)出聲音的房間走去。
“想不到你挺快呀,”
看到是蘇靖安,男人放下手上的刀,放松了警覺。
蘇靖安看了一眼地上的謝陽,她是清醒著的,只不過嘴上貼了膠帶,手腳被綁了起來,說不了話,也動不了,只有那一雙眼睛,依舊是冷漠,看也不看他一眼。
“你把陽陽放了,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
“是嗎,可我改變主意了,我就要這個女人,怎么辦?”
說完就朝著謝陽的脖子狠狠地吻去,她沒有掙扎,只是輕輕的閉上眼睛,惡心的感覺涌上喉嚨,又靠著眼前的黑暗將它壓下。
對面的蘇靖安似乎又開始咆哮了,聲音回旋在耳邊,聽不清楚,只覺得太吵。
突然,安靜了,天也亮了,一束光照了進(jìn)來。
“喲,還是像第一次那樣聽話嘛,你看上的女人不過如此,只要是男人她都愿意,哈哈哈”
面目猙獰的男人放聲大笑。
“你放開她”
邊說蘇靖安邊掏出了準(zhǔn)備好的水果刀,用刀尖對準(zhǔn)自己的胸口,慢慢靠近被綁住的謝陽,一邊走一邊繼續(xù)說到:
“你要我的身份,要我的心臟,都給你!她是無辜的”蘇靖安繼續(xù)試探性的向前走。
“不要再往前走了”
男人重新將刀放在了謝陽脖子上,用另一只手捏住謝陽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蘇靖安,臉上露出隱忍的表情,卻咬著牙對著蘇靖安怒吼到:
“我活不長了,這個女人必須陪我死,我想要的得不到,你想要的也休想得到”
越來越激動的男人臉色煞白,突然松開拿刀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跪倒在地上,發(fā)出難受的哼聲。
蘇靖安見狀三步作兩步?jīng)_過去奮盡全力推開男人,抱起地上的謝陽,將她解了綁,朝房門的方向逃離。
背后的□□聲突然停了下來,蘇靖安的腳步也停了下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男人,眼中的神情很復(fù)雜,他應(yīng)該馬上逃走的??!怎么腳上好像被綁了石頭,腦子中一直閃現(xiàn)母親臨走前那句
‘你的弟弟,媽媽對不起他,媽媽要去見他了’
如果母親知道他還活著,一定也希望他好好的吧!
正在他最糾結(jié)的瞬間,陳新的聲音將他拉了回來,跟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徐小匯!
“什么情況,你們沒事吧”徐小匯率先開口問道。
“沒事,幫我叫救護(hù)車,他心臟病發(fā)了”
蘇靖安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對徐小匯說到。
“?。〉降自趺椿厥掳 边呎f邊走到男人身邊蹲下查看。
“這,這人怎么……”徐小匯簡直快驚掉下巴,如果不知道他是警察,肯定有人會認(rèn)為他是個喜劇演員。
“別管那么多了,叫救護(hù)車吧,他現(xiàn)在是罪犯”。
“哎呀,你早說嘛!交給我了”徐小匯探了下男人的鼻息,還活著就好,死了還怎能立功!
蘇靖安抱著謝陽離開,懷中的女孩不哭也不鬧,除了眼圈是紅的外,臉色慘白得嚇人。
他將謝陽放進(jìn)了車子的后排座位,自己也進(jìn)去,坐在旁邊,慢慢挪過去,扶過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大手輕輕的撫摸那又長又黑的頭發(fā),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謝陽閉上眼睛,頭太重了,睡夢中,她在一個森林里跑了好久,地上金黃的葉子隨著她焦急的腳步一片片揚起又落下,突然腳下踏空了一樣,一下子跌入到一個冰窖里,首先是腿再到身體、脖子、頭!一直沉一直沉,這個冰窖好像沒有底一樣!
“好冷,爸爸”迷糊的謝陽發(fā)出聲音,蘇靖安摸了摸她的額頭,好燙!
“陳新,把空調(diào)調(diào)低一點”說著將謝陽摟得更緊了。
“開快一點!”
陳新點了點頭,他也希望趕緊回到W市區(qū)。
下午6點,蘇靖安抱著謝陽回到了別墅,此刻的謝陽已經(jīng)燒到神志不清了,一旁的花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在蘇靖安開口了:
“花姨,去拿退燒藥來,再倒兩杯溫水”
“好好”花姨趕忙去拿藥倒水,跟著蘇靖安的后面上了樓。
“先放在這里”蘇靖安扶著謝陽躺下,拿了藥又抱起她,把退燒藥放到她嘴里,喂了兩口水,確定她吞進(jìn)去了才又將他放下,此刻的謝陽沒有一點點生命力。
‘陽陽,你都知道了是嗎,你會恨我嗎’給她蓋好薄毯,蘇靖安起身離開房間,走到樓下:
“花姨,陽陽衣服濕了,麻煩你幫她把衣服換了”
“好的,蘇先生”應(yīng)完就朝樓上走去。
蘇靖安坐到沙發(fā)上,想著那個男人,不知道現(xiàn)在是死是活,自己四年前放了他是真的錯了嗎?
醫(yī)院這邊,重癥室里男人躺在床上,靠著各種管子延續(xù)著生命,病房也被警察監(jiān)控起來,徐小匯拿出手機(jī),正好看到蘇靖安的來電:
“他怎么樣?”
“命保住了,不過需要做心臟移植手術(shù)才能活命”
這是蘇靖安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他不是沒想過救他,在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就曾想過。
“救他,醫(yī)藥費用我出”
“你跟他什么關(guān)系啊,他現(xiàn)在是罪犯”徐小匯不解的問道。
“罪犯也有生存的權(quán)利,在有親屬的情況下,病重的罪犯也可由家屬來醫(yī)治不是嗎”
“蘇靖安,你倒是懂得挺多,這個男人是你親屬?他叫潘成!不止是綁架了你妹妹,而且十來歲就有搶劫、入室行竊的案底!”徐小匯此刻十分生氣,搞不懂這樣的人怎么就是蘇靖安的親人!
“不要說了,我說救他”。
“給我一個理由”
“他是我的親人,先救他吧,至于該負(fù)的法律責(zé)任讓他負(fù)就好了”
親人?徐小匯再次看了看病床上那個男人,似乎明白了!
掛掉電話的蘇靖安上樓,他需要好好洗個澡,想想如何面對醒過來的謝陽。
花姨叫他吃飯,他沒有胃口,在陽臺坐了一會,便去洗澡了,洗完澡又來到謝陽的房間,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謝陽。
吃了退燒藥的她已經(jīng)好多了,蘇靖安曾經(jīng)也想過,他和她,能夠一起生活,男人看著心愛的女人熟睡,在清晨第一縷陽光爬上窗簾的時候,一起起床,互道早安!想到這里,蘇靖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撫摸謝陽的頭發(fā),這頭黑發(fā)她是珍惜的吧,以前給她買衣服、包包、護(hù)膚品她都不看一眼,唯獨對他買的一把黃楊木的梳子尤為鐘愛!
而這些都是平時花姨告訴他的,不然他連她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都不知道!
謝陽在睡夢中覺得口好渴,好想喝水,誰知道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蘇靖安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口渴是嗎?來,喝水”作勢要把謝陽扶起來!
“不要碰我”謝陽警覺的看著蘇靖安。
“那個男人,是誰?”
“陽陽,你都知道了”蘇靖安不打算再逃避了。
“那個晚上,是他!不是你,而你知道是他,還放走了他,是不是這樣?”謝陽看著蘇靖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質(zhì)問他!
“是的”蘇靖安想都沒想直接回答到。
謝陽抬起頭,努力睜大眼睛,被子里的左手用力掐著右手,不讓眼淚流下來,吸了一口氣又繼續(xù)問道:
“我爸爸、、”謝陽始終問不出那一句,終于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如果連親情都是假的,還有什么是真的呢?
蘇靖安看謝陽難受的樣子,打斷了她
“陽陽,四叔愛你,勝過愛他自己”
已然知道了真相的謝陽聽到這樣的回答還是無法接受,辛苦了一輩子的父親啊,怎能叫她不心疼。對不是親生的她那么好,才叫此刻的謝陽更加內(nèi)疚自責(zé)。
蘇靖安走過來坐回床邊,拉出謝陽的手,對她說到:
“陽陽,我們的一生,會有很多事情發(fā)生,有好的,有壞的,我們要學(xué)會選擇性的去遺忘,那樣我們在走向人生盡頭的時候,才不會帶著遺憾”
給她擦了把眼淚,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小女孩好像沒有他想的那么脆弱或冷漠,至少她還會難過、會流淚。
“哥哥!”這是謝陽第一次不帶諷刺的這么叫他,蘇靖安詫異的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眼前的小女孩在望著他笑,不安感涌上心頭。
“謝謝你四年來的照顧,我蘇謝陽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謝謝你!”沒有再流淚,反而是一種釋然的微笑,蘇靖安沒有預(yù)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yīng),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哥哥快去睡吧,我要睡了”說完把沒反應(yīng)過來的蘇靖安推了出去。
“陽陽,別這樣,那個傷害你的人會受到懲罰”
“別說了,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謝陽不理會蘇靖安,任由他在外面拍門。不一會,就沒有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