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欲要拭淚的動作頓時僵住。
眸中復(fù)雜的情緒幾度變換,終究轉(zhuǎn)為堅韌。
動作迅速的把臉上的淚珠擦干,少年站起身,將凌亂的衣擺袖口優(yōu)雅的整理妥當(dāng),邁步走向時醴,“這位小將軍,可當(dāng)真是不近人情……”
時醴垂眸,黑曜石般的眸光沉沉的凝視著他,許久都沒有開口。
沉凝的氣氛當(dāng)中,少年終是敗下陣來,收起臉上的戲謔輕嘲,肅穆的朝時醴跪下:“這位將軍,可否賜我一個活路?我曾經(jīng)也是靳城中有名的富商之子,錦衣玉食長大,被這些畜生劫掠而來,受盡屈辱……”
“如今我已經(jīng)沒有去處,若是回到家族只有死路一條,家中長輩不會讓我這個為家族蒙羞的存在活著,可我不想死!”
少年眸中淚光瑩瑩,卻倔強的未讓眼淚流出來,“我一直都在拼命地活著。這些畜生犯下的罪過,憑什么要讓我們這些無辜的男子承擔(dān)?她們覺得我丟人,我卻偏要好好活著,活得肆意瀟灑……”
“將軍,你跟那些冠冕堂皇的女人是不同的,你看我的眼神沒有欲念,我相信,你能夠賜我和眾多被擄掠來的兄弟一個活下去的機會……”
時醴眉梢微挑。
她在心中權(quán)衡利弊,這些人是肯定要救的。
可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就像少年說的這樣,到底是救了就不管,任由他們被世人口誅筆伐,最后不得不尋死以全貞烈。
還是說好人做到底,將這些人全都妥善安置好。
這么多手無縛雞之力,長期以媚色為生的男子,安置起來實在是不小的麻煩。
時醴倏而想起了如今正在京城的司長煜,如果是他面對如今的處境,會如何處理?
定然是會心軟,將這些人照單全收的吧。
畢竟同為男子,司長煜定然更能夠體會到這個時代作為男子的艱辛。
罷了,麻煩就麻煩吧。
時醴忽而勾唇,笑中滿是無奈與妥協(xié)。
少年頓時怔住,心中忽而涌起強烈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到底是誰,讓面前涼薄到骨子里的女人露出這樣寵溺的神情。
“可識字?”時醴忽而詢問。
“嗯。”
少年重重點頭,“從前家里請先生教過,我也從未敢荒廢。”
“那就好辦了。”時醴道:“那些大夏男子的身份核對統(tǒng)計就交給你了,務(wù)必將每個人的籍貫,年齡,擅長什么等等全都詳細(xì)的記錄下來,最后拿到我這里。”
“我會為你們尋到能夠養(yǎng)活自己的營生……”
“謝將軍?!鄙倌旮┥頉_時醴行了一禮,隨即跟著保護(hù)他的幾個士兵離開。
身后,時醴望著少年的背影神色幽深。
她心中隱隱有種預(yù)感,這少年將來或許會派上大用場。
……
偷襲王庭的計劃終歸是圓滿落幕,往日里奢華的營帳被一把火燃燒殆盡,洶涌熱烈的火焰之中,大夏的士兵們大聲嚎叫咆哮,以此來慶賀戰(zhàn)爭的勝利。
此番過后,未來數(shù)十年,草原這些蠻子都將沒有余力再踏入大夏的領(lǐng)土。
大夏邊境終于能夠迎來真正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