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修養(yǎng)之處的大門外,黯羽一邊擦拭著手中沾染了鮮血的圓月刀刃,一邊伸手推開了門,而在他身后的門廊上,墮星留守的部下們已經(jīng)紛紛倒地,血流不止。
“真是粗心,竟然只布下了四名守衛(wèi)。”
他徑直的來到起居室,同時驚訝于諾大的別墅中竟然沒有任何其他守衛(wèi)了。
而當(dāng)他來到位于最中央的房間時,一眼便瞧見了那位偵探的背影。
盧卡先生身穿長款睡袍,背對著黯羽的方向端坐于窗前,好似在觀瞧著窗外的風(fēng)景。
黯羽快步上前,腳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誠然此刻他也對偵探的粗心感到懷疑,但卻按耐不住心中嘗試的欲望。
他將圓月刃套在了盧卡的脖子上…
“沒想到,這么輕易就得手了。”
隨著刀影閃過,人頭隨即落地!
看著那被切斷的“脖頸”處沒有流出一滴鮮血,反倒看上去有些像纖維材料的質(zhì)感,黯羽急忙繞到了椅子正面。
“假人?”
黯羽看著那剛剛被自己斬首的假人低聲說道,但緊接著視線卻又被那假人睡衣之下隱藏的胸膛吸引了。
在那里,有什么東西持續(xù)閃爍著頻率越來越快的紅色光點…
“這是?!”
“轟?。。?!”
爆炸的火光瞬間摧毀了整層二樓,而在烈焰滔天中黯羽的身影直接從起居室破窗而出!
他在草坪上滾動了幾圈,一邊卸掉了高空跳下的大部分沖擊力,同時也熄滅了胳膊上的火焰。
“呃!”
黯羽倒吸一口涼氣,看著自己被爆炸時烈焰燒傷的右臂,那手臂上的皮膚大部分已經(jīng)被燒成了焦炭狀,看上去仿佛是剛在火山的巖漿中撈出了一枚金幣。
“果然…沒那么容易得手嗎…”
此刻,位于F市黑區(qū)的一間待客廳內(nèi),墮星閣下、盧卡先生以及Doc三人正坐在裝潢華麗而古典的廳中,安心享受著面前桌上的下午茶。
“盧卡先生?!?p> “墮星閣下?!?p> “喝茶?”
“喝茶?!?p> 盧卡享用著盤中泡芙內(nèi)的特級奶油,忍不住對它的細(xì)膩和甜美不住點著頭,同時對墮星閣下說道。
“萬沒想到,千看萬看還是看漏了你,竟然還隱藏著這種實力?!?p> 墮星謙遜的搖著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盧卡先生您說笑了,想在F市長久的生存,隱藏實力是最基本的常識。”
“確實如此,可就算這么說…”
在盧卡先生驚訝的語氣中,墮星閣下足有四層樓高的巨型鐵壁堡壘在陽光下燦燦生輝!
“這也太夸張了吧!?”
……
墮星聞言微笑著,似乎對于盧卡看到墮星之堡后顯現(xiàn)出的驚訝神色有些得意。
“墮星閣下,誰能想到您竟然在黑區(qū)中有一座堡壘?!?p> Doc在一旁抽著煙,面無表情的補(bǔ)充道。
“真正意義上的堡壘?!?p> 墮星聞言伸出手,從桌上的保濕盒內(nèi)摸起了一根高希霸俱樂部,將它放在了斷頭臺式雪茄鉗之下。
“二位過獎了,這墮星之堡可是我留給關(guān)鍵時刻的殺手锏?!?p> 隨著茄帽被應(yīng)聲剪下,墮星拿起了雪茄火柴開始為它預(yù)熱,盧卡欽佩于墮星閣下對于每一根雪茄都猶如對待戀人般的認(rèn)真與優(yōu)雅,而墮星則并不在意,悠閑的解說著自己的堡壘。
“外層加厚防彈鋼板內(nèi)襯高密度巨型石磚,二者無縫連接就算榴彈炮也像是撓癢一般不足掛齒,六十口火炮可進(jìn)行全方位毀滅性轟炸打擊,并且內(nèi)部空間能容納三千名手下同時作戰(zhàn),儲存的各種武器和彈藥幾乎可以坦然面對所有突發(fā)情況,更有機(jī)動部隊可隨時出動蕩平戰(zhàn)場?!?p> 他說著打了個響指,一旁的門中又有三名手下為他們端上了法式羊排。
墮星炫耀般地說道。
“我還存儲了足夠消耗四個月的高質(zhì)量軍糧?!?p> 桌旁的Doc看著盤中的美味佳肴,一揮手刀叉竟自己飛了起來,開始分割盤中肥美的羊肉。
“身為F市萬人之上的閣下,竟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建了一座堡壘,墮星閣下…”
他體貼的將分割完成的那份肉放到了盧卡面前,又將另一份拿到了自己面前,同時看著墮星閣下,似有深意的壞笑著說道。
“作為一名醫(yī)生,我可以負(fù)責(zé)任的說:您的心理絕對有問題?!?p> 墮星聞言吐出一口煙,似乎這話也戳中了他的笑點。
“但你不能不承認(rèn),這確實很實用?!?p> 盧卡看著兩人露出“你們真沒正事”般的表情,對墮星問道。
“對方,采取行動了嗎?”
墮星聞言點頭,將雪茄煙放入煙灰缸中,拿起刀叉也開始了切割羊排的工作。
“是的,不過他也中了埋伏,聽說沒有準(zhǔn)確擊殺那名兇手,但至少也重創(chuàng)了那家伙?!?p> 盧卡先生人聞言似有幾分郁悶地?fù)u著頭。
“看來,V庭真的饞上了我的腦袋?!?p> Doc今天的心情似乎沒緣由的出奇美好,他對墮星閣下拋了個媚眼,接著問道。
“墮星閣下,在我們開始又一次合作之前,您難道不打算告訴我們這事情的全貌嗎?”
在盧卡對這兩人“曖昧”行為表示疑惑的眼神中,墮星回答道。
“V庭派出了三名使者還有一位幕后操盤手,目的是為了肅清長期盤踞在F市的強(qiáng)大勢力?!?p> “那之前,報紙上被稱為妖人家族的食人者們?”
“嗯,開刀肉。”
墮星說著,拿起雪茄又抽了一口。
“據(jù)目前的情報,他們接下來的目標(biāo)是F市最大的異教團(tuán)體和我的競爭對手,軍火庫?!?p> 說完,他看了一眼盧卡先生,打趣般說著。
“當(dāng)然,如今看來還有盧卡先生您?!?p> 盧卡則毫不示弱的反駁道。
“偏偏省去了堪稱熱門的墮星閣下您自己?”
Doc眉頭一皺,似乎是在為墮星鳴不平。
“V庭有沒有投訴電話?”
墮星閣下聞言壓了壓手,似乎是在示意二人不要這么激動。
“請不要取笑我,但我確實與V庭的使者達(dá)成了協(xié)議,以一方面的讓步換回了自己和手下們的安全,畢竟即使是我也沒有和V庭徹底開戰(zhàn)對立的資本?!?p> 盧卡聞言,搖著頭叼上了一根絲刻香煙。
“這家伙坐在自己銅墻鐵壁的堡壘中這樣說道…”
墮星笑著為他遞上了打火機(jī)。
“而遺憾的是,V庭的行事法則有時候很詭異,比如說名單上有四個目標(biāo),但現(xiàn)在少了一個…”
盧卡聞言突出一口煙,煙霧之中的表情無比凝重。
“所以他們需要足夠分量的目標(biāo)進(jìn)行補(bǔ)充,而值得榮幸的是,那個人就是我。”
“沒錯?!?p> “是您在撇清自己的同時出賣了我?”
“我對天發(fā)誓,一定是他們自己關(guān)注到了您?!?p> 墮星閣下說完,Doc頭痛的捂住了頭,似乎是在為接下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而擔(dān)憂。
“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
盧卡先生聞言,對墮星閣下伸出了手。
“那么墮星閣下,您是否原因冒著巨大的風(fēng)險幫助我們,再次結(jié)盟?”
“當(dāng)然,我一向愿意為了朋友赴湯蹈火。”
隨著二人的手第三次握在一起,盧卡卻沒有急著松開完成盟約。
“在那之下的私人部分呢?”
墮星閣下笑了,似乎與聰明人的交流總是能讓他感到愉悅。
“雖然他們同意了我的條件,但我手上的籌碼卻過于薄弱了,因此在這頻頻可危的合約中,我決定加注?!?p> “原來如此。”
Doc則十指相扣,望向墮星。
“那么墮星閣下,對于眼下的情況,您是否有對策方案?”
“是的,盧卡先生,Doc先生?!?p> 墮星說著,先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首先您二位只需要做到按兵不動就足夠了,畢竟即使是V庭也不可能靠三四個人就打進(jìn)我的堡壘對咱們中的任何人下毒手?!?p> 盧卡若有所思的點著頭。
“那…接下來呢?”
“接下來就只能見招拆招了?!?p> 墮星似乎有些氣餒。
“事實上,Doc先生確實提出了很好的問題,關(guān)于這點我也已經(jīng)思考過一段時間了?!?p> 他說完拿起雪茄煙叼在口中,仰面朝天閉上了眼睛。
“V庭接下來的招兒,會出在哪里呢?”
……
在夢中,那巨大的黑影始終站立于迷霧中的海面上,雖然霧氣編織成的面紗擋住了巨物之形,但路重川卻清楚的感受到了來自迷霧后的眼神,帶有著對于整個種族純粹的惡意。
那是不可名狀的恐懼。
“你到底是什么?”
霧中的黑影沒有回應(yīng),當(dāng)然這也在路重川的意料之中。
被同樣的噩夢困擾多日,路重川對此已經(jīng)見怪不怪,但令他驚訝的是下一秒,那霧中的詭影雙眼中竟發(fā)出了猩紅的光芒!
不知為何,那視線中暗藏的瘋狂意志,令路重川感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
“呃…嗚…”
隨著紅光如探照燈般穿過迷霧,照亮了路重川以及他身邊的甲板,他不由覺得一陣頭疼欲裂。
那混亂而扭曲的聲音絕不是人類能發(fā)出的,事實上路重川認(rèn)為那聲音并非來自于任何事物的口中,而是無端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腦內(nèi)。
“圍繞萬物卻起起落落,吞噬巨魚而不驚山雀,我是誰?”
“我是一片大陸,也是一座孤城,我是每一條鄉(xiāng)間小路,并且我總是陪你走過,我是誰?”
“屹于西天極樂,手擎霹靂端坐,人稱獨眼之神,身披五十尊榮,我是誰?”
路重川努力克制著那聲音帶給自己的頭疼欲裂,同時歇斯底里的對著霧中之物大喊著。
“你再試圖進(jìn)入我的大腦?”
他說著強(qiáng)打精神,以深呼吸企圖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
“我是F市的路重川!天才心理醫(yī)生!才不會成為你這種詭秘之物的…”
只可惜,那霧后的紅色視線來勢洶洶,絕對扭曲而為混沌代言的意志,似乎不可被對抗…
“?。。。。?!”
隨著一陣尖叫,路重川在自己床上醒了過來。
“呼…呼…”
他掀開被子坐了起來,脫掉了自己身上被冷汗浸透的家居服,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還在不住顫抖著。
“又是一場噩夢…”
突然,前所未有的情況再次出現(xiàn)了…
“呃…我的頭…”
那詭異的聲音,還在腦海之中回響著!
“圍繞萬物卻起起落落,吞噬巨魚而不驚山雀,我是誰?”
“我是一片大陸,也是一座孤城,我是每一條鄉(xiāng)間小路,并且我總是陪你走過,我是誰?”
“屹于西天極樂,手擎霹靂端坐,人稱獨眼之神,身披五十尊榮,我是誰?”
熟悉的三道謎語,竟然比在塔尖初次聽聞是更令人感到惡寒。
“該死,看來不破解這個題目,那見鬼的噩夢是不會放過我了…”
可惜,從他開始思考的那一刻起,勝負(fù)已見分曉。
路重川站起身,來到電腦桌前坐下,畢竟在經(jīng)歷了塔尖的慘敗之后,他也用心思考了好久那鬼語者的謎題。
“吞噬巨魚不驚山雀…海洋,大陸、孤城與鄉(xiāng)間小道,謎底是陸地…再加上那位盧卡偵探破解出的謎底是神話…”
路重川小聲嘟囔著,卻不由得面露難色。
“如果三道謎語的存在本身就是另一道謎語,那么海洋中的陸地其名為島,是在暗指記載著某個神話的島嶼嗎?可在F市根本就沒有這種東西!”
突然間,路重川表情一愣。
“哦不,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體系并不龐大但同樣具有神秘色彩的神話?!?p> 他想著急忙打開了電腦,在搜索引擎中輸入了三個關(guān)鍵詞。
“只不過是它們有另一個名稱罷了…”
F市、島嶼、怪談。
“這是…”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結(jié)果,路重川不由得回憶起了一些事情,那應(yīng)該是第一次對不語先生實行催眠療法時他所說出的話,但那時的路重川卻只當(dāng)是夢話罷了。
“孤島之央?”
……
V庭公館內(nèi),幻羽和羅剎羽表情震驚的看著黯羽。
“黯羽,你的手臂?”
“嗯,中了埋伏,被廢掉了。”
黯羽被烈焰灼傷的手臂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知覺,如枯藤般耷拉在肩膀上。
幻羽看著羅剎羽,似乎不知所措。
“這?”
羅剎羽則搖著頭,轉(zhuǎn)身對黯羽問道。
“我們該怎么辦?”
“不必在意我,按照之前清歡議員的計劃行動?!?p> 他說著咬起牙,似乎在努力控制著殘肢做出動作,但卻由于神經(jīng)損傷而徒勞無功。
“去咬殺那個所謂的異教團(tuán)…”
“明白,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p> 二人說著剛要退去,卻還是表情擔(dān)心的看向黯羽。
“可是…你這副樣子…”
黯羽搖著頭,似乎放棄了自己不爭氣的手臂。
“別擔(dān)心,謳歌騎士運到哪里了?”
“即將抵達(dá)F市?!?p> “嗯,你們放心?!?p> 他說著站起身,朝里屋走去。
“畢竟作為三羽少年之首,那為神圣V庭沖鋒陷陣的騎士,才是我的本來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