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的大雨,比往日來得要更加的持久,整個京都,都被白茫茫的一片所籠罩。
周遭風(fēng)聲呼嘯,雨水如絲,漫天覆蓋。
六皇子的人卻一刻也沒有停歇,他們在處理搬運街道上的士兵,那些被吳心尹打倒不能動彈的士兵。
這件事,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六皇子必定會受到懲罰。所以,他已經(jīng)吩咐下去,誰敢散播消息,殺無赦。
他站在樓閣上,望著外邊漂泊大雨,心中還想著一個人,那就是分他瓜子的姑娘。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他作為最受寵的皇子,各種美女都見過。唯獨那一位,無意間一個小舉動,便讓他心如小鹿亂撞。
忽然,一個士兵打斷了他的思緒,“六皇子殿下,外面有人求見?!?p> 正回味著那姑娘的時候被打斷,六皇子十分煩躁的爆喝:“見什么見!本宮什么人都不見!”
“可是……那人是之前跟我們打斗的那個,他……他不太好惹……”
“是他……”六皇子對吳心尹可是印象深刻,先不說他的武功多么強悍,最主要的,他是那位姑娘的護衛(wèi)。
于是,六皇子頓時變了張臉,“叫他進來?!?p> “是……”
很快,吳心尹就來到了樓閣之上。這一次,他倒是微微行禮,“參見六皇子殿下?!?p> “不……不必多禮,起來吧?!蓖蝗豢磪切囊@樣,六皇子莫名的被嚇到,說話都有些哆嗦。
他問:“你來找本宮,所為何事?”
吳心尹雙手奉上一藍色花邊的荷包,說道:“之前幸得殿下寬仁大量放在下離去,在下回去之后,小姐得知殿下恩情,命在下送這荷包給殿下。此乃小姐親手所秀,雖不是貴重之物,卻也是一番心意,希望殿下不要嫌棄。”
“親……親手秀的呀……”六皇子一聽這話,心里雀躍的,就差臉上寫著“本宮很高興”幾個大字了。
他雙手接過荷包,就好像捧著什么寶貝似的。
吳心尹又說:“我家若若小姐說了,這荷包內(nèi)裝的是吉祥之物,不可拆開,殿下宜隨身攜帶,可保平安如意。”
“是嘛,那就替我謝過你家小姐了,本宮一定寸不離身帶著?!绷首有χf道,突然想起還不知對方名字,“對了,你家小姐芳名若若?”
“是,白若若?!?p> “若若,好名字,名字可愛,人更美,呵呵……”六皇子說著莫名的傻笑起來,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有趕忙制止。這樣的動作,看起來憨氣十足。
吳心尹送完東西,便告辭了,留下對方一人獨自陶醉。
一個地攤貨荷包,被他當(dāng)成了無上至寶,依依觀摩百遍亦不知膩字何為。
雨,一直下,好似欲淹沒整個京都。
吳心尹撐著傘走在街上,街邊雨霧朦朧。
忽的,吳心尹停下了,因為在面前有人擋住了去路。
那是一個撐著油紙傘,長發(fā)飄飄的女子。對方一席紅衣,在這朦朧之地,是那樣的唯美動人。
只是,吳心尹卻并未有半分觸動,只想繞過對方離去。
“師兄,我們聊聊吧?!?p> 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鄭晴蕙突然喊道。
吳心尹并未停滯步伐,回答的有些隨意,“你我之間,沒什么好聊的?!?p> “如果對象是你守護的那個女人呢?”
……
“呼呼~”
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周圍的風(fēng)突然猛烈的席卷,周遭幾處房屋的瓦礫都被吹得紛飛散落。
鄭晴蕙更是感覺渾身溫度驟降。
那是一股強烈的殺氣在四周涌動。
吳心尹停下腳步,深邃的眸子里,仿佛有把刀。
他沉聲警告:“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她來威脅我。”
在這一刻,鄭晴蕙竟不敢再有任何反駁意思。
她緊張的的心,劇烈加速,深呼吸了一口氣,“好,我不說她,我們說說你。其實這幾年,螺壇劍宗還有……北川的皇室,一直都在找你……”
“北川皇室與我無關(guān),螺壇劍宗,呵……一個孕育叛徒的搖籃,找我做什么?!?p> “他們已經(jīng)知道錯了,只要你回去,所有人都可以給你賠償?!编嵡甾フf得有些激動,“師兄,你到底是北川的人,更何況你的真正身份還……”
“夠了!”
她話未說完,就被吳心尹打斷:“這個世上,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無需賠償,也賠償不了,贖罪,不過是慰籍你們這些罪人丑惡心靈的一個借口罷了,它不會改變已經(jīng)發(fā)生的結(jié)果。我們沒有曾經(jīng),亦不會有未來,以后,不必再見?!?p> 說完,吳心尹快步離去。
“師兄!”
“吳影!”
……
縱然鄭晴蕙在身后呼喊,他亦沒回頭。
望著那個僅僅四年就變得無比滄桑的身形漸漸消失在雨霧。
鄭晴蕙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沮喪,跪倒在雨地,油紙傘也被狂風(fēng)刮走。
那一年,她們初識,她也是穿著紅色衣裳。兩人雖未相識,卻有一眼之交,彼此對視,微微一笑。
入劍宗第一年,他以自創(chuàng)劍法龍吟,擊敗了宗內(nèi)最強高手,一戰(zhàn)成名,其天衣無縫的實力與天賦,被宗主譽為百年一遇的天才。
此后又橫掃北川各地劍術(shù)大師,其成就,已經(jīng)無限接近于龍淵。
他被任命為螺壇劍宗的最年輕指導(dǎo),宗內(nèi)每一個人都受他親身指點。人人都尊稱他一聲“影師兄”。
那時,可謂是他最輝煌的時代。
可惜,好景不長。
第二年,鄭晴蕙被人設(shè)計,給他下了毒,二人醒來之后,他雙手筋脈盡斷,從此再拿不動劍刃。
名震一時的劍術(shù)天才再也無法用劍,這消息一傳出去,他瞬間就變成了最大的笑話。
昔日的同門崇拜頓時化作云煙,他再沒聽過有人喊他“影師兄”,有的,是無盡的嘲諷。
到最后,他被同門欺凌之際,竟無一人挺身相助,人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鄭晴蕙更是與他疏遠(yuǎn),輝煌時常伴左右,落寞時形同陌路。
不知是否這般打擊,讓他徹底失望,從此,北川再無吳影。
而幾年后的西洛,多了一個竹林高手,吳心尹。
……
不知過了多久,雨停了,鄭晴蕙倒在地上昏厥過去,臉色蒼白。
一個身著白衣,相貌堂堂的男子出現(xiàn),對手下?lián)]了揮衣袖,“來人,將她帶回去?!?p> “是,臨王殿下?!?p> 這白衣公子,正是臨王。方才鄭晴蕙與吳心尹的對話,他就在一旁的樓閣看得清楚真切。
“吳心尹,師兄,螺壇劍宗……”臨王喃喃自語。
對于北川當(dāng)年橫空出世的劍術(shù)天才一事,他也有所耳聞,沒想到,能跟他交手這人,竟然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