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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七日談

掀開帷幕

永安七日談 長安才子 2979 2020-03-09 20:06:48

  那年葉墨書十六歲,葉楚晗十七歲。

  正值束發(fā)之年。

  葉楚晗跟他商量想要替他定門親事。

  生辰那日,葉楚晗親手用上等的綢緞做成發(fā)圈,一大早親自替他梳頭,結(jié)發(fā),帶上發(fā)簪。

  然后從丫鬟手里拿過一副畫像,有些試探性地跟他說道:“墨兒,你如今年滿十六,也可以考慮親事了。李家大小姐知書達(dá)理,慧智蘭心,對你頗有好感。你看要不要...?”

  她將畫展開想讓葉墨書瞧上幾眼,畫上的女子秀雅絕俗,雙目含笑,確實(shí)是一位不錯(cuò)的女子。

  可葉墨書卻高興不起來。

  “阿姐,我還小呢,不想考慮這事,我還想多陪陪阿姐?!?p>  葉楚晗欣然一笑,揶揄他是不是害羞了?

  “阿姐,墨兒現(xiàn)在真的沒有心情考慮這種事情,還望阿姐替我謝絕李大小姐的抬愛,長姐尚未婚配,做弟弟的怎能先娶妻?!?p>  聽他這么講看來是沒什么打算了,無奈,葉楚晗聽過后聳了聳肩,只好點(diǎn)點(diǎn)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待她收拾好畫像離開后,葉墨書眼神漸漸暗了下去。

  他的阿姐一直把自己當(dāng)作弟弟,可他卻不這樣,不知什么時(shí)候開始就已不把阿姐當(dāng)作阿姐了。

  阿姐啊,我該怎么辦.....

  那年葉墨書十七,葉楚晗十八。

  葉楚晗帶他去參加一年一度的民間廟會。

  那晚葉楚晗買了兩個(gè)面具,她說廟會開辦那幾晚男女可不必太忌諱,戴上面具后若得有緣,二人心心相惜,便可以認(rèn)定彼此就是對方的良人。

  “很多人都是在上元節(jié)和今天的廟會尋得的良人,阿姐替你戴上,指不定我家墨兒啊,今日就遇見他的姑娘了呢?!?p>  葉墨書都還沒來得及說話,葉楚晗就跑到了人群中,朝我揮了揮手:“墨兒,......”

  滿天煙火在空中綻放,流光溢彩,引得百姓歡呼聲高漲,對面女子的聲音也被埋沒在了人群中,葉墨書看著她的口型。

  她說,別再念著阿姐了。

  葉墨書不知道她說的念,究竟是思念的念,還是慕戀的戀。

  他無從得知,一直含笑地看著,滿眼寵溺。他的阿姐眼里映著絢爛的煙火,流光溢彩,光芒星星點(diǎn)點(diǎn),一閃一閃,恍若人間一切美好。

  那年葉墨書十八,葉楚晗十九。

  “墨兒,這是徐洛,徐公子?!比~楚晗時(shí)隔半年回來后,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介紹徐洛。

  徐洛是葉楚晗去陳國談生意時(shí)結(jié)識的朋友,可他看葉楚晗的眼神......騙不了人的。

  葉楚晗有些不大自然與羞澀,私下里偷偷問道:“墨兒,你覺得徐公子如何?”

  葉墨書一時(shí)僵住,不知該怎么回答她,葉楚晗撇撇嘴,略帶失望:“怎么了,墨兒不喜歡他么?我還以為墨兒會接受徐洛的呢?!?p>  徐公子在府上停留的幾日里,葉墨書仿佛跟丟了魂魄般,一直將自己鎖在屋內(nèi),那時(shí)陳家公子上門提親時(shí),因?yàn)樗腊⒔銓﹃惞訜o意,就算生氣也無所畏懼。

  可徐公子不一樣。

  徐公子在生意上如魚得水,運(yùn)籌帷幄,可以幫到阿姐不少,又氣質(zhì)溫和,瀟灑自如,阿姐跟徐公子在陳國相處了半年,他們之間透露的情愫讓葉墨書第一次如此害怕,警備心猛增,如臨大敵。

  某日在池邊,他遇到了徐公子,誰知道是不是徐洛故意的呢。

  葉墨書不想糾纏,正欲離開,徐洛先開口道:“聽聞葉公子和小楚并非親生姐弟?”

  小楚,多么刺耳的稱呼。

  “是,我幼年便沒了雙親,是阿姐將我?guī)Щ厝~家,護(hù)我長大?!?p>  “這樣,小楚一直將葉公子視為自己的親生弟弟般,在下聽了這個(gè)消息之后都感到十分驚訝,能認(rèn)識這般善良單純的姑娘,確實(shí)是在下的榮幸。實(shí)不相瞞,自從第一眼見到小楚,我便覺得,她就是我要的人?!?p>  葉墨書捏緊了藏在袖里的拳頭,生怕自己一沒控制住,又惹得他阿姐生氣。

  “長安城里愛慕阿姐的不少公子都沒誰有本事娶走她,徐公子若是想娶我阿姐,也得看我葉墨書同不同意!”

  徐洛將他的失態(tài)看在眼里,可葉墨書卻沒有在意那么多,他就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說這番話,為的不就是這種反應(yīng)?

  徐洛淡淡一笑,下巴微抬,仿佛俯視著一個(gè)齷齪不堪的人:“葉公子還是記住一個(gè)事實(shí)較好,你是小楚的弟弟,這個(gè)枷鎖在世人眼里,在小楚心里,是永遠(yuǎn)摘不掉的?!?p>  那年葉墨書十九,葉楚晗二十。

  “墨兒,我打算跟徐公子成親?!?p>  葉楚晗垂著眼,長睫微顫,有些別扭。將葉墨書拉至前廳坐下,緩緩對他說。

  握住茶杯的手一抖,滾燙的開水灑在他手上,直到燙到的地方發(fā)紅了時(shí)連一絲絲感覺都沒有,依舊保持著平靜的態(tài)度。

  葉楚晗覺得他有些奇怪,這事只是通匯他一聲,于是便不過多說話。

  可當(dāng)晚葉墨書卻瘋了般闖入葉楚晗的屋內(nèi),他控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情感,他做不到放手,他不能讓他的阿姐嫁給徐洛。

  葉楚晗顯然一驚,望著完全崩潰了的他不明所以,好像有些什么地方不對可她想不出來是哪兒不對。

  “啊——墨兒你做什么,快放開我!”

  葉楚晗在他懷里猛烈掙扎著,可她越是用力就越是被禁錮得更緊。

  葉墨書雙眼猩紅,聲音顫抖著:“阿姐,你為什么要跟徐洛成親,你愛他嗎?”

  葉楚晗渾身一顫,過了幾秒才說:“先不要說這些,墨兒你先放開我?!?p>  “我不放!你告訴我,你是因?yàn)閻鬯砸藿o他對嗎?你告訴我是不是!”

  葉墨書兩手抓著她削瘦的肩膀不受控制地顫抖,眼睛死死地盯住葉楚晗惶恐害怕的臉,生怕錯(cuò)過她臉上任何細(xì)微的表情,害怕又期待著她的回答。

  那時(shí)他的心中有個(gè)聲音在告訴他,只要阿姐說不是,只要阿姐說她不愛他,我葉墨書就算是毀了那徐家毀了徐洛也不會讓我阿姐嫁過去!

  可是葉楚晗卻紅了眼睛,淡定且堅(jiān)定,一字一句道:“是,我愛他,早在一年半以前第一次見他,我就愛上了他,那時(shí)我就認(rèn)定了,我葉楚晗非他不嫁。”

  “哈哈,哈哈!”葉墨書仿佛得了失心瘋般,狂笑不止,他第一次對他愛的阿姐放了狠話,堅(jiān)定且絕望:“好一個(gè)非他不嫁!葉楚晗,你若是真如愿嫁給了徐洛,我必定會親手殺了他!就算被你恨著,我也要親手殺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低下頭捂住葉楚晗冰冷的雙手,將它們放置于胸口處,有溫潤的液體癢癢地滑了下來。

  不知什么時(shí)候他已經(jīng)比葉楚晗高了一個(gè)半腦袋,葉楚晗不可置信地、定定地望著他,眼眶發(fā)紅。

  葉墨書將聲音放得極柔,像生怕嚇著了她,無力地低下眼簾吻著她的指節(jié)。

  “阿姐,我喜歡阿姐啊。我愛著阿姐,十多年了,我愛著阿姐十多年了?!?p>  葉楚晗動(dòng)了動(dòng)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聽到了這輩子最惡心的事。

  她瞪大了發(fā)紅的雙眼,豆大滴的眼淚掉落在衣襟上,晃著頭嘶吼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瘋了,你瘋了,你已經(jīng)瘋了!”

  葉墨書早就料到了她這般反應(yīng),緊緊地將葉楚晗抱在懷里,將她的腦袋埋進(jìn)自己胸口內(nèi),葉楚晗用力推弄著他,掙扎無果,由低聲抽泣,漸漸地哭聲變得撕心裂肺。

  那夜葉楚晗將他關(guān)在門外,她的哭聲漸漸嘶啞。葉墨書就靠在她門外,一直守著她,不愿離去,直至昏倒在地。

  在千萬個(gè)相似的日子里,僅僅一夜之間,葉墨書與葉楚晗的關(guān)系卻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并且永永遠(yuǎn)遠(yuǎn)不可修復(fù)。

  第二日葉墨書模仿了葉楚晗的筆跡,給徐洛寫了一封信,大概內(nèi)容就是讓徐洛放下并死心,是自己對不住他,心雖有內(nèi)疚,但絕不會嫁給他。

  以前為了同葉楚晗親近些,他一直瞞著阿姐的能力,可如今變了,自昨夜以后他無需再假裝一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會的樣子。

  他將葉楚晗禁步在府上,哪兒也不讓她去。他僥幸地想,等過一段時(shí)間他的阿姐忘了徐洛,也許一切就會好了。

  葉墨書這么多年表面上沒什么作為,病懨懨的提不起勁,暗地里他早就招兵買馬,并收了不少商賈之家。因此就算沒了葉楚晗的打理,葉家照樣運(yùn)營得很好。

  況且葉墨書的經(jīng)商能力比葉楚晗要強(qiáng),手段也比葉楚晗更加殘酷。

  徐洛收到信便馬不停蹄地連夜趕來,想要親口問問葉楚晗到底是為什么,可每次都被葉墨書拒之門外,以葉楚晗的意思。

  后來他被葉墨書逼得沒有辦法,回了陳國,再也沒有到府上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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