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多久?”周漾問。
“從你這里出發(fā),大概要五分鐘?!?p> 五分鐘,太久了。
一路上,他車速狂飆。
夜里的風(fēng)明明很涼,帶著冷意,可他緊張的手心沁出了汗,眉間皺起。
周漾很少這樣,失了魂一般,像丟了歸宿。
他一遍一遍的打了宋瓷的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
“前面路口左拐?!标懢庞^追蹤了宋瓷的手機定位,告訴他方位。
但目標(biāo)一直在移動。
周漾握著方向盤的手微顫,指尖發(fā)白,眼底滲出狠厲,往日的懶散消了影:
“告訴容晟,宋瓷要是出什么差錯,我要他的命?!?p> 除了容晟,沒人會做這種事,不劫財,只恐嚇。
周漾不害怕受傷,更不怕死,但他害怕宋瓷受傷,一丁點傷都不行。
他會心疼。
—
街邊人影疏散,前方發(fā)生了車禍,堵住了她們的去路。
宋瓷正抬眸看車外的情況,黑衣司機卻突然回了頭,看她的眼神陰冷兇惡。
宋瓷意識到他的不對勁:“你是什么人?”
她的反應(yīng)很淡定,過分的鎮(zhèn)靜。
黑衣司機笑了笑,沒回答她的話,只是拿了一把手術(shù)刀,抵在她脖間。
語氣涼薄又帶了點恨意:“真是和你那死去的爸爸一模一樣啊。”
聽聞,宋瓷愣了一下。
她和宋與白生得并不像,她的眉眼都是像極了她母親。
那個溫婉賢淑的著名鋼琴家。
窗外噪雜不止,前面的車禍?zhǔn)鹿识伦×寺贰7ㄕZ臟話,呼救聲,汽笛聲,接連不斷,愈來猖獗。
宋瓷想問男子,是否認(rèn)識她的父親。
可是她不能問,手術(shù)刀就抵在她脖間。
它有多鋒利,宋瓷作為醫(yī)生,比誰都清楚。動一下,便鮮血淋漓。
她低眸,看著男子把她的手機扔向窗外,給她綁了繩索。
男人嗓音沙啞,說:“得罪了,宋醫(yī)生?!?p> 他叫她宋醫(yī)生,只是“醫(yī)生”這二字,字音咬得極重。
宋瓷雙手,雙腳被綁上了繩索。繩子粗糙,一動,白皙的皮膚上少不了紅痕。
她脖間的匕首終于放下了。
宋瓷看著他,褐色眸子沉淀了一層細光,問他:
“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她需要知道,這是一起普通的綁架案,還是一場純粹的報復(fù)。
男子冷笑一聲,嘲諷:“要你一百條命,能把你殺死的人救回來?”
他說:“真是和你那父親一樣,都是庸醫(yī)?!?p> 宋瓷睫毛顫了一顫,他說的,是李鑫嗎?
而她父親,仁華醫(yī)院一把刀,一生之中也只有一場失敗手術(shù)。
逝世的那位是個女子,姓姜。
—
那頭,陸九觀一直追蹤的定位突然靜止不動,他心生奇怪:
“定位靜止不動了?!?p> 周漾道了一聲知道了,還是往定位方向走,哪怕有一絲找到宋瓷的希望,也不可以放過。
果然,定位器所在的方向,是一條街,很冷清。
宋瓷的手機在地上,已經(jīng)碎了屏。
周漾罵了一句臟話,眸里聚了破碎的光影,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方向。
前面那條街,發(fā)生了一起車禍。
他想起電話里汽笛嘶鳴,玻璃破碎的聲音,開車去了那條街。
黑衣人的車就停在那條街邊,沒有想走的意思,怎么看都不像一場綁架,反而像恐嚇。
還有一種想故意被人發(fā)現(xiàn)的意思。
“你什么目的?”宋瓷沒辦法呼救,手術(shù)刀就在男人手里。
她無法預(yù)測他何時會割破她的喉嚨。
街角的燈光閃了眼,一旁的小店是販賣鐵器,店前的鐵器泛著絲絲銹味。
周漾開車到這條街,前面有車禍,堵住了路,行駛不過去。
他下了車,狹長的眸浸了血色,一身戾氣。
一輛一輛的找宋瓷,落寞又無助。
宋瓷從車?yán)锟吹剿纳碛?,一身黑衣,修長清雋,泛著冷意。
一瞬間想到了周漾,眼眶驀地紅了,有些想哭。
周漾到他們車前時,宋瓷仍是愣著,隔著車窗看著他的眉眼。
直到看到主駕駛的男人被周漾拉下去,才回過神來。
周漾居然在巴黎?!
黑衣人見他,不怒反笑:“我還以為周少爺?shù)哪苣陀卸啻竽?,居然還是要花這么久?”
語氣中皆是挑釁。
街旁的店前有一堆廢舊鐵器,周漾掀了掀眼皮,睥他一眼,抄起一根鋼管。
打在了黑衣人腿上,動作狠厲又穩(wěn)又狠。
黑衣人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周漾略微彎腰,看著那人,眼底一片陰翳,語調(diào)竟帶了點笑意:“嫌命不夠長?”
“敢動她?”
黑衣人掙扎起身,周漾手持鋼管在他身前一抵,鋼管前端鋒利,插入胸口,鮮血涌出來。
至此,那男人也沒有還手,周漾心里更加確信,這只是一場恐嚇。
容家的人,做事一個比一個謹(jǐn)慎。要是真想做壞事,從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他今天找宋瓷也不會這么順利。
哪怕他今天沒來,他們也不會對宋瓷做什么。
“回去告訴容晟,這次,換我對他的人下手了,提醒他做好準(zhǔn)備。”
周漾勾唇一笑,笑意卻不見眼底。
路燈的光被踩碎了一地,遠處警笛聲響起。
周漾起身去車?yán)?,把車門打開。
去把宋瓷手身上的繩索解開,動作細心認(rèn)真。
他一句話也沒說,一直沉著臉色。他看到宋瓷的手腳被繩索磨砂出了紅痕。
回頭冷眼看了那黑衣人人一眼,又想去拿鋼管。
宋瓷及時抓住他的手,眼尾泛著紅。
周漾半張臉逆了光,一身黑衣染血。在夜里,似嗜血的吸血鬼,矜貴妖冶。
“周漾?”宋瓷輕聲喚了他的名字,去抱了他,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抱他抱得緊,淚水濕了他胸前。
周漾怔了一下,眼底的血色消減些,但手還在顫抖,只是輕聲安撫她:
“沒事了,宋瓷?!?p> 他喚著她的名字,一遍一遍,聲線柔軟了些:“我在呢,宋瓷,沒事了。”
他沒有去抱她,因為手上有血。
他的宋瓷穿著露背晚禮服,干凈又漂亮。
他不能弄臟了她。
w樹林兒
周漾:嫌命不夠長?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