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移動寶庫楚棲暮
“前些日子不曉得被調(diào)到別的什么地方去了!”
蘇嬤嬤平靜的說道。
“這般巧??!”若蘭一邊說著一邊點了點頭。
“好了,我也不與嬤嬤兜圈子了!這個是毒藥,比較疼,它會一邊腐爛嬤嬤的身體一邊又吊著嬤嬤的命,直至整個身體腐爛完?!?p> 若蘭從袖口里掏出來了一個綠色的小瓷瓶,接著又從袖口里掏出來了一把匕首放在了嬤嬤旁邊的桌子上,小瓷瓶的旁邊。
“這個,只開了一邊刃?!?p> “又或者......嬤嬤讓我鍛煉自己冬天打井水洗衣,那我今日就讓嬤嬤在沸水里泡澡如何?”
若蘭每說一句話,蘇嬤嬤的臉便慘白一分。
“嬤嬤選吧!”
若蘭說的輕松隨意,仿佛是在和蘇嬤嬤討論天氣一樣,任誰都聽不出來這話是在讓人選擇自己的死法。
“怎的?嬤嬤不愿意?”
若蘭將落在石桌上的一片葉子撿起來細(xì)細(xì)的把玩了一番,良久之后沒等到蘇嬤嬤的聲音若蘭皺了皺眉頭將手里的葉子扔了下去。
“你這是動私刑?!?p> 嬤嬤的嘴動了動,最后只說出了六個字來。
“私刑?嬤嬤對我動的難不成是公刑?嬤嬤在宮里這般長時間了,難道是被奉承迷了眼睛,以為自己是這宮里的主子了?”
若蘭的語氣瞬間凌厲了起來,那刮臉折骨之痛如今還歷歷在目,每每午夜夢回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是怎樣被按著生生打斷了雙腿雙手,怎樣被扔在那堆草上任自己自生自滅。
有時候她被噩夢驚醒都不敢相信自己如今好好活著,她甚至整晚整晚的不敢睡覺,怕極了如今一切才是個夢。
“當(dāng)日我在你之下只能受你折辱,今日你在我之下,便也該有作為一個弱者的覺悟。相比起來我可沒有嬤嬤你狠,你怕是已經(jīng)不曉得自己手中沾了多少無辜者的鮮血了吧!我今日不過是在為自己和那些被你迫害的人報仇而已,嬤嬤下輩子要曉得夜路走多了總會碰見鬼的?!?p> 蘇嬤嬤看著若蘭的背影漸漸變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見,隨后無力的癱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面,太陽一點一點落下去,天色也逐漸變得暗沉,蘇嬤嬤無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朝著那翠綠的小瓶子伸去,可就在要拿到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隨后快速將一旁放置的匕首拿起來。
蘇嬤嬤看著匕首笑了笑,她十五歲入宮,熬了十三年坐上浣衣坊管事之位,又六年坐上這掌事之位,做了一坊之主,拿捏著百十人的性命,自以為厲害非常,卻忘記了自己依舊是個奴才。
殷紅的血一點一點順著指尖流到了地上,天邊最后一絲光亮也漸漸變得微弱。恍惚之間蘇嬤嬤的眼前浮現(xiàn)了一個沉默少話的女子站在一顆大榕樹下目光堅定的看著遠(yuǎn)方。
“我一定會做成掌事嬤嬤,一定為你報仇!”
我什么時候忘記了自己努力的初衷,又是什么時候變成了曾經(jīng)自己最厭惡的樣子。
蘇嬤嬤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角有一絲淚水劃過她蒼老的面容沒入了衣服消失不見了!
“若蘭姐姐,那浣衣坊的蘇嬤嬤死了。”
小槐喘著粗氣對正在撥算盤的女子說道。
“知道了!”
若蘭的筆尖頓了一下,隨后輕輕地說了一句,語氣里有放松有釋懷。
“若蘭姐姐你可真厲害,如今看著真是像極了淳姑姑?!?p> 小槐蹦蹦跳跳的走到了若蘭身邊看向桌案上放置的賬本。
“胡說?!?p> 若蘭笑著放下了手中的筆,沾了些許的墨朝著小槐抹了過去,小槐立馬閃開,兩人便打打鬧鬧的離開了房間,須臾之后若蘭回來將桌上的賬本放進(jìn)了妝臺桌子底下的抽屜里,轉(zhuǎn)身出了屋朝著東邊走去。
走至半路便恰巧遇見了盛裝打扮的楚歲歲。
“若蘭你來的正好,我剛巧說要找你去呢!”
“公主這是要去干什么?”
若蘭有些疑惑,楚歲歲向來是不喜繁重首飾的,怎的今日滿頭插遍了珠釵,遠(yuǎn)遠(yuǎn)望去真是惡俗極了。
“今日皇兄為凈安的五皇子接風(fēng),剛差人來說讓我也一同出席?!?p> 楚歲歲朝著若蘭眨了眨眼睛。
若蘭有些失笑,她實在是不覺得楚歲歲對那五皇子有意思,甚至她總覺得自家殿下今日是專門去膈應(yīng)那五皇子的。
兮荷看著楚歲歲與若蘭兩人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樣子有些黯然。
楚歲歲按照上一世自己的印象為尹青黛指了路,讓其前些時候便已經(jīng)去往了西南部疫情最開始發(fā)生的地方。而這宮中的一切也都由若蘭接管了,兮荷在一旁輔助。
“公主,快走吧!小心遲了!”
兮荷還是沒忍住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交流。
楚歲歲坐在步攆之上看著長長的宮道,將手上的串珠取下朝左手上帶去。
楚歲歲前幾日便收到了楚承奕的消息,說今日要去參加宮宴,與楚棲暮協(xié)商了好幾日才讓其勉強答應(yīng)今日幫自己走一趟宮宴。沒辦法誰讓五皇子那奇葩最不喜溫馴有禮的嫻雅女子,自己真的是裝不出來,只得委屈楚棲暮一下今日當(dāng)一朵被嫌棄的綠葉襯一襯楚嘉沁那朵紅花了。
楚棲暮隨著楚歲歲身子逐漸變得健康,她醒來看到外面世界的時間也愈發(fā)多了,難得的也隨著楚歲歲玩心漸起,這次甚至還刻意為難了一下楚歲歲。
不過兩人現(xiàn)在雖然都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但是還是不能互相窺探對方的思想,所以楚歲歲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楚棲暮戲弄了。
因著今日是國宴,且淮安的男女之別并不是很嚴(yán)重,所以朝中三品以上大員都帶了家眷,后宮里吳芳宛當(dāng)然是要作為國母出席的,淑貴妃作為凈安的公主當(dāng)然也要出席,剩下的便是楚嘉沁,楚棲暮和楚嘉吟三位公主了。
楚棲暮進(jìn)到大殿的時候便發(fā)現(xiàn)自己收獲了一眾目光,不由滿頭黑線,她當(dāng)然知道楚歲歲今日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什么樣子,她可是將妝柩里的珠釵盡數(shù)插在了頭上,還畫了很濃重的妝,并且為了避免自己將珠釵拿掉她都是出了宮門才與自己換過來的。
快速的走到自己的席位坐定,楚棲暮才松了一口氣。
“怎么月余不見你的審美變得如此......奇特?!?p> 楚棲暮的席位是和楚嘉沁楚嘉吟連著的,楚嘉沁向來是與吳芳宛一起,所以現(xiàn)如今這處便是只有楚棲暮和楚嘉吟兩人。
楚棲暮并沒有接楚嘉吟的話,相比起來她對于楚嘉吟算得上熟悉,也了解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懶得浪費口舌。
“莫不是知道自己在淮安嫁不出去現(xiàn)下想著早早嫁到凈安去?別白折騰了,和親這差事向來是嫡公主的事情,你想同大姐姐爭嗎?”
楚棲暮還是靜默著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轉(zhuǎn)頭看一眼楚嘉吟,只是端坐著微微低頭。
果然楚嘉吟失了調(diào)侃楚棲暮的興致,轉(zhuǎn)頭與自己的婢女說話去了。
淑貴妃來的時候便一眼看見了宛如一個移動寶庫一般的楚棲暮。
“你想嫁予小五?”
楚棲暮看著由若蘭傳來的小紙條有些無語,這淑貴妃怎么次次不按常理出牌。
淑貴妃看著對面的“寶庫”看了自己一眼隨后又低下了頭去,有些焦急。
很快第二張紙條便送到了楚棲暮面前。
“小五不好,若你想嫁本宮為你尋個好的!”
楚棲暮這次有些想笑,抬頭定定的看著淑貴妃微微的搖了搖頭,還是決定告訴她自己并沒有想要嫁給五皇子。
不用?淑貴妃看著楚棲暮的動作有些泄氣,不由暗罵楚棲暮怎么這么死心眼,那小五有什么好的,本宮找的人一定比那小五好多了。
她一定不能讓楚棲暮嫁給小五,淑貴妃暗暗下定決心。
“稟陛下,凈安五皇子到。”
一名內(nèi)官稟報道。
“請!”
楚初堯端正了一下坐姿朗聲道。
少年皇帝已經(jīng)頗有帝王之氣了,吳芳宛眼底閃過了絲絲冷芒。
“請五皇子覲見!”
一道道聲音從殿內(nèi)傳出去,直至聲音越來越小,良久之后聲音又一道道的傳了回來。
“凈安五皇子到。”
“凈安燕懷琮參見皇上,攝政王。”
楚棲暮微微抬頭朝著大殿中央的男子望去,其身高八尺形貌昳麗,身著一件紅色衣袍,看著張揚不已,一雙眼丹鳳眼微微揚起,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讓人看著便不由得羞紅了臉。
果然,楚棲暮朝左右兩邊看了看,楚嘉沁和楚嘉吟皆是一副嬌羞姿態(tài)。
“五皇子免禮,賜座?!?p> 楚初堯笑著說道,不過分熱絡(luò)但禮節(jié)俱全。
燕懷琮和其隨從大臣朝著一旁空缺的席位走了過去,坐定之后剛巧就在楚嘉沁對面。
“本皇子在凈安便聽說淮安水土養(yǎng)人,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剛坐定燕懷琮便將目光毫不避諱的投到了楚棲暮三人坐的地方。
雖說楚嘉吟沒想著去和親但現(xiàn)下也被燕懷琮赤裸裸的目光看的心動不已低下了頭去。
楚棲暮也低下了頭去,不過不是嬌羞躲避,而是氣的,剛剛她在心里還贊嘆了這燕懷琮生的一副好相貌,沒想到行為卻如此不羈,像個放蕩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