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芮看了兩眼,就收回目光,端起桌子上的酒杯,慢慢的喝了起來。旁邊,一個個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么,蕭清河注意到了蘇芮這眼神,忍不住湊過來一些,問道,“公子,那人有什么特殊的嗎?”
“恩?!碧K芮點了點頭,“氣宇軒昂,相貌不凡,頭頂有紫氣繚繞?!?p> “我估計,這一次公開招親里,陳慕月看中的一定就是他了。”
蕭清河一陣無語,你蘇芮什么時候開始連看相都會了?索性扭過頭去,和他們這些兄弟們各自飲酒去了。不一會,陳吉信就帶著幾個仆從,從大殿的門內(nèi)走出來了。
“諸位,久等了,今日蒞臨我鑄月山莊,寒舍蓬蓽生輝啊?!?p> 陳吉信抱了抱拳,滿臉笑容,說著,拿出了一個托盤,拍了拍手,“在座的諸位,都是大周的青年才俊,方才老夫問過小女,小女說,想要考較大家的詩詞才華,命題,賦詩一首,說著,就從一旁拿過了那個托盤,在托盤上,擺放著一個個紅色的牌子,背扣著,上面就代表一個個命題。”
“元夕?!?p> 蘇芮道。
“恩?”蕭清河似懂非懂間,只看見蕭清河已經(jīng)拿起了托盤上那其中一枚紅色的木牌,看了一眼,臉上立馬綻放出一抹笑容,微笑的道,“以佳節(jié)為題,元夕?!?p> “請諸位構(gòu)思片刻,出詩吧?!?p> 哎,果然是這樣。
蘇芮心頭嘆了口氣,這事辦的簡直無聊,又是原著里最惡俗的一個裝逼打臉橋段,女主出題,諸位才子爭相斗艷,最后男主拿出了一首千古名詩,艷壓全場,讓士子震驚,無話可說,女主失聲,頻頻側(cè)目。
連個標題都不帶改的。
咋的,要不是作者在那顯擺初中三年級的文學功底,你葉塵能寫的出青玉案元夕這種詞來啊?
退一萬步講,這諾大的元夕,就只剩下辛棄疾這一首了不成?沒別的選擇?
歐陽修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不行?
再不濟,你弄個湯珍的,葛天民的,都行啊。
蘇芮心頭一邊鄙夷著原著作者的不學無術,還惡意擺弄,只能原諒于現(xiàn)在寫書的人多是一些文學修養(yǎng)平平的大學狗,這口氣蘇芮也就忍下了。而場上這個進展,也果真和原著里一模一樣,只是蘇芮親歷了而已。
不一會,這些青年才俊就一個個站起來,開始吟詩作賦了。
口中的詩句,不說驚艷,但也絕不庸俗,用一句四平八穩(wěn)來形容吧。
但蘇芮一旁的蕭清河,心頭卻仿佛掀起了滾滾巨浪,驚駭不已。
……這蘇芮,難道是天生圣人,未卜先知不成嗎??
“柳俊才這元夕詩也是相當不錯,極有意境了?!标惣盼⑿Φ牡?,“還有哪一位俊才,愿意獻上詩詞的嗎?”
話音剛落,蘇芮隔壁桌上,葉塵緩緩站了起來,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有一手小詞,愿意獻丑?!?p> “哦,這位青年,請?!标惣叛劬ξ⑽⒁粵?。早在出門之前,在欄桿上,他和沈煉就商議定了,今天來的人當中,似乎以這個葉塵為上上選,光是他認出的旁邊痩道人,就是名震天下的道門館主。
而還有一個在大吃大喝的胖道人,更是純陽宗的執(zhí)法長老,脾氣火爆。
兩人到這,這身份當真是有些恐怖了。
“退后,我要開始裝逼了?!碧K芮喃喃的道,并不回頭,手里把玩著酒杯。
蕭清河正一臉困惑,這‘裝逼’是個什么意思,接著又情不自禁的向著那葉塵看去,剛才,他可是聽蘇芮信誓旦旦的說,這個葉塵“氣宇軒昂,相貌不凡”
“這一次陳慕月看中的,一定是他?!?p> 蕭清河正想觀察一下,就聽見那蘇芮已經(jīng)搖頭晃腦,把玩著酒杯,輕聲的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蕭清河越發(fā)滿頭霧水,只看見葉塵搖頭晃腦,在萬眾矚目之中,走進了院子中央,沉吟半響,這才緩緩的開口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蕭清河人都傻了,這是個什么情況?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碧K芮輕輕,嘴角鄙夷。
葉塵沉吟,隨著場上所有人安靜,緩緩的移動開腳步,輕聲的道,“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
全場一片安靜,全都無聲的沉浸到了這一手詞的氛圍。
鑄月山莊里,去而復返的沈煉,不由得暗暗瞳孔一縮,失聲的道,“這詞好高明的意境,比起當今詩詞圣手,柳無情都不遑多讓了吧?”
況且,今天這是臨場出題,斷然不可能有事先叫人代為捉筆的可能。
陳慕月更別提了,微微張圓了紅唇,合不攏嘴。
隨著葉塵一句又一句詩念下去,全場是一片死寂,呆若木雞,這是菲爾茲獎得主考奧術,文學系教授踢館小學生啊,他們這些平日里自詡風流,實際上又不同于儒士,肚子里沒幾兩墨水的人,能弄清楚一個平仄押韻,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而葉塵呢,直接就奔著‘文氣鎮(zhèn)國’去了!
但最目瞪口呆的,絕對就是蕭清河了,蕭清河現(xiàn)在是三觀顛覆,誰能告訴他,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兩人心有靈犀不成?只聽著蘇芮搖頭晃腦了一句,“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葉塵也徐徐開口,說起了自己的最后一句,“……眾里尋他千百度?!?p> 全詞從頭到尾,一字不差。所有人張大了嘴,呆若木雞。唯獨一個蕭清河,三觀顛覆,徹底凌亂。三清道祖在上,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葉塵緩緩念完,徐徐吐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放眼看去,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即便是陳吉信這樣的人,一門心思選婿,而不是真來品鑒詩詞的,這會都目瞪口呆,張大了嘴,老半響都沒回過神來。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好詞,好詞啊。”宴席中,不知道是哪一位顫抖著身子,喃喃了這么一句,激動的是熱淚盈眶。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從葉無塵的身上直沖云霄,所有人都不禁為之驚呼了起來。
“天吶,文氣鎮(zhèn)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