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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顰令

005 絕處逢生,火鳥印記

西顰令 謹諾兒 4022 2020-03-06 22:00:00

  “多年不見,沒想太子竟對一個凡人動了心思。”

  無憂一身大紅嫁衣優(yōu)雅的出現(xiàn)在帝鳳面前。

  帝鳳將邢一夢摟在懷里,好像得到了什么珍寶,輕蔑的看著眼前白發(fā)蒼蒼的無憂。

  一個側(cè)妃為何如此看重一個孩子?

  帝鳳嘴角上揚,滿不在乎的神色挑釁著無憂。

  “既是個凡人,那也就不必如此看重,倒不如吸了她精氣,給我補補氣血?!?p>  難道他已知道盼兮是瑝兒的龍珠了?

  這女子究竟是何人,為什么堂堂九重天湉淓閣側(cè)妃竟如此相護?

  “你敢?”

  無憂直瞪帝鳳,過往一幕幕又一次重現(xiàn)無憂腦海,如果不是帝鳳父君欺人太甚,強迫無憂,無憂又何苦落到今日這地步。

  “我有何不敢?”

  帝鳳抱著邢一夢走近一步,從頭到腳仔細打量無憂,滿臉嫌棄。

  “想當年父君可把你捧在手心里。

  如今見你這般模樣?!钡埒P依靠在樹上“嘖嘖嘖,真的不敢想象父君是何種神色?!?p>  無憂聽此,剛剛的憤怒全然化作了害怕與膽怯,埋下頭,捂著臉。

  怎么辦?

  古月見了我,我該怎么辦?

  帝鳳本不想?yún)⑴c九重天上的紛爭,就連天君繼承人這個身份,帝鳳也絲毫不屑,如今見無憂滿頭銀絲竟有一絲憐憫,就連帝鳳自己都不敢信為何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畢竟眼前這個女人曾是自己母妃的絆腳石,差一點就要取代母妃的天妃之位。

  “為何你們做神仙的也如此粗俗,不就是容顏衰老,有何大不了的,又不是要命的事。

  你且莫擔心,湉淓閣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跟你搶,因為那地方,就連最低級的小仙都不去?!?p>  帝鳳不想在同無憂有過多糾纏,將懷里的邢一夢放在地上,揮揮衣袖,看著云山的祥云,覺得神清氣爽。

  “這柴姑娘我可不喜歡,廋巴巴的,抱著都硌得慌,你若喜歡,就留給你了,免得外界又該說我不尊老了?!?p>  帝鳳說完就是一陣大笑,消失在無憂面前。

  無憂淚眼戚戚的看著昏迷的邢一夢,那濃密的青絲,無憂好生羨慕,無憂真想那黑的頭發(fā)是自己的,只是都是幻想,無憂怎么可能去傷害自己的孩子。

  無數(shù)的屈辱,無限的悔恨,不絕的思念,一點點吞噬著無憂原本一顆純凈明亮的心。

  “為什么九重天要如此對我?

  霸占我,欺凌我,還硬生生的逼迫古月服下忘情水,留我一人在此發(fā)瘋?!?p>  無憂遲緩走到云山之巔,看著團團云霧,無憂覺得極美。

  終于可以解脫了。

  無憂癡笑著跳了下去,仿佛下面有她用生命去愛的古月。

  帝鳳站在遠處看著無憂那凄涼的背影,一點點被絕望吞噬,突然覺得自己十惡不赦,竟莫名的心痛。

  一個爭奪母妃地位的女子,又有什么值得我可憐的。

  此等心思縝密之人,早就不該活于世間。

  邢一夢躺在帝鳳腳下,睡的倒是香甜。

  帝鳳低頭看著剛剛無憂為此而大發(fā)雷霆的邢一夢,眼神里那種寵愛更加復雜了。

  “你這柴丫頭究竟是何人?為何會有湉淓娘娘的金蓮護體?”

  邢媽背著一大背簍的包谷,汗流浹背的回到家。

  剛坐下,就聽見邢沫躲在角落,低低抽泣。

  “媽,爸,我回來了。

  小沫,簫兒快出來見見媽媽?!?p>  邢媽累的一點都不想動,就連說話的力氣都強撐。

  邢媽天還未亮就出去干農(nóng)活,現(xiàn)在還沒吃一口飯,喝一口水。

  邢沫聽到媽媽的聲音,內(nèi)心的恐懼更加肆虐的蔓延,哭聲也更大,還時不時喊著。

  “媽媽,媽媽,媽媽……”

  院子里靜悄悄的,烏鴉的叫聲在這時就更加鮮明了,似也在慶祝天底下又少了一對惡毒的公公婆婆。

  秋風拂過,濃烈的血腥味飄進邢媽的鼻子。

  哪來這么重的血腥?

  烏鴉的叫聲混雜著邢沫的哭聲,邢媽的注意力全都被那血腥味吸引了去。

  風更加猛烈了,那血腥味也更加肆意,無時無刻不侵蝕著邢媽的神經(jīng)。

  “這是哪家的狗又死了?”

  邢媽隨著血腥尋去,遠遠就見邢奶倒在池塘里,面朝池塘,小小的池塘竟變成了粉色。

  “媽”

  邢媽驚呼,雙腿顫抖的站在原地,腦子一片空白。

  邢媽出門極早,窗簾都未打開。雖是正午,但屋子卻漆黑一片,邢沫躲在床底下,什么都看不見,雙眼極度恐懼,小小的身子也在瑟瑟發(fā)抖,說話聲也越來越微弱。

  “簫兒,小沫?!?p>  邢媽腦子里突然想起自己的兒女,撒腿往屋趕,這時邢沫微弱的哭聲,邢媽才得以聽見。

  剛剛的慘劇依舊在邢媽的腦海揮之不去,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睛里在看到自己的兒子時,竟多了些勇氣。

  “小沫,來,出來,到媽媽這里來?!?p>  邢媽努力沖邢沫笑,給邢沫勇氣。

  那雙喘喘不安,極度恐慌的眼神看到自己的母親時,頓時嚎啕大哭,小小的沾滿灰塵的手一點點的伸向邢媽。

  邢媽將臉上的泥巴擦去,淚眼娑娑的給邢沫勇氣。

  小沫在這里,簫兒去了哪?

  邢沫滿臉污垢,眼角的眼屎也還清晰可見,身子一直不停往邢媽身上蹭,找屬于自己的安全之地。

  “小沫你告訴媽媽,姐姐去哪了?”

  邢媽努力抑制內(nèi)心的恐慌,將邢沫帶到屋外,替邢沫擦掉臉上的污垢和淚水,但那雙手卻不住顫抖。

  “媽媽我怕,爺爺和奶奶打姐姐,奶奶捂著胳膊大叫,爺爺就帶著姐姐出去了,說是要弄死姐姐。

  媽媽,小沫害怕,害怕爺爺有一天也弄死小沫?!?p>  邢沫說話也還帶著哭腔,邢媽極力保持淡定,聽邢沫說完。

  聽完消息,感覺天都要坍塌。

  太陽高照在邢媽瘦小的身上,邢媽還是不禁打了個寒顫。

  邢沫的恐懼和哭聲依舊纏繞在耳邊,分分秒秒折磨著邢媽的心。

  院里居住的李大娘背著一捆柴,手持鐮刀,一拐一拐的走到院中。

  李大娘年輕時在天山,也是響當當?shù)拿廊?,即便雙目失明,又聾又啞,上門求親之人也絡繹不絕,但都被李大娘回絕了。

  如今李大娘也近四十,整日風吹日曬,雖傷及了肌膚,但那精致的輪廓,卻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就算現(xiàn)在都還有人上門娶親。

  “小沫乖,不要哭了,一會兒媽媽就回來了?!?p>  李大娘將邢沫摟在懷里,一雙細長的手輕輕揩去邢沫臉上的余淚。

  “唉”

  命理閣內(nèi)滿地古籍,司命神君坐在最中心,手持淺梔仙子的命卷,重重嘆了一氣。

  千年渡劫,總算苦盡甘來了。

  破了處女身,淺梔也算順利渡劫升仙了。

  守了千百年的身子,被一群凡夫俗子占了去,我又如何忍受?

  月老站在殿外,看著司命神君那焦慮的身影,掐指一算,嘴角邪魅上揚。

  自送別,心難舍,千年相思幾時絕?

  月老扯下一根胡子放于手心,霎時白胡子變成了姻緣帶。

  “老夫就推你一把,日后在好生謝我便是。”

  雙仙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

  今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萬年之約,書向紅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

  姻緣帶上情意綿長,心心相纏。

  輕輕一吹,姻緣帶就一分為二變成了兩個同心結(jié),各自落入司命神君和淺梔仙子的心里。

  司命神君臉色紅暈,拍了拍腦袋,還暗自巡視四周,生怕發(fā)春的跡象被人看見。

  “我怎么可以對淺梔有如此齷齪的想法?

  不不不,絕對不可以,我不能這么做?!?p>  月老拄著拐杖搖了搖頭,滿臉賊笑。

  “希望這次我沒牽錯線。”

  云山迷霧重重,邢媽的呼喊聲在山間回蕩,刺痛了邢一夢昏睡的神經(jīng)。

  “柴丫頭該醒了?!?p>  邢一夢眼球開始轉(zhuǎn)動,帝鳳捏了捏其甜膩膩的臉蛋,在邢一夢睜眼之前,消失的無影無蹤。

  “媽媽”

  邢一夢揉著腦袋,還是一臉迷茫,隱約聽到邢媽的叫聲。

  今日也不知為何,云山之巔的霧氣格外大,雖是正午,但團團霧氣纏纏繞繞,不在一米之內(nèi)休想看清所來何人?

  邢媽一路呼喊,邢一夢有些慌張,軟軟糯糯的聲音依稀傳入邢媽耳朵。

  邢媽隨著聲音尋去,遠遠就見一個發(fā)著金光的娃娃同邢一夢一般高的朝自己走來。

  邢媽喚著邢一夢的小名,那金娃娃也回應著。

  邢媽雖有些慌張害怕,但絲毫沒能阻止邢媽的步伐,待到邢媽看清楚是邢一夢時,圍繞著邢一夢的金光也漸漸消散。

  “簫兒有沒有哪里受傷?”

  邢媽一把將邢一夢摟在懷里,仔細檢查,確保沒有任何傷口,懸的一顆心這才放下。

  “媽媽不要哭,簫兒沒有事。爺爺奶奶沒有怎么打簫兒,簫兒沒有感到疼?!?p>  邢奶和邢爺見邢一夢是女兒身,素日里極為刻薄。

  今日邢媽見到將邢沫嚇得都往床底下鉆了,不想都知邢奶和邢爺今日到底是對邢一夢抱著多大的仇恨。邢媽想想,都覺自己的肉在顫抖。

  邢一夢舉起小手輕輕替邢媽擦拭臉上的淚水。

  “好了,簫兒我們回家?!?p>  李大娘心極善良,也喜歡同孩子玩耍。

  李大娘雖可以自理,但邢沫由李大娘看護,邢媽終究放不下,抱起邢一夢就往家走。

  “爸,你在哪里?”

  山谷中隱約還能聽見邢爸的叫喊。

  邢媽駐足,仔細再聽,又沒了聲音。

  “媽媽我聽見爸爸的聲音了?!?p>  邢一夢緊緊摟著邢媽的脖子,邢媽搖了搖頭。

  “是幻聽,簫兒我們趕緊回去,弟弟還在家等我們呢!”

  “那媽媽你放我下來,我可以走的很快,跟上媽媽的步伐,這樣的話媽媽就不用那么累了?!?p>  “好”

  迷霧間一大一小的身影穿梭在此,步伐急慮。

  凡間俗物是不能夠傷害的了無憂,無憂所過之處都是低眉俯首。

  帝鳳低頭看著腳下的無憂,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只是那滿頭的銀絲倒格外耀眼。

  “你醒醒”

  帝鳳用腳踢了踢昏死的無憂,無憂沒有絲毫反應,任由帝鳳欺凌。

  我這是怎么了?

  為什么要對一個側(cè)妃如此上心?

  帝鳳看著無憂的臉,又摸了摸自己的,竟覺得自己同無憂有幾分神似。

  我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帝鳳反復問自己,感覺自己現(xiàn)在的思想極其危險,是不能夠被母妃原諒的。

  “算了,堂堂九重天側(cè)妃也不能任由著睡在荒郊野外?!?p>  帝鳳準備將無憂抱起時,感覺手熱乎乎的,拿出一看,竟是血。

  受傷了?

  大紅的嫁衣將無憂腹部的傷口掩蓋的秘密切切,如果不是帝鳳去抱無憂,帝鳳是萬萬不會察覺的。

  帝鳳捂著胸口,覺得有些微微心痛,聳了聳肩,臉色復雜的將無憂打橫抱起。

  帝鳳將無憂輕輕放在白玉石上,鮮血早已將帝鳳的千絲金縷衣染成了紅色。

  “古月,對不起。

  古月我不想當側(cè)妃,你帶我走好不好?”

  無憂躺在白玉石上,微微的喘氣,傷口依舊還在流血。

  “如今救你命要緊,也顧不得那么多了?!?p>  帝鳳將無憂的衣服撕開一瞬,火鳥印記隱隱發(fā)光,令帝鳳疑惑重重。

  為什么湉淓娘娘的身上有和自己一樣的印記?

  帝鳳以為看花了眼,轉(zhuǎn)身解衣,一只火鳥印記清清楚楚的出現(xiàn)在帝鳳眼里。

  這是怎么回事?

  就連母妃都不知我腰部的火鳥印記,為何湉淓娘娘會有?

  帝鳳和好衣服,轉(zhuǎn)身看著絕望的無憂,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無憂的真身是一只火鳥,又突然想起天帝閉關時的叮囑。

  “鳳兒切記,腰部印記萬不可讓你母妃知曉。”

  邢一夢一路被邢媽拉著,早已忘記剛剛邢奶和邢爺打自己時那兇惡的模樣,滿臉快樂。但看到邢媽緊蹙的峨眉時,邢一夢自覺的收起笑容。

  “媽媽這是怎么了?為何如此的犯愁?”

  邢沫聽見邢一夢的聲音,拿著吃的就沖到院口。

  “媽媽,姐姐回來了?!?p>  邢奶的尸體還在池里泡著,只是那粉色的池水,已經(jīng)變成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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