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飯守店
伊笙合從小到大，都保持著吃早飯的習(xí)慣。一碗粥，幾個包子或者是其他的一些東西。
吃早飯成為了伊笙合每天必須要做的事情，若是一大早要出去會診，亦或是類似今天要出遠(yuǎn)門，肯定是會先填飽肚子再出去的。
而伊笙歌則剛好相反，不喜歡吃早飯，除非是看見什么特別好吃的，有食欲，才會吃幾口。
作為大夫，伊笙合當(dāng)然知道長時間不吃早飯，對身體的危害。若是他不在伊笙歌的身邊，能不吃，伊笙歌是絕對不會吃的。
久而久之，督促伊笙歌吃早飯，成為伊笙合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在每一次會診或者是出遠(yuǎn)門前，確定了今天大概率到中午，都是不會在家的時候，伊笙合便會煮好一碗清粥。將它放在廚房里，讓伊笙歌早上洗漱完后喝了。
一碗清粥對于伊笙歌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畢竟喝在嘴里，和喝水的感覺差不了多少，還能勉強天天肚子，滿足他們兩個人的需求。
而至于為什么伊笙合能夠確定這清粥，伊笙歌早上會把它喝掉，自然有他的道理。
伊笙歌喜歡到處跑，閑逛，梵隱城的四邊正好合適。
若是碰上伊笙合不在藥堂的情況，伊笙歌肯定是會到外面去找一個小客棧下館子。
可清粥留在中午喝的話，肯定會影響到伊笙歌的吃飯欲望和味覺，他自然不會浪費出去吃飯的機會。
伊笙合基本上下午的時候，就會回到合歌藥堂，清粥若是沒有喝掉，伊笙合肯定會責(zé)怪他。
伊笙歌也不是沒有想過去把它倒掉。只是之前有一次伊笙歌倒了清粥，被伊笙合發(fā)現(xiàn)了，伊笙合生氣得好幾天都沒有跟伊笙歌講話，也不理他，伊笙歌賠禮道歉好長時間才緩和過來。
從那個時候起，伊笙歌就跟伊笙合發(fā)誓，絕對不會將粥倒掉，否則就天打雷劈。
就這樣，本來只是一碗簡單的清粥，還掀起了小小的波瀾，成了伊笙歌的早飯。
伊笙歌走到廚房門口，本來還想逃避似的不往里面看，說不定沒有呢，但還是看見了在桌子上，放著一碗清粥，已經(jīng)是冷了許多，看來今天伊笙合走得很早。
本來還幻想著今天早上，不用吃東西，剛好可以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來是沒有可能了，可惜。
“誒，天天喝粥，他是怎么喝下去的？”
伊笙歌自言自語著，走進廚房，將粥端了起來，就直接往前堂走。
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時候還很早，但藥堂總歸是要開門的，早點開早點了吧。
伊笙歌走到前堂，前堂的大門并不是緊關(guān)著的。
伊笙合有時候早上出去采藥，或是有事，都是往前堂走，回來的時候，再走后院的門，這樣剛好可以把伊笙歌叫醒。
伊笙歌先是將碗放在前堂的木柜上，再去將兩扇門推開。
從藥堂正前方的一小塊空地上，吹來陣陣涼爽的秋風(fēng)，掃過臉頰，很是舒服。
頓時伊笙歌就感覺今天起的這么早，也不算是很虧了。打開門后，伊笙歌又轉(zhuǎn)了回去，坐在木柜的后面。藥柜里傳出來的陣陣草藥味，在早上總是能讓伊笙歌清醒過來。
透過藥堂的大門，看向外面，偶爾能夠發(fā)現(xiàn)一兩個正在趕路的人。
伊笙歌將清粥端了起來，放在嘴邊，小口地喝著，目光隨著外面行走的人移動。
本來只是一只看起來，就很是普通的小碗，里面也就裝著大半碗的清粥。在伊笙歌不時地扭頭，到處看的情況下，硬是喝了快半個時辰才喝完。
喝完了自然是不可能把這碗留在前面的，看起來很不正經(jīng)也不雅觀。
伊笙歌拿起碗，便是往后面走去。
天色亮的很快，雖然只是初秋，但在天氣好的時候，早上過了半個時辰陽光便灑了下來。
伊笙歌的步子很慢，先將碗放到廚房，然后又折進自己的房間。
在房間的桌子上，還放著一碗清水。一口咕嚕完，喉嚨處還有些清涼，這井水真的是怎么喝都不膩。
“伊大夫？伊大夫在嗎？有人在嗎？”
伊笙歌還在慢悠悠地喝著水，放空思緒，打算等下再去洗把臉時，前堂已經(jīng)是傳來了外人急促的詢問聲。
伊笙歌連忙放下碗，按理說，應(yīng)該是不會有人，在這么一大早的時候就來合歌藥堂看病。
當(dāng)然，不排除突發(fā)事件，情況緊急的那種。
伊笙歌回想起今天寅時起來，對伊笙合說的那些話。
不是吧，真的是說什么來什么，難不成今天這么美好的一天，要被毀了？伊笙歌拍了拍自己的嘴，有些懊悔。
“呸呸呸，真是個烏鴉嘴，本來不說，就什么都沒有的?！?p> 當(dāng)伊笙歌走到前堂的時候，已經(jīng)是有位年輕的姑娘站在門口候著了。
姑娘看伊笙歌往她這邊走，這時才進到藥堂里來。
“實在是抱歉，伊大夫，今天這么早就來了，打擾到您休息了吧，不好意思?！?p> “沒事沒事，我也是剛起來，不影響。您來這么早，是有什么急事嗎？”
“我此次前來，還是因為我家少爺?shù)氖虑?，不過他身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p> 身體已經(jīng)好很多了，還一大早過來，這是個什么意思？
伊笙歌不明所以，這姑娘該不會是來找茬的吧。
“呃，那既然他身體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您又是為何要這么早過來？目前的狀況是怎么樣的，麻煩您能方便詳細(xì)地講一下嗎？”
姑娘看著伊笙歌弱弱地詢問他，感覺到稍微有些不對勁。
“伊大夫，前幾天的時候，您不是親自來看過嗎？是您自己說待服的藥材用完了之后，直接來藥堂取藥就可以了，難道我家少爺還有什么內(nèi)傷不成？”
“您早說啊，再說了，有什么內(nèi)傷我也不知道啊?！?p> 伊笙歌很是無辜的樣子，停在了木柜的旁邊，剛準(zhǔn)備坐下去。
“你不是伊大夫吧？不然你為何對此事如此陌生？你到底是誰？”
姑娘聽完伊笙歌的話頓時警惕了起來，最開始他就感覺到奇怪，這位伊大夫和之前見到的伊大夫，雖然長相很是相似，但兩個人在氣質(zhì)上確實有著不小的差異。
伊笙歌這才明白，這人應(yīng)該是把他當(dāng)成伊笙合了。她嘴里提到的少爺，應(yīng)該就是之前伊笙合親自上門去會診的人了。不然的話，伊笙合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讓別人前來取藥。
“這位姑娘，我應(yīng)該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位伊大夫，不過我也算是合歌藥堂的伊大夫了。您剛剛提到的那位，親自去的，是舍弟伊笙合，我是他哥哥伊笙歌?！?p> 伊笙歌并沒有傻站著跟姑娘解釋，而是提高了音量，并且開始幫她找藥。
“這藥堂是我們兄弟二人一起開的，平時他負(fù)責(zé)外出會診，我就在藥堂里配藥熬藥，有時候會和他一起上門。您剛剛提到前幾天，我當(dāng)時還有些忙，在梵隱城四處拜訪，所以不太了解。”
伊笙歌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其實事實是自己在梵隱城走街串巷，到處閑逛看有沒有什么好玩的東西而已。不過對外，還是要給自己臉上貼點金，不然說不過去啊。
“哦，原來是這樣啊，您就是伊氏兄弟里的兄長伊笙歌。奴婢無意冒犯，還請您原諒?！?p> “沒事，我們兩本來長得就像，被當(dāng)作是一個人很正常?！?p> 伊笙歌一邊應(yīng)著她的話，一邊蹲了下來。在木柜的第二層，里面放置著不同大小，已經(jīng)包裹好了的藥材或是其他的藥丸。
這些都是伊笙合整理好了，放在里面，只等病人前來取的。不同的包裹邊放著不同的處方，在紙上有著不同的字樣，寫的都是包裹里藥材的名字。
伊笙歌回想起昨天一早，伊笙合看他呆在藥堂太無聊了，便讓他把一個處方上的藥給配好。
當(dāng)時伊笙歌問他是什么病人的，怎么使用的藥材都不太常見。
伊笙合沒怎么詳細(xì)地解釋，只說了句是個什么有錢人家的小少爺受傷了，只不過傷勢有些怪異而已。這類人實在是太常見了，所以伊笙歌也就沒有怎么去多問。
將藥柜的門一打開，伊笙歌便是看見了昨天配的藥，放在最靠外面的位置。
伊笙合應(yīng)該是早有預(yù)料，這姑娘會前來，今天早上的時候還給他提過醒。
不過就算是情況符合，也得按照處方來。
“不知姑娘的身上有沒有帶著小合當(dāng)時留下來的處方呢？”
“有的?！?p> 姑娘并沒有多話，而是直接從衣袖里拿出了一張紙，遞給了伊笙歌。
伊笙歌接過紙來一看，上面正是伊笙合的字跡，是昨天配的那副藥。
伊笙合有一個習(xí)慣，開處方開兩份。兩份上面的字跡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一筆不差。一份自己留著帶回來配藥，一份留給別人作為來藥堂取藥的憑證。
“諾，就這個，給你?！?p> 伊笙歌只是稍微掃了幾眼，便拿出藥材的包裹遞給了姑娘。
姑娘連忙上前，接過伊笙歌遞給她的東西，便飛速地離開了，風(fēng)馳電掣一般。
在藥堂的門檻被踏響之前，空中留下了一句話。
“多謝伊大夫?！?p> “誒？”
伊笙歌的話還沒開始說，人已是不見蹤影，剛剛抬起準(zhǔn)備打招呼的手也只能是無力地放下。
“現(xiàn)在都是些什么世道啊，來取藥，連藥材的錢也不付，虧他還是位富家少爺呢?！?p> 伊笙歌小聲念叨著，不過話說回來，可能這家人和貫金府的人都是一個德行吧，非要大夫把人治好了之后才重重有賞。真是奇怪，難不成沒治好，還要他們兄弟兩賠錢不成？
伊笙歌又是坐了下來，耷拉著頭，用右手撐著臉，并沒有太去在意付錢的事情。
只見門外行走的路人越來越多，門內(nèi)的人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看來只有等人少些，早去后面洗把臉了。誒，守店可真是這世上最無聊的事情了?！?p> 伊笙歌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