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依依決定在這里住下來。
大媽很熱情的把她帶到二樓一個空著的房間,指著說:“這是我女兒以前住的屋子,采光好,收拾得也挺干凈的,你趕緊歇會兒,大老遠(yuǎn)的坐著車過來肯定也累了,我下去給咱們做點飯。”
“林姨,我真的不累,我來幫你吧。”羅依依將行李箱放好,挽起袖子就要往外走。
大媽爽朗地笑了笑,稱贊道:“你這丫頭還挺懂事?!?p> 吃完午飯,大媽進屋歇息去了,羅依依卻孤身一人來到了屋外,她撐著天藍(lán)色的油紙傘,沿著滾燙的柏油馬路,往半山坡上走去。
羅依依迫不及待的想見到凌信誠。
她來到了藥廠門口,躲在一棵大樹背后,偷偷朝里面觀望著。
因為是中午午休時間,廠房里特別安靜,鮮少有人走動,羅依依伸著脖子看了好半天,也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她想了想,索性再走近些,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了。
羅依依暗暗屏住了呼吸。
來人穿著干凈整潔的白大褂,雙手拿著一份文件,邊走邊翻看著,眉宇間透出一絲慎重。
羅依依看清了那人的長相。
漫天的陽光也遮不住他高瘦的身影散發(fā)出的冰俊氣息,他走路的姿態(tài)、挺拔的身形,一如既往。就連那張英俊至極的臉,也毫無變化。
真的是凌信誠。
這一剎那,羅依依幾乎站不住腳,眼睛里浮起的水霧一下子令她看不清楚一切。
凌信誠低著頭,快步朝她走來。三年了,他終于回來了。
羅依依怔忪的站著,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唇齒間溢出一絲顫抖的悲泣。
“老板——?”忽然有什么聲音傳來。羅依依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趕忙躲到大門的旁邊去。
凌信誠回過頭望去,是廠里的一個職工拿著一份樣品跑過來。
“怎么了?”他隨手合上了文件,開口的聲音清冷穩(wěn)重。
羅依依悄悄探過腦袋觀望著。
她看到凌信誠和那名職工回過身,邊走邊說著,又往廠房里面走去。
羅依依嘆了口氣,捂住自己的心口,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厲害很厲害。
她想不顧一切地沖過去抱住他,再也不撒手??墒抢碇怯指嬖V自己,她不能。
眼下,她不知道凌信誠在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明明沒有死,卻不愿意回去,而是躲在這里。他又長高了許多,身姿依舊高大英俊,只是目光里的明亮卻隱隱滲出一絲尖銳的冷意。
羅依依不知道凌信誠發(fā)生了什么,她只是在想著,如果她這樣沖出去,凌信誠會不會為難,他會怎么對她?他會接受她擁抱她嗎?還是會繼續(xù)躲起來,甚至趕她走!
羅依依心里不確定,她害怕,也有些無助,她不想就在此刻驚動凌信誠,她要找一個適當(dāng)?shù)臅r機,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問他:這些年你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凌信誠就在這里,他活生生地在這里,沒有什么比這個更重要了。
羅依依清吟著抬起頭,望著遙遠(yuǎn)的天際,那里,有一朵潔白無暇的云,飄蕩著,飄蕩著,忽然走遠(yuǎn)了。
她下定了決心,未來,無論發(fā)生什么,她都要守在凌信誠身邊。
羅依依回到林大媽家里,林大媽依然在午睡,羅依依來到二樓的房間,打開行李箱,把筆記本電腦取出來。
寬敞明亮的鋁合金大窗子,陽光直直地照射進來,很溫暖。
羅依依在桌前坐下,給江心白發(fā)了信息:哥,我已經(jīng)安全抵達(dá)目的地,請放心。
江心白很快給她回了信息:照顧好自己,有事給哥打電話。
羅依依笑了,將手機放在一旁,打開電腦,開始寫自己的畢業(yè)論文。
午后的時光寧靜而溫馨。
三年了,羅依依的心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么平靜過,因為她知道,她愛的人就在不遠(yuǎn)處。
——
傍晚的時候,羅依依將文檔保存,從桌前站起身來。下了樓去,林大媽已經(jīng)出門去了,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把鑰匙,想來是林大媽留給她的。
羅依依伸了個懶腰,來到了屋外,她看著不遠(yuǎn)處郁郁蔥蔥的山脈,晃著腰肢,活動一下雙腿,很愜意地笑著。
就在這時,正前方忽然傳來“哎呦”一聲。
羅依依定睛望去,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跌坐在路旁的水溝里,兒童腳踏車倒在一旁,圓圓的滾輪向上,咕嚕嚕地轉(zhuǎn)著。
小女孩揉著眼睛,哇哇地大哭起來。
羅依依急忙跑上前,將她從水溝里撈起來,抱在懷里。
小女孩還在哭,臉上臟兮兮的。
羅依依抱著她站起身來,用一只手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污漬,輕聲安慰道:“別怕別怕,沒事了,不疼不疼?!?p> 小女孩嗚嗚咽咽地哭著,慢慢地,又止住了哭泣,抽噎著問:“你是誰???為什么我以前沒見過你?!?p> 羅依依笑著搖搖她的小手,打鬧道:“我是依依姐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p> 小女孩的鼻子抽動著,哭泣聲徹底止住了,看著她很認(rèn)真地回答:“我叫叮當(dāng)?!?p> “叮當(dāng),很好聽的名字?!绷_依依贊嘆著,將小女孩放下,轉(zhuǎn)身幫她把腳踏車扶起來。
小女孩又說:“姐姐,有壞人在追我。”她抬起手指著不遠(yuǎn)處。
羅依依望過去,只看到幾個高大的青年正往這邊急速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