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意外之喜
“我？”
“是他們？”
“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褚和看了看那群各種姿勢窺視自己的人山，似乎是感覺到了褚和的目光，那人山之中的無數(shù)眼睛齊刷刷地盯向褚和。
“你這是什么意思？”
褚和上前站在老楊面前逼問，沖動讓他徹底忘記了秦海秦洋兩兄弟的存在，他甚至能看到老楊臉上的大包，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一層厚厚地油光，恰如冷掉的羊湯上凝結(jié)起的油脂一般，發(fā)膩且惡心。
似乎沒能預(yù)計到褚和居然膽子大的敢直接沖到老楊面前，秦氏兄弟微微一發(fā)愣，有些惱羞成怒的就要去將褚和拉開，老楊一抬手?jǐn)r住他們二人。
“沒關(guān)系，你們別緊張?！?p> 黑山羊卻跑了過來用自己的角頂著褚和，威脅他不要靠近老楊。
老楊彎腰抱起黑山羊，黑山羊雖然不太情愿卻還是乖乖地被老楊抱在懷中，只是眼神依舊惡狠狠地看著褚和，卻又帶著幾分饞意。
褚和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自己忽略了的事情，這個屋子里除了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呼吸聲！
不管是四周連綿不絕的人山，還是漠然守在一旁的秦海秦洋，甚至于站在自己面前正在逗弄黑山羊的老楊，到現(xiàn)在為止，褚和都沒有聽到半點呼吸的聲音。
這難道不是自己早就預(yù)料到的事情嗎？從迷霧中能死而復(fù)生的秦洋，到神出鬼沒的秦海。這些人，不，這些怪物，早就已經(jīng)是超越人類的存在。
看著老楊那張滿臉都是水泡的臉，每個膿包都飽含惡意的顫動著，隨時都要爆發(fā)出對于著世間極大的惡意。
“你們到底是什么東西！到底要做什么？要殺我的話，為什么不給我個痛快？”
自覺自己已經(jīng)無法逃出生天的褚和平靜的朝著老楊問道，平靜的語氣甚至讓他自己都感到怕意外。
老楊意外地看著褚和，褚和的反映出乎他的意料。
他原以為褚和會哭鬧，會暴跳如雷，甚至于會和他們拼命。
然而如此平靜的褚和，卻是他所不曾想到過的。
“我們就是我們，是神的仆從，而你也不例外。我們只是想要將神的榮光照耀到每個角落每個人身上，讓這個世界不再有那么多的丑陋而已。“
老楊站在不住發(fā)出嗞嗞電流聲的燈泡下，仰起頭有些癲狂的吟頌著?；椟S的燈光為他周身打上了一層恍惚的光暈，就連老楊臉上的濃包都蒙上一圈柔光，整個人在燈下竟然顯得有幾分神性。
“明天就是最后的日子了，我們這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人就能得到真正的救贖。本來沒有你什么事情的，你只是一個意外！“
老楊眼里灼燒著狂熱的火焰，褚和甚至覺得老楊眼中的狂熱都要將他自己灼傷。
“沒錯你只是個意外，然而卻是個令人驚喜的意外?！?p> “神告訴我們，你是真正能夠讓我們這些孤魂野鬼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只要在祭祀上能夠有你的幫助，就能展示真正的奇跡?！?p> “所以你不能走，至少今天你必須留在這里！”
老楊看著褚和斬釘截鐵的說。
恍惚中，起死回生這樣的活，褚和總是格外耳熟。
在那個火光搖曳的夜晚，臉部已經(jīng)開始融化的劉子揚(yáng)涎水不住地從他已經(jīng)歪掉的嘴巴中滴落，他朝著開膛破肚的自己撲來，嘴里嘶吼著：“褚哥，你就成全我吧，我求你?！?p> 劉子揚(yáng)和老楊兩個人的神情重合在一起，貪婪，急迫，又帶著幾分憧憬。
呵呵，褚和在心底冷笑一聲。
“那你們要coco作什么？”
“她？她是才是真正的祭品。奉獻(xiàn)給神的羔羊?！?p> 老楊神秘兮兮的說，他卻不知道褚和在孫輝的記憶中早就知道了隱藏在這些充滿著神圣意味詞語背后所隱藏的殺機(jī)。
祭品，羔羊？
Coco是要被這些村民獻(xiàn)祭去實現(xiàn)他們那些扭曲的愿望嗎？
這些渣滓！
褚和不由得大怒，這個村子的村民已經(jīng)被一股詭異的力量腐蝕了，他們?yōu)榱俗约耗桥で脑竿?，什么都能夠做得出來?p> 一瞬間，褚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嘗到了獻(xiàn)祭的甜頭之后，村民們接二連三的瘋狂將村子里的外鄉(xiāng)人紛紛屠殺，來換取自己邪惡的愿望，在沒有了形單影只的外鄉(xiāng)人后，又將村里不知曉這個黑暗的秘密的人處理掉。
最終卻發(fā)現(xiàn)，活下來了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該死之人。
斷絕了祭品的村民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擔(dān)心著那黑暗的恩賜隨時都會被收回去。
于是他們想了一個辦法。
讓秦氏兄弟和老楊的羊肉館子成為了一個香餌，從城市的四面八方吸引著食客。
而村民就像是站在魚塘邊的漁民一樣，拋出餌料后就躲在一旁靜靜觀察，篩選出那些合適的目標(biāo)。
在村莊暗處這黑暗的祭祀終于不用擔(dān)心因為祭品的稀少而阻礙了村民們最樸實的心愿，那些忠實的信徒不由得彈冠相慶，從此以后自己這些人就可以長命百歲無病無災(zāi)的活下去。
畢竟他們也只是想要活著而已啊。
褚和眼睛掃過環(huán)繞自己的人山，而人山的眾多眼睛也跟隨褚和的視線晃動。
他們始終死死地盯著褚和，一秒鐘也不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
褚和嘆息一聲：“其實，這些人早就死了吧？”
“沒錯，他們早就死了，不光是他們，我，或者說我們，還有那該死的秦海秦洋都已經(jīng)死了?！?p> 老楊微微一愣，卻又很痛快地承認(rèn)了褚和的說法。
“我們就是這么茍延殘喘的，但是你的意外出現(xiàn)，讓我們看到了真正活下去的機(jī)會?！?p> 老楊輕蔑的掃視過周圍的人山，嘆息道：“神告訴我說，只要你配合，明天的祭奠上就是我們重生之日?！?p> “因為，神說，你就是這世界上最后的人參果?！?p> 老楊一臉的神秘莫測，朝著褚和的那邊臉上的膿包撲哧一聲，炸裂開來。
粘稠的白漿噴在地上，留下了星星點點的瘢痕。
而在老楊臉上，也多了一個還淌著黃白膿液的洞。
隔著很遠(yuǎn)，褚和都能聞到一股腐爛的臭味。
更確切的講，是一股腐尸的味道。
老楊依舊面不改色，他對褚和說：“你看，我們都快要撐不下去了?！?p> “你就是我們最后的希望啊?！?p> 所有的眼睛一瞬間都死死地盯著褚和，一刻也不會離開。
褚和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眼睛的窺視，他臉上一片淡漠，宛如帶上了一個僵硬的面具，對于從老楊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那股腐臭氣息恍若不知，就像從來沒有聞到過那味道一樣。
“所以coco和孫輝被你們藏到哪里去了？”
老楊走到后廚門前，也不管門簾臟的可怕。順手掀起已經(jīng)被污漬掩蓋著看不出白色的門簾按在自己的臉上。
“你說他們？祭品自然是要好好收拾準(zhǔn)備留到明天去用?！?p> 此時的老楊，臉上陰晴不定，燈光在他臉上打上了一片陰影，眼睛處更是顯得只剩下兩個黑色的窟窿。
“至于你說孫輝？”
老楊捂著臉故作神秘的說。
“他一直在這里。和我們在一起。”
燈光似乎聽到了老楊的密語，茲拉茲拉響個不停，在褚和沒有留意的地面上黑色暗影水一樣的涌動翻滾，涌入那屋內(nèi)的小小血池，翻起好一陣腥風(fēng)血雨來。
老楊卻不緊不慢的說：“因為我就是孫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