蒔蘿因著心情好,早早就睡了。她知道吳優(yōu)的話,都是為了自己好的。何況還有這么誘人的條件,所以這點要求對于她來講,完全就是小事情。
蒔芬等入了夜,才偷偷進了蒔蘿的屋子。她看著自己的寶貝女兒,親自為她把了脈,才算真正的放下心來。這些年她一直守在蒔蘿的身邊,因為她的身體,幾乎是事事順從了,即便她生性涼薄,對人對事都不太上心。
她以為她天性就是如此的,可這一路走來,她清楚的知道,完全不是這樣的。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看到女兒這樣的改變,她是真的開心。
看著女兒紅潤的面色,竟看不出一絲清減,她就知道吳優(yōu)把蒔蘿照顧的很好。這一路舟車勞頓,想休息好,吃好,是非常困難的??墒撬粗樏黠@圓潤了的蒔蘿,心里有些埋怨了女兒心寬不掛念自己,可是想想,就算是女兒念著自己,她也是不知道的。
她輕輕拍著蒔蘿,像小時候那樣,眼淚竟忍不住落了下來。這是她最心愛的女兒,她希望她健康的成長,哪怕真的碌碌無為,一無是處也沒關系。可是她的女兒渴望看到外面的世界,想長大。她就不能阻止女兒前進的腳步,即便是再舍不得。
蒔蘿睡的極深沉,恍惚中像是回到極小的時候,她趴在阿娘的懷里,娘親輕輕的環(huán)保著自己,手在自己的背上輕輕的拍著。每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極想睡覺。她下意識的念叨著:“娘親,阿蘿要拍拍,睡覺覺?!?p> 蒔芬看著睡的極放松的蒔蘿,停了手上的動作。即使再舍不得,她也不能一直呆下去了。她進來的時候,擔心迷香對身體不好,所以只用了一點點。若是自己再呆下去,藥效過了,蒔蘿就是睡的再沉,床邊多了個人,也會知道的。她輕輕的親了親蒔蘿的額頭:“我的寶貝,好好睡吧!”
蒔芬輕輕的退了出去,就見站在門口的吳玥。吳玥恭敬的說道:“主子知道您今夜會過來,特意為您準備了房間,您隨我去休息?”
蒔芬輕輕搖頭:“帶我去見吳優(yōu)吧!”
蒔芬來到客廳的時候,吳優(yōu)正在泡茶,見蒔芬進來,立刻站了起來:“知道嬸子不放心,便一路上都留了記號。沒想到您這么快就到了。嬸子,請坐?!?p> 蒔芬看著吳優(yōu),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氣質(zhì)卻是千差萬別。她點點頭:“你這一路辛苦了,蒔蘿被你照顧的很好。都胖了一圈。讓你費了不少的心思。嬸子在這里謝過了。”
嬸子哪里的話,蒔蘿是因為我才出來的。我理應照顧好她。若是嬸子不放心,我其實有一個提議,您可以同我們一起隨行。這樣蒔蘿不用時時思念您,您也不必這樣辛苦。于她于您,都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蒔芬搖搖頭:“不用?,F(xiàn)在這樣就很好。蒔蘿是我最大的心思。我知道你這一趟,是有事情的。若是無事,自然是好的。若是有事,我在暗處,于你們是一個很好的照顧。”
怎好煩勞嬸子如此辛苦!嬸子放心,即便是有些事情,吳優(yōu)也能應對,必然能護蒔蘿周全。
你還年輕,世間哪有什么萬全之策。我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替我照顧好蒔蘿即可。說完,蒔芬便起身:“別告訴蒔蘿我來過的事情,最近看她的改變,我很開心。即便還不夠好,但于我看來,已經(jīng)很好了。我此生別無所求,惟愿她康健快樂?!?p> 吳優(yōu)看蒔芬轉(zhuǎn)身出了屋子,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原本只是試探的留了記號,沒想到蒔芬可以這么快就趕來了??梢栽谶@么多年都隱居的情況下,還這樣迅速的尋來,對于蒔芬的能力,吳優(yōu)完全不敢小覷,或者蒔芬今日的出現(xiàn),對自己也是一個告誡。
吳優(yōu)重新坐在凳子上,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茶飲,蒔芬連一口都沒喝,只是囑咐幾句便離開了。他實在是摸不透蒔芬是什么心思,是不滿意,還是覺得放心?!他實在是摸不透,包括自己的身份,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吳玏不知道何時,站在吳優(yōu)的身后:“主子,需要跟著嗎?”
你安排妥當?shù)娜烁?,不用時刻盯著。若是有任何需要,照看一些即可。
吳玏恭敬的應是,便退下了。
吳優(yōu)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細細的品起來??墒亲约簼M腹心事,著實浪費了今日的茶水了。
蒔芬離開后,便回了客棧。她這一路馬不停蹄的跟著,找了客棧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便立刻來見蒔蘿了。說不辛苦是不可能的??墒菍嵲谑窍肽钆畠旱男?,勝過了一切辛苦。見蒔蘿一切完好,她也徹底的放下心來。
隨之而來的,就是疲憊。她知道吳優(yōu)有事情瞞著自己,可是她實在是太累了,沒心思陪吳優(yōu)打啞謎。只要她不傷害蒔蘿,至于其他的,她護著蒔蘿,她必然會護著她們。畢竟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若不是萬不得已,她舍不得任何人受到傷害。
蒔芬簡單的洗漱,也懶得吃東西,就趕緊睡了。她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了。可是真的躺在床上了,她卻一點的睡意也沒有了。想著這些年的點滴,想著蒔蘿從一個幼小的嬰孩,牙牙學語。到今日的亭亭玉立,期間的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知道同意蒔蘿離開村子,是對是錯!以后會遇到什么,若是蒔蘿受到了傷害,她會不會后悔。自己又是否,真的可以護住蒔蘿和吳優(yōu)。她腦子里不斷的想著,思考著。還有她擔心的,以前的事情,會不會對蒔蘿產(chǎn)生不好的影響。
還有……他……是不是活著,是不是過的都好。這些年不見,他是否娶妻生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不管如何,從她決定隱居的那一刻起,從她決定斷絕外面一切的聯(lián)系起,她的一切,她女兒的一切,同他就徹底的斷了。這是她一個人的決定,也是她覺得對彼此最好的決定。她可以為了他不顧一切,可是她的女兒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