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當處在危機之時,才能看出一個勢力的實力以及底蘊。盡管眼下處在空間瀕臨崩滅的時刻,東極武院全體的老師們也并沒有任何的慌張,在接收到肖鏡年的傳音后都是運作了起來。
新武修煉區(qū)的老師修為大都偏弱,研究人員占了大多數(shù),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他們在這場浩劫之中就沒什么作用。作為精密儀器的發(fā)明以及使用者,他們算是這個武院之中,除了肖鏡年之外最了解空間裂解能量的人了。他們?nèi)缃裨谧龅模褪菄L試盡量去穩(wěn)定這個空間,對沖抵消掉裂解能量,好為肖鏡年爭取更多的時間。
而古武修煉區(qū)的老師們,則是武道更盛一些,都是按照肖鏡年指示的地點等候,等候?qū)W員的聚集。雖然古武只有三個班級,但是零零總總各種老師加在一起,這人數(shù)也是有著十多位之多。
只是,作為一個剛剛崛起百多年的勢力,東極武院還是稍顯捉襟見肘了。
白土的院落內(nèi),從虛無中又是走出了一個頭發(fā)蒼白,面容蒼老的老人。子塵和白小余都是認得這人,正是古武甲班的老師陳濁。只是令人奇怪的是,這名之前一直號稱東極武院最強的老者,身旁并沒有跟隨任何一名學生。
他們兩個奇怪,白土可不奇怪,他是知道陳濁這個老家伙本領(lǐng)是什么的。陳濁在進入東極武院之前,可是號稱惡饕餮的有名的武者,直到晚年才幡然醒悟進入到這東極武院之中教導學生。他一身的本領(lǐng)都是在他的肚子上,可謂是肚里內(nèi)有乾坤,自成世界,既然看不到他的學生在哪,那基本上是在他的肚子里面了。只不過,這老頭不會突然失心瘋,把這群可憐的學生消化了吧?
白土收回一直看天的目光,眼睛頗為玩味的打量著陳濁的肚皮。
“老白,你看什么,老朽從來就不吃人!”陳濁也是了解這位老搭檔,看到白土的眼色,自然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見到子塵和白小余臉色都是白了一下,白土還是出言解釋道:“他的功法名為吞天決,名字聽著霸氣,其實就是一個吃貨功法,吃的越好修為越高,把這個肚皮都練成了一個法寶了。如今他應(yīng)該是將自己的學生都是收到了肚里乾坤之中...”
白土這么一解釋,子塵和白小余的面色才是緩和了一些,不過想到將那么多的學生都吞進去,子塵還是打了個寒戰(zhàn)。
陳濁也不理會,這些小輩還沒入他的眼界,開口問道:“這次棘手到什么份上?你也沒辦法?”
白土點點頭,回應(yīng)道:“看肖鏡年那樣子,感覺東極武院很有可能要保不住。除非人皇親自前來才有可能,只是,人皇就是親自到來時間上也來不及?!?p> 沒有人注意到,談及人皇之時,白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
陳濁沉默了一下,知曉此次事件的嚴重性,再度出言詢問道:“你若是去幫幫肖鏡年,會不會東極武院還留下點根基?這兩個小家伙,我可以帶出去的。”
白土看著陳濁,輕輕搖了搖頭,然后伸出手指了指陳濁的肚子。
“這就是東極武院的根基?!?p> 陳濁再次沉默了下來,頓了幾息,這才輕笑道:“人老了,就是多愁善感,總感覺這東極武院住習慣了,如今要毀了,還真有點舍不得。也就是你才能這么冷血,一直都是這樣?!?p> 盡管陳濁臉上掛著笑容,那笑容卻并不好看。
白土扭過臉去,不看陳濁,心里卻是思索著是誰對東極武院動的手,盤算著等事情平息之后怎么去算賬的事情。這才是白土做事的風格,至于別人的眼光,他還真不在乎。
兩個人沒有再進行進一步的對話,因為這并不大的院落,此時又迎來了第三名大天境的高手——李思慕。
李思慕原本就剛好在這附近,此時是帶領(lǐng)學生走過來的。作為一個用毒的高手,她顯然是沒有陳濁那種大量攜帶學生們的方法。因此,在感應(yīng)到陳濁的存在之后,李思慕便是直接趕往了這邊。
盡管她并沒有教這群學生很長時間,但是她不在意這些學生的死活。此時,和子塵已經(jīng)是許久未見的李浮生也是跟在她身后,進入這院子之后便是和子塵聊起了天。
“陳濁老師。”李思慕見到陳濁,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陳濁看著李思慕,微笑著搖了搖頭,感嘆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這才多大的年紀,修為就快趕上我等了。不得不說啊,人皇殿還真是個好地方?!?p> 李思慕性子一向冰冷,受這么句夸也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好開口說道:“陳濁老師,等一會還請帶上我們班這些學生,我只會用毒,這次怕不能護周全這些學生?!?p> 陳濁笑著應(yīng)下,毫不夸張的說,別說她一個班,就是整個東極城的人,他這肚子也吞的下。李思慕點了點頭,算是放下心來,這時才轉(zhuǎn)頭看向了一直閉口不言的白土。
不知道為何,李思慕始終感覺這個人對自己有著一絲敵意。雖然這個白土平日里深居簡出,也不與人來往,但是既然李思慕身上背負著探查木子塵身份的任務(wù),就必然繞不過這個總是帶著兩人修煉的白土。
但是這些時日查下來,也并未發(fā)現(xiàn)木子塵身份有什么問題,白土這邊卻是讓李思慕再度感覺到了一絲熟悉感。她已經(jīng)是可以肯定這絲熟悉感的存在,但是卻不知道從何而來。
以李思慕的性子,是做不到向白土問出“我們之前見過嗎?”這種話的。這件事,反倒是成了李思慕心中的結(jié)。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對白土身份的猜測甚至影響到了她對木子塵身份的探查。
這么近的距離,白土怎么會察覺不到李思慕的目光,轉(zhuǎn)頭與李思慕視線相對,白土眼中卻是閃過一絲冷光。李思慕在瞥見那抹冷光的一瞬間便覺得如墮冰窖,周身仿佛置身與冷水之中,連動彈一下都是頗為費力。
白土嘴角扯起一抹譏笑,沒有繼續(xù)在看著李思慕,轉(zhuǎn)身便是進了屋子。
隨著白土轉(zhuǎn)身進了屋子,李思慕直接彎下腰去,俊美的臉龐之上已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剛剛那一刻,她只覺的自己在鬼門關(guān)走上了一遭,她還是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是如此接近。
院落內(nèi)的眾人都是看出了李思慕的不正常,有哪個大天境的高手會毫無緣由的滿頭大汗,扶住膝蓋大口喘氣呢?
李浮生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轉(zhuǎn)身進了屋子的白土,眉頭不由得緊緊的鎖在了一起。此時李浮生哪里還會繼續(xù)和子塵說話,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李思慕面前,關(guān)切道:“姐,怎么了?”
李思慕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F(xiàn)在的李思慕自然是沒想到,白土是一個與人皇殿有“舊”的人,她只當自己有什么地方?jīng)_撞了這個高深莫測的邋遢男子,更多的思緒都是在思考著這個實力強大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轟??!”
一聲巨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道巨大的裂縫橫亙在天空中央,絲絲虛無的氣息從那裂縫之中傳遞出來,此時距離肖鏡年通告全武院,已經(jīng)是過去了半刻鐘的時間。
雖然這時間不長,但已經(jīng)是肖鏡年以及諸多東極武院的研究學者們盡力拖延的結(jié)果了。
“各位老師,請現(xiàn)行帶領(lǐng)學生們撤離,我會在東極武院之內(nèi)繼續(xù)尋找學生,直到最后一刻為止...”肖鏡年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那聲音中飽含著疲憊,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悲慟。他拖延不住了,這些老師們也不能再繼續(xù)在武院之中了,所有東極武院的火種,得離開這個將要分崩離析的世界了。
東極武院,這個承載著自己畢生夢想的地方,如今要毀于一旦了,肖鏡年此時何止是悲慟,甚至可以說有一絲絕望。
但是時間不會給他緬懷的機會,他能做的,就是不斷地找尋以及帶領(lǐng)更多的學生離開這個空間。
“白老師,李老師,我先走一步?!标悵嵝χ耙还笆?,然后張開嘴,用力一吸。原本跟隨李思慕過來的約莫百十來名學生,都是莫名的變小,然后被陳濁吸入了腹中。
李思慕知曉這是陳濁的絕技,自然不會驚慌,當然,不會驚慌是一碼事,李浮生還是得留在自己的身邊。不然萬一有人對其起了歹意,自己怕是來不及護住他。
“白老師,不知道什么事情得罪了您,這些事情等我們出去后再談,我先走一步了?!崩钏寄綄χ∥菀还笆?,穩(wěn)了穩(wěn)自己的氣息,一揮手,裹挾著李浮生消失不見。自然也是出了這片將死的空間,去往了東極城之內(nèi)。
“老師,我們...”子塵和白小余盯著天空中越來越大的裂縫,心里頗有些忐忑的問道。
在屋子里的白土淡淡的回應(yīng)道:“有我在,你們想死也難。”說罷,便是沉默下來。
子塵和白小余都是看不到,在屋子的白土輕輕的撫摸著內(nèi)里的家用器具,伸手拂過墻壁,伸手拂過門窗...而后將白小余之前買來的虎骨酒都是傾倒在了地上,低聲喃喃道:“老朋友,再見了。”
白土的眼中似有一絲緬懷之色,但是只一瞬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光輝。
一股強大的氣勢沖霄而起,這不只是說說,白土身上的氣勢,是真的凝聚成了實質(zhì),化作了一道通天的光柱。那光柱直奔著天空中的裂縫而去,化作了兩張巨人的手掌,抵在了那裂縫兩側(cè)。
這是以一人之力,硬憾天威??臻g崩解的力量,就是天境巔峰的肖鏡年都是不敢硬去承受,只能仗著自己擅長空間規(guī)則,取巧延緩。而白土則是直接以修為硬頂,這是何等的震撼?
隨著這氣勢抵住那裂縫,這空間的震動都是小了許多。白土一向慵懶的語氣之中,終于是顯現(xiàn)了許久未有的張狂。
“肖老頭,我再為你掙個一盞茶的功夫,這一盞茶后,我可就要走了!”
說罷,內(nèi)力再漲,又是一雙手掌沖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