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大盟主怎大駕光臨?”
紫鳳仙子從遠處走來。
呂夢寧昨日傳信邀她在虹橋相見。這反倒讓紫鳳詫異,呂不二素來和仙居不合,怎今日會踏足來此?
“見過紫鳳掌門?!?p> 呂夢寧還手于胸,神色抑郁地看著虹橋。
他似乎在回憶著什么。
回憶著自己和仙居的一段往事。
“夢寧此行是有事相求,卻不知當不當講?!?p> 紫鳳仙子見他都不正眼瞧自己,心中暗怒?!澳阈諈蔚男逓楦邚娪趾伪貋砬蟊咀咀蛔屇阒v,你便當真不講?”心里雖這般惱火,嘴上卻道:“但說無妨?!?p> 呂夢寧道:“在下知道仙居不歡迎我,不過夢寧斗膽還望前輩可以施展涅槃絕學醫(yī)治易天的怪病。”
紫鳳仙子一愣,心中大為不解,怎易天這小子竟能讓呂夢寧放下堂堂一盟之主的身份來替他求情。
“你和那小子又有什么關系?”
呂夢寧道:“淵源不深,不過戰(zhàn)盟倒是欠了他一個人情,須得還了。”
“本座與你和謝卓然都無甚交集,救與不救輪不到你們來定?!?p> 紫鳳仙子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呂夢寧道:“易天天資聰穎,乃修真之大好人才。”
紫鳳不屑一笑,開口反駁?!叭瞬哦嗟檬?,我仙居四小鳳誰不如他?”
呂夢寧卻不罷休,續(xù)道:“千里馬常有,伯樂不常在,前輩為何不肯成人之美。”
紫鳳二駁呂夢寧。“凡事皆為天數(shù),救他不救都是天意,況且賣個人情給你們對本座而言又有何用?”
呂夢寧想了一會兒,方道:“夢寧斗膽一問,那‘鳳凰涅槃’可否治好易天的頑疾?”
紫鳳仙子答道:“他周身經脈堵塞,真氣難以運轉,若施展涅槃絕學當有七成把握?!?p> 呂夢寧點了點頭,道:“不錯,事情有七成把握就值得一搏。”說完,忍不住咳嗽起來,胸腔也隨著咳嗽起伏不已。然后,他舉起手中的赤朱劍,緩緩地說道:“夢寧當年機緣巧合得赤朱神劍,至此名揚天殤,創(chuàng)立戰(zhàn)盟,結交天下英豪。今日種種,皆因手中這把劍?!?p> 紫鳳看著赤朱劍,眼中顯出一抹緋紅。曾幾何時,赤朱劍如何不是她派的囊中之物,可如今卻落入旁人之手。
每想到這,仙居掌門的心中就不是個滋味。
呂夢寧又道:“在下心知前輩對這把劍情有獨鐘,故而今日想與前輩定下約定?!?p> 紫鳳問道:“什么約定?”
呂夢寧緩了口氣,輕聲道:“前輩若肯醫(yī)治易天,夢寧定當把赤朱神劍雙手奉上!”
聲音傳入紫鳳仙子的耳中,平靜的臉上瞬間起了波瀾,仿佛赤朱劍已經到了她的手中。但她畢竟是一派掌門,轉瞬間就斂起了容色。
“你如此犧牲就是為了要還易天的人情?”
呂夢寧點了點頭。
“我不愿欠別人的情?!?p> 紫鳳仙子多少有些詫異,她在想究竟答應與否?便思索之時,蘇以忙趕了過來?!皫煾??!?p> 隨后向呂夢寧拱手示意。
紫鳳仙子問道:“何事?”
蘇以答道:“門下弟子來報,天機谷傳信而來,讓呂盟主速回戰(zhàn)盟商討大事?!?p> 呂夢寧道:“夢寧先行告退,才剛之事還望前輩可以考慮,在下決不食言!”話落,踏步而去。
紫鳳仙子向蘇以發(fā)問:“你可知與我派何人較為要好?”
蘇以答道:“他平日便是與我和霜雪師妹常在一起,不過,不知為何霜雪師妹倒是時常單獨與易天待在一起。”
紫鳳點了點頭,示意蘇以退下。
虹橋之上獨剩她一人。
“赤朱劍,易天,霜雪?”
紫鳳仙子喃喃自語著。
然后,她就笑了。
這笑來得很突兀。
她心中生出了一個念頭,這念頭實施起來還需個契機。
十余天后,這個契機就出現(xiàn)了。
這是一個能讓易天離開仙居的契機。
“見過紫鳳掌門。”這日,紫鳳仙子急召易天,陪同者還有仙居四小鳳的霜雪。
“本座有事情需你二人去辦?!?p> 易天對她本就有著戒心,聽這話來更覺有異?!皢⒎A紫鳳掌門,在下身患頑疾,恐難勝任。”
紫鳳仙子皺了皺眉。“無妨,本座派霜雪陪著你?!?p> 霜雪問道:“師傅,究竟是什么事?”
紫鳳仙子道:“蒼邪山近日有變,本座派你二人前去探明原委。”
霜雪又問:“蒼邪山是應龍書院的地界,我們何苦大老遠地趕過去?”
紫鳳仙子瞇起了眼,眼縫里透露出尖銳光芒。
“本自有安排,無需多問?!?p> 易天心想蒼邪山若然有事,葛勇劍和孫曉夢許會前去,若是能遇上也是好的,當下不再推遲。
次日一早,霜雪便帶著易天馭氣而去。二人行了一天一夜,抵達蒼邪山。
此地毗鄰洛城。
是天殤大陸極富盛名的仙山。
可眼下這座仙山卻也不太平。
易天走在蒼邪山上,想起了當年偶遇呂夢寧和葛勇劍等人的情景,如今重回故地已物是人非。“霜雪,你說紫鳳掌門為何派我前來?”
霜雪笑道:“我猜師傅是想通了,打算以‘涅槃絕學’替你療傷,你現(xiàn)下替仙居辦事,若事情辦成不就自然名正言順了嗎?!?p> 易天知她毫無城府,便也未再追問。正自想著,忽覺腳下一震,他右眼異芒輕閃,當即使出‘神佑眼’。
“好像有人來了?!?p> “有人?”霜雪看了他一眼,朝前方望去?!拔以鯖]覺察?”
易天也不理會,邊走邊說?!拔覀冞^去看看吧,那里可是有你想見的人呢?!?p> ——想見的人?
——亦或是想見而久不得見的人?
霜雪對這句沒來由的話感到困惑就跟了過去。
二人行約一炷香的時間,看見前方有幾個人影。易天走近,一顆心幾乎從嗓子眼里飛了出來,他連忙奔去,喜道:“師兄?!?p> 楊源轉身回望,一見到易天也笑了起來,雙手按在易天的肩上,語音激揚地說:“易天,你的病好了嗎?”
易天笑著搖頭轉而道:“師兄,你的傷勢如何?”
楊源一拳打在他的胸上,因怕易天受傷,出手也并不重?!澳闱魄?,自然是好了?!本嚯x二人上次見面已有小半年之久了,同門手足之情,愈是不見,心中的思念便愈發(fā)深刻起來。
楊源忽地想起了什么,忙道:“你修為全無,一會兒需得小心些,這里可不簡單?!?p> 這話反倒提醒了易天,他抬頭望去,只見前方是一大片寸草不生的荒地,土壤呈紅,仿佛被血水浸染過,地上散布著白骨。目下雖是白晝,但荒地深處卻昏暗無光。易天距荒地有七八丈遠,卻感到里面有一陣陣陰風吹出,拂過臉上,陰冷入骨。
耳邊隱隱還有些沙沙聲傳來。
似低語。
似鬼哭。
讓人心頭發(fā)麻。
“師兄,這是什么地方?”
易天發(fā)問。
楊源的眸子死死盯著前方,嘴里蹦出了四個字。
“九陰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