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錦岫華顏

第十三章 伺機(jī)而動

錦岫華顏 明月九川 3079 2020-03-09 22:18:29

  自阿灼病好后,不聲不響的在晉王府當(dāng)活計做事已有半月,這半月,除了偶爾干活時會在府中同蕭君彥照面,其余時刻幾乎無甚交集。

  阿灼安靜了很多,話越來越少,卻不代表她可以偏安一隅的生活,相反,她將巨大的哀慟埋在心底,以波瀾不驚的姿態(tài)面對一切,暗中韜光養(yǎng)晦,伺機(jī)而動。

  因著她身份特殊,府中的個別人雖對她有些許置喙卻也不敢將她如何,她便這樣刻意低調(diào)的生活在晉王府的一個小小角落里。

  望著蒼茫的青空,她會偶爾想起阿煜的面容,溫和而沉靜,好看的如同天上的流云,可望而不可及,繼而淡淡的斂起眸光,將一切發(fā)狂的思念與哀傷都沉寂在心湖之中。

  那些肆意如火般的日子終究不在,那些驕縱隨性的心性終究掩于歲月。

  她沒有了阿煜,便也沒有了驕傲的依托,一切,只能靠著自己爭取。

  終有一日,她也學(xué)會了斂起鋒芒的生活。

  周潯端著藥尋了過來,老遠(yuǎn)便看見阿灼在角落里發(fā)呆,笑呵呵道:“阿灼姑娘,喝藥了!”

  這半個月,在晉王府,阿灼以自己不爭不搶的好性子也得了很多人的關(guān)懷,亦有不少人親和的喚她一聲“阿灼姑娘”,而非當(dāng)初略有疏離的“李姑娘”。

  譬如周潯,見著她時總是眉開眼笑,阿灼心情便也好了起來,謝著將藥接過一飲而盡,才道:“周管家,我這病也好了,為何還要喝藥?”

  周潯笑道:“馬大夫說,你撿回一條命不容易,其實傷了些根骨,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王爺這才命我天天盯著你喝的。”

  說著,周潯又悄悄往前湊了湊,同阿灼耳語道:“都是頂名貴的藥材,王爺出手大氣,對姑娘也是一等一的好!”

  阿灼笑笑,卻不甚在意,眼中映出冷淡的光芒——蕭君彥自然是要好好養(yǎng)著她的,待她養(yǎng)肥了,才好被他用著對付楊溯。

  自這個認(rèn)知形成,不論蕭君彥對阿灼如何特殊照顧,她也不會覺得有什么,畢竟,她對他來說,還有用處。雖然她始終不明白,蕭君彥打算怎么用她去對付楊溯,但她不必多問,因為總有知曉的一天。

  正思忖著,忽而感受到頭上壓下了大片陰影擋去了不少陽光,一回頭,便看見不知何時出現(xiàn)的蕭君彥正好以整暇的凝視著她,似乎,已經(jīng)注目已久。

  “參見王爺?!卑⒆聘┥?,低低行禮。

  蕭君彥免了她的禮,眼中是舒緩而柔和的清光,似乎很滿意她如今的恭順,卻也藏著那么一絲黯然,因為這樣的她,太過疏離,近在遲遲卻又遠(yuǎn)在天邊。

  “你隨我來。”蕭君彥說罷,便帶著阿灼走至潭邊,望著一汪潭水靜默不語。

  流光耀目,間或有清風(fēng)徐來,將蕭君彥身上特制蘇合香氣拂來,沁人心脾,這是阿灼在府內(nèi)第一次這樣與他相對而立,以往不過都是行禮而過,或許他在路過她時也曾駐足注目過,只是她不曾在意過罷了。

  沉了許久,蕭君彥才開口道:“這半個月,我見你性子收斂了不少,可是外院的活計太糙重了?”

  “沒有,昔日是阿灼不懂事沖撞了王爺,阿灼當(dāng)給王爺賠不是的。”說著,她竟真的要俯身下去。

  蕭君彥一把拉住她的手,微微皺眉:“不必了?!?p>  他實在不喜她在他面前這樣有理有據(jù)、被條條框框束縛著的樣子。

  感覺到他微涼的指尖覆在手腕間,阿灼不動手聲色的抽回,然而這一個動作卻讓蕭君彥略有失神,默默注視著觸摸過她手腕的指尖須臾,又不動聲色的負(fù)手而立。

  “本王知曉你文采不錯,亦通詩書禮樂,本王房中剛好缺個侍墨的人,你愿來?”蕭君彥說著,袖中的指尖微微攢動,竟是比阿灼還要緊張,甚至是期待。

  他知阿灼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也磨洗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需要個臺階下,蕭君彥便想好理由親自過來請她,給她這個臺階。

  阿灼淡淡垂眸,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喜,輕道:“多謝王爺好意,不過,王爺房內(nèi)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十個我都賠不起的,我并非精細(xì)的人,若是弄壞了,只怕王爺要心疼了?!?p>  聞言,蕭君彥已是哭笑不得,阿灼這個記仇的小女子,竟將那日他故意說給周潯的話一字不落的懟了回來!

  蕭君彥不動聲色道:“本王還沒有吝嗇到跟你計較的程度,若是不小心砸了什么,本王赦你無罪,放心吧?!?p>  阿灼微微抿唇:“我在外院已經(jīng)習(xí)慣了?!?p>  蕭君彥微訝:“在外院干活,天天風(fēng)吹日曬,你還真喜歡了不成?”

  阿灼道:“嗯,外院的活雖然重,但是大家人都很好,況且,阿灼力氣大,也不覺得累?!?p>  一提到這,蕭君彥便是氣不打一處來——什么叫外院的人都很好?一院的糙漢子對她很好,能安什么好心?

  蕭君彥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自然是知道的——阿灼去了外院的第三天,那幫糙老爺們便上桿子的幫著她干活,眾星拱月似的生怕她累著、餓著、渴著,時不時的就有人給她端水遞飯,到了第五天,竟然還有人要幫她洗衣服,幸虧阿灼沒答應(yīng),這越往后便越夸張,有甚者直接在下工后要約阿灼逛街!

  蕭君彥知道此事后當(dāng)即就沉了臉,直怪周潯將那幾個男人的活安排的太少了。是以,在那日以后,那群糙漢子們每天總有干不完的活,就是做完了也累的不成樣,這才沒氣力去騷擾阿灼。

  但也因此,蕭君彥每天處理公務(wù)也時常分心,不時的便要去看一看,甚至是裝一裝“偶遇”.....

  蕭君彥覺得自己再將阿灼扔在那外院,恐怕難受的還是他自己,這才忙要調(diào)了她回來,誰料,眼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子竟然告訴他不想回去!

  費盡心思的在自己的府中和自己的丫鬟裝“偶遇”,然而這個不解風(fēng)情的丫鬟還拒絕了他,蕭君彥覺得天底下應(yīng)該沒有哪個王爺,比他還窩火吧?

  蕭君彥頓感一肚子的煩悶燥熱無處發(fā)泄,然而就在這個百感交集的時刻,周潯急匆匆的趕了來:“王爺!建安侯府送來了大禮!”

  蕭君彥一回頭,便看到周潯身后跟了七八名衣衫輕薄、身段窈窕、姿容艷麗的女子。

  蕭君彥頓時一懵,這個時候送美人來,楊溯這是要鬧哪樣?

  周潯似乎是走的急,來到近前的時候已經(jīng)氣喘吁吁:“王爺,侯爺說明日有事,便不來府中赴宴了,為賠不是,特意選了八名美人當(dāng)做賀禮,以恭賀王爺生辰,還望王爺笑納?!?p>  蕭君彥一掃那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幾名女子頓時哭笑不得,既然是賀禮,便無退回的道理了,忽感一旁傳來打量的目光,一抬頭,便對上阿灼略帶嘲弄風(fēng)目光,似在說他晉王爺原來也不過如此。

  蕭君彥微窘,想他二十四年來青白如初,竟在此時被阿灼看低了。

  蕭君彥不自在的別開了臉去,想著此事該如何同她解釋,哪怕心知并無解釋的必要,可又不想被她誤會和看低。

  阿灼目光掃過蕭君彥耳畔的紅暈,實在不知他在別扭個什么,眼底嘲弄更甚——想來他蕭君彥二十有四,從來沒碰過女人?誰信?

  可蕭君彥那不自在的神色分明不像是裝的。

  懶得去思考這樣的事,阿灼懶懶的收回目光,望向了遠(yuǎn)處的潭水。

  耳畔傳來蕭君彥的一聲干咳,冷道:“本王知道了,去謝過侯爺好意,另外,將這些女子散了,安排在各處當(dāng)侍女吧。”

  沒理會一眾美人黯淡不甘的神色,蕭君彥轉(zhuǎn)身看向阿灼,遲疑著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周潯已經(jīng)帶美人們下去,阿灼便也轉(zhuǎn)過身子來,看向蕭君彥,敏銳如她,怎會不知他想說什么,便率先開了口:“王爺不必覺得尷尬,也無需掩飾,男女之事,實屬正常?!?p>  言下之意,阿灼似乎并不相信蕭君彥真的清高得如圣人一般,不去觸碰那些美人,說遣散她們或許只是掩飾罷了。

  看著阿灼那若超脫紅塵世外的高人一般作出年少老成的模樣,蕭君彥更是哭笑不得:“你就那么希望本王臨幸那些女子?”

  阿灼微愣,不知他何故出此言,便道:“王爺私事,阿灼不敢置喙?!?p>  見她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蕭君彥略有索然:“罷了?!?p>  想起方才未盡的話題,蕭君彥既不好強(qiáng)硬,也不愿她再回外院,便迂回折中道:“明日本王生辰,請了諸多貴客入府做客,你在一旁侍酒吧,提前打扮一下,白日里就不必干活了?!?p>  蕭君彥雖位高權(quán)重可平日里的低調(diào)到不是裝的,哪怕明日生辰,府里也沒有可以裝點一番,似乎到真的只是請幾名交好的貴客入府一聚,想必也不會太過為難她,阿灼便欣然應(yīng)下。

  其實阿灼很珍惜這樣的機(jī)會,既可以認(rèn)識更多的官員,又可以了解朝中局勢,哪怕曾經(jīng)阿煜不想讓她接觸官場,不想讓她淌這污水,可如今也是覆水難收了,與其哀婉自嘆,不如步步為營,謀求生路。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