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吧!”這個聲音一直回蕩在季辰的耳畔,抓來的人質(zhì),就這樣放了?不可能吧!
的確,不可能!
那個獨樹一幟在這樣一個像山寨的地方,還穿著西服帶著墨鏡的人,應(yīng)該是密室里那人的保鏢或者助理那一類人。
那人將季辰帶到一座山上,二人立于山的頂峰,季辰頓時明白什么叫“丟了吧!”
合著這是要把自己丟下山呀!
再看看自己即將要葬身不遠處的另一座山頭——不是那日初次遇見離軒的地方又能是哪?
山頂沒什么樹,只有些長得茂盛的草,還有著些霧氣繚繞在季辰身邊。身旁的空氣極為新鮮,倒是與那即將染上血腥的山腳形成了些反差。
密室內(nèi),在許多化學(xué)用品觸及不到的一塊空地,有幾臺顯示器,上面是個個地區(qū)都攝像頭??山裉觳恢罏槭裁矗渲幸粋€攝像頭像是死機了一樣,一動不動的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密室里的人放下手中稱量藥瓶的儀器轉(zhuǎn)而走向顯示器前。頓了頓,顯示器里有個女孩……
那人轉(zhuǎn)身像是突然有什么要事要辦,正準(zhǔn)備沖出門去時,一名手下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撞上了正要出門的那人,繼而立時跪下。
“跑什么跑!”那人有些不耐煩的沖著地下跪著的人踹上了一腳。
地上的人像側(cè)面摔了下去,可也立時爬了起來,緊迫的說到:“老大,警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了,我們不能留了!”
“怎么會?他們是怎么追過來的?那兩個押送的人不是說沒有看見有警察跟著嗎!也罷,是該換換據(jù)點了!”那人深深的喘了口氣。
可到了山前就夠了,無人航拍一直跟在那兩個走私犯身后,走私犯雖有察覺,卻也不敢告訴他們的老大,因為這個老大的心狠手辣是他們見識過的,只不過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是免不了一死罷了。
那人沒再向外走。
一個站在瞭望塔上的嘍啰朝著后山放了個信號彈,便也緊著離了開。
除了些個沒看見信號彈的下屬,其他相對重要的人幾乎都在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就向著后山的方向跑去……
警察到時,看見的除了幾個小嘍啰,這里就像是個空城一樣,一無所有。
他們已經(jīng)很小心了,卻終是打了草驚了蛇。
待警察將哪些小嘍啰一網(wǎng)打盡后,不知從哪跑出來了一個衣衫襤褸,身上許多地方舊傷摻雜新傷,令人一眼望去便是一陣觸目驚心。
那人臉上有些泥溝,頭發(fā)上也沾著些草,樣子十分狼狽。
待那人跑至近前,警察一把攔下他。
“警察!你是干什么的?”警長將手里的警證遞向那人眼前。
“太好了!你們真的是警察嗎?真的是太好了!”那人一把扯住警長的衣袖,激動的聲淚俱下。
繼而又立馬換了副懇求的神態(tài),瞳孔放大到一個令人生懼的程度。將手里的衣袖拽的更緊了些:“求求你,求求你們把我?guī)С鋈?!我再也不想在這個人間煉獄待下去了!求求你們了!”
不等警長有下一步的表示,只見那人眉眼間風(fēng)云變幻,又漏出一副令人可懼又有些凄涼的表情,立時撒開了警長的衣袖,用他那幾近變態(tài)的笑聲將整個山谷包圍著:“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又緊著退后了幾步,絕望的蹲下抱頭說到:“你們怎么可能救我?這么多年了,我被困在這里,有誰會救我?”
那樣子活像是個被遺棄的孩子,一個流浪者……又有些讓人生憐。
那人只是抱頭痛哭著,像是在把這些年所受到的不公待遇都以淚水從自己的身體里發(fā)泄出來。
一旁的人都有些心軟了,警長也不例外,只見警長大步邁向那人身前,蹲下。
以一種極其輕柔的聲音安慰道:“怎么了?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你說這么多年了,沒人來救你,是什么意思?”
警長一連幾聲的發(fā)問,引得那人緩緩抬起頭,繼而站起身來,向人們聚焦的目光中走去:“這么多年了,我一直被他們當(dāng)畜生一樣虐待著!”
語氣很是平淡,像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切。
多種不同的情緒的瞬時切換,一旁的人們直覺得這人定是發(fā)了瘋!
那人停住腳,抬頭望天,伸手向著警車射來的光線處抓了一把:“這么多年了,我終于可以出來了!”話音剛落,那人繼而深吸了口氣又道:“空氣是多么新鮮??!我終于聞到了!”
在場的人們盡是個一臉疑惑。只聽那人又道:“你們真的以為他們只是走私動物嗎?”
那人突然跑向人群,人們被嚇的沖散了開。
暴露在布條外的傷痕已經(jīng)讓人觸目驚心了,不想就在那人揭起腰上的幾根布條時,人們甚至都是作嘔了起來!
那還是腰嗎?雖然有著那樣的形,但卻是這一塊那一塊的腐爛著!有一塊地方甚至隱約見了白骨!
人們的不忍直視過后便是一陣心疼,是什么東西能夠?qū)⒁粋€人殘害的如行尸走肉般狼狽?這樣一個人,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大的痛苦才能忍受到現(xiàn)在?
那人眼里瞬時掉出了一滴淚,嘴里還在不時的沒有任何情感的,像是個機器人一樣的重復(fù)著:“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這三個字。
警長面上見了憤怒,又帶著好些心疼的攥緊了拳走向那人身前……
在那人身后半米處停下,攥緊了的拳又立時撒了開,呈撒開狀搭在了那人的肩上,輕拍了拍,咬著牙安慰說:“不用怕了!再也不用怕了!我們帶你回家!”
那人抬起眼,一把將自己眼里的淚給抹了下來。
緊著換了副神態(tài),又像是個正常人一樣直了直身子。
眾人皆困于他時好時壞的精神狀態(tài),糾結(jié)著他到底精神是否健康。
可那人只是換上一副擔(dān)心的神色,又將手搭上自己肩上警長的手,轉(zhuǎn)身雙手握住。急切的說到:“對了,不止我!還有,還有一個女孩,我看見她今天被兩個人帶到這里來了,好像聽他們說要把那個女孩丟了!”
“丟了?丟哪去?”警長也開始有些著急了!今天帶來的女孩?不是季辰還能是誰?要不是因為自己的一通電話,那個女孩哪用得著這樣犯險?
于是警長手下也加了些力道,緊著問那人:“你說的那個女孩,被丟了的那個,丟到哪里去了?”
那人也是真誠的回復(fù)道:“山頂,那座山,他們想要把她推下去!”那人指了指左后方的一座山。
“你先跟著我們的警員上車去醫(yī)院!相信我們,你會好的!”
那人推了推警長,說:“不用管我,你們快些去救那個女孩!”
警長叫來了一個警員將那人攙著上了其中一輛警車,自己便帶了一隊人馬上山尋人。
山頂上,押著季辰的那個身著制服的男人看到了向著后山發(fā)射的信號彈,便狠力的將季辰向著山下推了一把。
季辰直覺背部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頓時向前傾去。
害怕到了極點的季辰立時轉(zhuǎn)身,隨手抓住身旁那人的腳踝,人還有只腿懸在山崖上吊著。
那人狠狠的用另一條腿踢了季辰一腳,季辰也是感到胸口一陣劇痛,隨后便有一口鮮血上涌,立時噴出。
那人眼見自己無論如何是再甩不掉這個女人,便撿起手邊的一塊石頭向季辰的頭上扔去。
隨著石頭的加速落下,季辰在一陣眩暈與來自頭頂?shù)纳酆罅r暈死過去。
那人不再多做搭理,只是沖著信號彈的方位跑去。
可剛轉(zhuǎn)身跑上了兩步,便被一個不知從哪蹭除了的人用手懶腰抵去,以至于自己被打到了騰空后翻折著落了地。
自己剛爬起卻又被那人以一種極其迅速的動作掐上自己的咽喉,雙腳已經(jīng)離了地,喉嚨還哽咽著想說些什么,卻被眼前這個怪物似的人,又以一種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帶至懸崖前。
只見那人就像丟垃圾一樣的將其從萬丈懸崖上丟下。
那人被丟下去的時候是面對著離軒的,借著月光他可以看清離軒那猙獰的如同是個妖怪的容貌,可看見了,記下了這個怪物又能怎么樣?自己再也無法向任何人提及此事了……
就這樣一直墜,一直墜,終于,他與地面碰觸到了一塊,繼而一陣由背部蔓延至全身的碎裂感便襲了上來……整個人至此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