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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盡酒

牡丹盡酒

張酒休 著

  • 古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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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01上架
  • 26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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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就她如何

牡丹盡酒 張酒休 2085 2020-03-18 19:11:40

  江南的臘月風(fēng)雨不斷,今年尤甚。陰晴不定的邪風(fēng)帶著刺骨的寒意,刮的人骨寒心寒,不敢出戶。受其影響,那上海最具盛名的歌舞廳清都門的生意都慘淡了幾分。

  老板娘看著時節(jié)多變,門中也不景氣,憐惜姐妹,放了話,待兩周后辦個年終宴,就給眾姐妹放了年假回家去。

  一眾嬌花紛紛笑著應(yīng)了,嘴上說著些好話奉承著,便趕忙從廳中回了房。

  牡丹正坐在鏡前描著眉,她細細地翹起指尖描畫,瞇著眼兒,翹著唇,身上裹著殷紅梅紋旗袍,頭上戴著牡丹簪花,她瞧著鏡中的自己,嘴角綻開個笑。

  “丹姐兒,可在里頭?”屋外忽地一聲叫喚,牡丹放下手中的遠山黛,抬手壓了壓鬢發(fā),起身應(yīng)道,“在呢?!?p>  那廂聽了回音,推開門,走了進來。

  來人一身丹青鶴紋旗袍,頭戴翡翠玉簪,腳踩坡跟舞鞋,姿色裊裊,體態(tài)清婉,是堇色。

  “老姐姐讓我來問一圈,可有要留這兒過年的……”話未盡,意躊躇。

  牡丹轉(zhuǎn)個身,款款坐在了沙發(fā)里,腿一翹,腳一勾,順道拿起煙斗兒,吸一口,吐著氣兒,香霧繚繞地勾著人,“我自然是和老姐姐一起過?!?p>  堇色嘆了口氣,撫了撫衣擺,擠在了她身旁,“老姐姐一會兒指定得來勸你,你別嫌她?!?p>  牡丹下顎一抬,煙斗一翹,敷衍她,“我知曉?!?p>  堇色又嘆了氣,出門去了。

  隱約聽得她喚隔壁的蜀葵和開門的聲響。

  牡丹自個兒拿著煙斗,呆坐半晌,忽地手一松,煙斗砸在地毯上,沒什么聲響。

  她腿一收,身子一靠,橫在了沙發(fā)上。那銅鏡映出的美人身子,當(dāng)真是自風(fēng)骨里帶著清媚恣意,眼梢一勾,指腕一彎,無盡風(fēng)流。

  良久,聽得一聲嘆息,似哀似怨。

  ——

  午時眾姐妹用了飯,門里三三兩兩進了客人。

  廳里放著一首當(dāng)下正紅的《洞仙歌》,一位姑娘站在臺上吟著曲兒,舞者身子,體態(tài)慵懶,嗓音清媚,“更風(fēng)流多處,一點梅心,相映遠,約略顰輕笑淺……”

  牡丹坐在后臺,妝臺上堆放著胭脂簪花,聽著前面的歌兒,瞇起眼兒,細細聽了兩句,問了一嘴,“蜀葵怎的啞了嗓子?”

  她旁邊的文殊正描著口脂,聞言放下紅紙,黛青眉眼一斜,頗有幾分不滿,“還不是東門那位,前陣子日日點她,兩天前才送回來,葵姐姐嗓子本就不好,沒養(yǎng)過來呢今日便又遇上了!”

  她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眶,低著頭,蔫了神采。

  堇色將手上的帕子遞過去,柔聲寬慰,“莫哭。我看葵姐兒快要掙得家屬了?!?p>  文殊接了過來,聞言止了悲傷,露出一個笑,“那我確實不該哭,若葵姐姐掙得了東門少帥,那過年時,她便不必冷清了。”

  她說著說著,忽地又望向牡丹,擔(dān)憂道,“丹姐兒,若葵姐姐走了,您一個人陪著老姐姐可受得住?”

  牡丹正拿著煙斗,瞇眼哼曲兒,聽得文殊憂問,嬌聲笑罵,“小丫頭,不必憂心,這么多年都受過來了……又少一位,老姐姐會開心的。”

  堇色附和,“是啊,老姐姐就盼著我們這些人,過年時一個都不在身側(cè)。”

  清都門有規(guī)——門內(nèi)小姐過年時可自行尋人,去到府上做客,名喚“掙家屬”。這是老板娘三年前定下的規(guī)矩。她年青時便是個歌女,知他們這些人心頭的苦,于是接手后便立了這條規(guī),想讓姐妹們年終歲末時有個地兒嘗嘗熱鬧。

  三年間,姐妹們陸陸續(xù)續(xù)都掙了家屬,今年只剩了牡丹和蜀葵還未掙得。如今蜀葵深得東門少帥的心,估摸著是快成了。

  她們這些人,都是沒了家的,此身此生只得縱情歌舞,弄月吟風(fēng),從前過年只看得人家團圓,如今有了機會后,便都趕忙找了家屬。蜀葵前兩年一直走不出未婚夫婿身亡的惡訊,今年終于松了心。

  可她們中最容色傾國的牡丹花,從未走出過清都門,一直守著老姐姐。聽聞是牡丹自詡美貌,歌喉身段樣樣頂尖兒,便眼睛長在了天上,誰也瞧不上。

  可她們這些親近的姐妹知曉,牡丹心中,一直藏了個人。

  三年未曾得見牡丹的心中人,老姐姐和她們便時不時地勸慰,想讓她找個依靠。

  可牡丹從未應(yīng)過。

  ——

  “丹姐兒,該您了!”一個長辮長袍的小廝坐在后臺,見堇色下了臺,連忙恭敬討好地叫人。

  他喚的那人聽了叫喚,懶懶起身,捏著云紋團扇,踩著高跟舞鞋,走姿裊裊地上了臺。

  牡丹今日穿了一襲胭脂玫紋錦緞旗袍,頭上插著一只東珠寶藍壓鬢簪,眉若丹青,目含裊煙,唇色飽滿,容色瀲滟,一舉一動滿是恣意,一顰一笑皆是風(fēng)情。

  她緩步輕移,如玉指尖撫著鬢發(fā),黛青眉眼勾著驕矜,普一亮相,驚起四下心神。

  牡丹在臺中站定,指尖撫上麥克風(fēng),垂下眼,勾起唇,嗓子里流出些破碎的調(diào)子,未成音、未成曲。

  臺下有那新到的客人急著性子問,“怎的還不唱?”

  一旁同伴趕忙告訴他,“這是牡丹小姐在開嗓呢,你且等待便是。”

  大約五秒后,牡丹停了調(diào)子,抬起了眼,團扇搖起,正式開唱。

  “旅館寒燈獨不眠,客心何事轉(zhuǎn)凄然……一曲唱轉(zhuǎn)離別緒,何日再重聞……”

  牡丹邊唱著,邊點著指尖,瞇著眼兒,唱到情濃時,轉(zhuǎn)身坐在了高椅上,腿一翹,腳一勾,旗袍衣袂開叉處,露出她如玉顏色的腿足,她恍若不知,猶自唱著歌兒,膝撐著旗袍,足尖點地打著拍子,手里捏著扇,眼角眉梢始終蘊著三分風(fēng)騷,勾著臺下人的魂。

  臺下聽眾們癡癡然地盯著那臺上女子,杯中酒未嘗許多,卻醉了人心魄。

  一曲畢,牡丹款款起身,踩上高跟舞鞋,施施然作了一禮,緩步回了后臺。

  臺下,一少年仍舊怔愣著瞧著牡丹的背影,半晌,對著旁邊的中年男子詢問,聲色難掩激動,“管家,就她如何?”

  中年男子低眉頷首,“沈二少爺應(yīng)當(dāng)喜歡?!?p>  那少年忙對著身邊小廝吩咐,“你去將老板娘請來,快!”

張酒休

架空民國,莫考究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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