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給賀涵發(fā)一面錦旗,不,得做一塊沉甸而厚重的牌匾,上面書寫四個燙金大字,“鐵口直斷”。
如果往前回想一下的話,沈教授和宋阿姨好像都在日常給過了許多暗示,然而我每次都生生避開;但我覺得這不能算是智商問題,比如你熱愛一名叫彭擺魚的巨星,隔天你單位新來了一位姓彭的同事,你會無緣無故就認(rèn)定這位同事一定跟這位巨星沾親帶故嗎?你為了省房租,熱情地邀請彭同事和你一起合租;搬家的時候,她喊了自家兄弟來幫忙,那么這位自家兄弟是彭擺魚的機會有多高呢?
如果真的是,只能證明,你走在主角戲碼里。
但我是創(chuàng)造主角的人。我的女主一個個都明亮美艷傾國傾城恃靚行兇,情節(jié)可以虐,性格可以改,主角必須美;然而她們的創(chuàng)造者,著實是泯然眾人,正經(jīng)拾掇也只能稱是路人好看,更不用提一塌糊涂的當(dāng)下。借用賀涵的話,老娘要是能靠臉吃飯,還用得著靠才華?
而在身邊扶著我的是仿佛從畫板上直接剪下來的復(fù)古美人,在門口站著的是仿佛——不是仿佛,他就是從屏幕里走出來的男主。
這樣的場景里搭上一個我,像突破次元壁一樣。
“你妹妹因為沒搶到你發(fā)布會的票,哭得正傷心著呢?!睆?fù)古美人笑著開口道。
我突然意識到宋阿姨是全程旁觀了我對她兒子的花癡……但即使在我第一次亮起屏幕給她看的時候,她直接告訴我這是我兒子,我可能也會下意識覺得她是媽媽粉。
“哥哥?!蔽倚÷暤卮蛄藗€招呼。
“欸?!彼麥睾蛻?yīng)聲,“你是冉冉,對吧?”
這就是我和沈慕容的第一次對話。
他還是和屏幕上一樣好看,但卻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清冷孤傲,隨和得如同我們是認(rèn)識多年的老友——也或許因為這就是在他家里,他這會只是一個普通而居家的男孩子。
但哪個普通男孩子會長得這么驚為天人啊!
我曾經(jīng)幻想過很多次和沈慕容的會面或者偶遇——往往都是在睡不著的晚間腦洞劇場。他無一例外地風(fēng)儀玉立,而我可能是某個導(dǎo)演,某個記者,某個路人,經(jīng)意或者不經(jīng)意地與他有了交集;但唯一不變的是,盡管我永遠都是心潮澎湃,但面上還是非常平和,端著一副冷靜樣子,顯示我是一個有著獨立人格并且不為顏值傾倒的獨特女性。
我練習(xí)了這么多次,即使在現(xiàn)在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在努力拼命地讓我懸崖勒馬。但當(dāng)沈慕容也走過來并蹲下,身上清新又好聞的味道將我包裹起來的時候,我把我的理智和馬一并扔下了懸崖。
“哥哥好好看呀……”我忽閃著迷妹的大眼睛,不經(jīng)大腦地脫口而出,“我喜歡了你好多年?!?p> 我無數(shù)場的彩排成效轟然坍塌。
美色誤人啊!
“啊……謝謝你?!鄙蚰饺萦行┎缓靡馑嫉匦π?,又從上衣口袋夾出方巾,放在我手里,“擦一擦淚,不要哭了?!?p> 他的手指白皙修長,指甲短而干凈;方巾落到我掌心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溫?zé)帷?p> 我絕對不哭了。
連帶著這只接觸過沈慕容的手,我也決定不洗了。
宋阿姨在旁邊端著一臉姨母笑——雖然她確實也能算我的姨母,但畢竟她還是另一位當(dāng)事人的親媽……
親媽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個反應(yīng)嗎?
“她能看得見什么,又沒鏡子,你幫她擦一擦?!彼伟⒁谭e極地通過賣兒子送上助攻,“你看看她哭得,跟小花貓兒一樣?!?p> 沈慕容愣了一下,我怕他不高興,趕緊握住方巾:“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
說完這句話我就開始懊悔,我怕是個傻子,送的助攻都不要;然而話已經(jīng)出口,我也只好自個兒收拾。
眼見著我在臉上橫七豎八地胡亂抹了一通,沈慕容笑意又起,抬手把方巾從我手里抽出來。
“我來吧。”
他貼得近了些,認(rèn)真又輕柔地擦拭著我暈染得滿臉都是的臟妝和淚痕;我能清楚地看見他薄唇溫潤朱紅,鼻梁筆直挺拔,呼出的氣息輕輕撲面,眉骨高聳,眼窩深邃,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一雙眼尾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專注而明亮地往上看著——
我的臉,映在沈慕容的眼睛里。
想到這一點,我瞬間連呼吸都無法保持平穩(wěn)。
正被擦拭著的臉龐呼得一下就熱起來,連帶著耳垂也開始發(fā)燙……心臟像是完全融化在糖漿之中,把高甜的糖分輸送到每一條血管里,浸得整個人都慢慢酥軟起來。
一動也不能動。
直到沈慕容再次拉開距離。
“好了?!彼行﹤}促地說了一句。
“臉都紅了哦?!彼伟⒁虩狒[看得起勁。
我只覺得緊張,正想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卻聽見那邊先反駁開。
“媽你亂說什么!”他側(cè)過臉長呼一口氣,又轉(zhuǎn)過來看著我,“別跪著了,地上涼,起來吧。”
我一臉懵懂地點了點頭,想扶著宋阿姨的胳膊爬起來,但努力了好幾下,都失敗了,差點連帶著宋阿姨也摔倒。
“腿好像完全麻了……”我囁嚅道。
“你還在那兒愣著!”宋阿姨的語氣毫不客氣,“還不過來扶她!”
沈慕容原本是半蹲在地上,聽到這句話,急忙伸手過來。他渾身的清新和煦再次牢牢裹住了我,讓腿不由得又軟了幾分。
我突然后悔這兩天吃得太多了,第一次見面就讓男神發(fā)現(xiàn)自個兒的真實體重?
我想好了,萬一男神架不動,我就當(dāng)場以頭搶地,搶死為止。
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跟沈慕容更親密地接觸了,四舍五入就是沈慕容第一次見面就抱了我——一想到這兒,整個五臟六腑都發(fā)出了辛悅式的尖叫。
我也沒想到,我把煮熟的鴨子抓了回來,甚至都送到了嘴邊,結(jié)果還是能再一次被人奪走。
“齊一冉!”門外就在這時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哭嚎,虛掩的門再次被推開。
這扇門今天實在承受太多了。
賀涵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沖進來,不待她看清楚眼前的局勢,就一把扯開了剛剛準(zhǔn)備抱住我的沈慕容,我心疼地看著男神打了一個踉蹌;然后她撲到我身上,把我的腿徹底壓到動彈不得。
“齊一冉你嗚嗚嗚……沈慕容的票我再給你找就是了嗚嗚嗚……一個臭男人而已!你干嘛又想不開啊啊啊你死了我怎么辦啊嗚嗚嗚嗚……”
被推開的沈慕容扶著腰,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