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將軍愿
行軍路途是十分艱苦的,肖瀟早有了心理準備,因此這一路上也沒有叫苦叫累的。這一點倒是讓所有的兵士們刮目相看,因為之前騷亂帶來的不滿情緒也漸漸消散了。
又過了數(shù)天,眾人終于到了離邊境不遠的地方,看著面前破敗的場景,肖瀟心里終于有了些緊張。
她捏緊了韁繩,問湛惜虹:“這里以前是村莊吧,他們?nèi)四兀俊?p> “能逃的全都逃了,剩下的,大概都被殺了吧?!闭肯Ш缰噶酥高h處,說道,“那兒就是函楓嶺,我們最起碼要把兵線推到函楓嶺以外?!?p> 肖瀟伸著脖子向遠處看,只能看到霧蒙蒙的一片,湛惜虹冷不丁地說道:“別看了,還遠著呢。說是離邊境不遠,但那只是對比京都來講?!?p> “所以,我們還有場硬仗要打?”
湛惜虹點點頭:“這里氣候環(huán)境也不好,怕是難打?!?p> 兩個小姑娘坐在馬背上一臉凝重,湛澤銳和湛澤鴻在旁邊對視了下,都笑著調(diào)節(jié)氣氛道:“說是這么說,但是我們是誰啊,是湛家軍啊?!?p> “對啊,怕什么,不管他們是幾國來敵,都給他們打趴下了才是。”
湛惜虹和肖瀟聽到這話不由得翻了翻眼皮。
“要是打不下來怎么辦,我們都得死在這里了?!?p> “說什么呢!”湛澤鴻不客氣地狠狠錘了自家妹妹一拳,差點把她打下馬去,“戰(zhàn)前別說這么不吉利的話。”
幾個人吵吵鬧鬧,倒是沒了之前緊張的氣氛,只是這里的響動引起了前面湛將軍的注意,他回頭呵斥道:“不成體統(tǒng),都給我安靜!”
四人瞬間啞了聲音,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也不敢再有什么小動作了。
軍隊整修了一個晚上,便在第二天開始前進,路上偶爾會遇到敵國的軍隊。說是軍隊也不太恰當(dāng),只能說是零零散散的幾只隊伍。一行人順利地把他們都擒住了,問出了些情報。
“將軍,再往前不到十里就有駐扎的軍隊了,我們還要再往前嗎?”
“要,大家準備好作戰(zhàn),一定要贏下這一場?!?p> 由此,拉開了這場戰(zhàn)事的序幕。
肖瀟跟著湛家?guī)讉€小輩一道,被安排在較后的位置,只是收些殘兵敗將,有了空閑的時間,就被湛將軍叫到營帳里,教些實用的兵法策略。
一開始的時候,肖瀟殺個人手都是抖的,但日子一長,她也漸漸習(xí)慣了這種奔波殺戮的時光。湛老將軍等人也很賞識她,把她漸漸地往前提,讓她成為了中堅力量,偶爾還能讓她帶著小隊人馬獨自指揮,成績還都不錯。
湛惜虹幾個也都為她高興,畢竟在大戰(zhàn)之前早早地融入了軍旅生活還能做地這樣好,總歸是有好處的。幾個年輕人一起飛速地成長起來,也引得老一派的將領(lǐng)們嘖嘖贊嘆。
但是戰(zhàn)場還是十分殘酷的。不到一個月,他們就攻下了函楓嶺以下的城池,但也損失了一小半的人馬。平日里還時常教導(dǎo)肖瀟他們幾個的將軍也隕落了幾個。幾個小輩這時候才真正感受到了戰(zhàn)爭的可怕,也由衷地對長輩們升起了敬意。
在函楓嶺大戰(zhàn)的前一晚上,肖瀟坐在營帳外吹風(fēng)。湛老將軍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盤坐在她身邊。
“師傅,”肖瀟仰著頭看著滿天星光,眼睛里倒映著一片燦爛,“我們是不是馬上就能回家了?”
“怎么啦,想家啦。”湛老將軍叼了根草,老不正經(jīng)地笑著說,“不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刺激嗎?回了京都可沒這樣瀟灑的日子過咯?!?p> 肖瀟把手里的石塊扔向遠方,不知道砸到了誰,聽著遠處哎喲一聲,一老一小兩個人頓時聽了動作,裝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也是天色暗了,那人沒找到罪魁禍首,只能自認倒霉,罵罵咧咧地走了。
肖瀟和湛老將軍忍不住笑出聲來,兩個人彎著身子大笑著,沉悶的營地都像是被兩人影響了,四處漸漸響起了談笑聲。
肖瀟倒在地上,用手抹了抹眼角,頭枕在胳膊上說道:“刺激是刺激,瀟灑是瀟灑,可也不知道哪天命就沒了。”
“那么惜命啊,”湛老將軍說,“我本來覺得你應(yīng)該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娃娃來著,都敢跟著軍隊出征了?!?p> “那是一時意氣用事,您怎么知道我現(xiàn)在后不后悔啊。”
“那娃娃你后悔嗎?”
肖瀟沉默地看著天空,月亮和星光在黑沉沉的夜幕上暈出光圈,照得人心安。她突然就想到了仍在宮內(nèi)的太子哥哥,還在京都的爹娘兄姐,外出游學(xué)的兄長,遠走他鄉(xiāng)的裴元浩,還有…不知在何處的蘇鈺。
“不后悔,”她輕聲說,“我在這里也不是混日子,也做了許多事,殺了許多敵的,長了不少見識不說,大概還能保護一些人?!?p> 湛老將軍和她一起抬頭看天,輕笑著問她:“你之前,是為什么要到湛家學(xué)藝?”
“嘻嘻,因為拿了湛家的信物不好意思不去呀。”
湛老將軍哼了一聲,肖瀟摸摸鼻子,說了實話:“因為太子哥哥…陛下讓我當(dāng)將軍來著,讓我好好跟湛家學(xué)。”
湛老將軍嘆了口氣,說道:“元銘禮那小子,不和他爹一個樣,那是好事。但皇家的人誰能說個準話呢?!?p> 肖瀟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肯定也是被太上皇傷過心的人,就像自己的爹娘一樣,只能哄著他說:“師傅放心,我會留個心眼的,徒兒不懂政事,但自保的能力大概是有的?!?p> “你有嗎?”湛老將軍挑眉看她,微微抬高了點聲音,“父親是丞相,姐姐是皇后,曾經(jīng)和汾陽王世子有婚約,還拿著我湛家的傳家寶,哦,小時候還被封了郡主。嗯,確實是有?!彼蝗徽酒鹕恚蛐t假模假樣地行了個禮,“那就拜托肖瀟小姐以后多看顧我們湛家了?!?p> “好說好說,”肖瀟也和他演起戲來,“有我?guī)鸵r著,一定讓湛家好好的。”
“那就好,湛某人可記著你這句話呢?!?p> “師傅,咱別玩這套行不行?”
“咋了,不好玩?”
“不是,總覺得瘆得慌,也不吉利啊是不是?!?p> “喲,你還管吉不吉利呢?!?p> “這不是和您大孫子學(xué)的嘛,他可在乎這一套了?!?p> “確實,書沒多讀點,就知道在乎這些有的沒的?!?p> “那師傅您不信這一套?”
“我怎么不信,我可十分在乎吶?!?p> “那你還說這些…這不自相矛盾嘛。”
“我就樂意了,你管我吶?!?p> “成成成,您年紀大您有理…”
“嘿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