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這幾天反復的睡了醒,醒了睡。
胡令依每次睜開眼簾都是一樣的畫面:華麗至極的房間,精致絕倫的飾品,匆忙謹慎的侍女,還有每頓比以前五星級酒店自助餐都豐盛的食物。
這些讓她漸漸相信,她可能真的是來到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除了吃睡,胡令依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著怎么才能回去原來的世界。
憑著多年被領導客戶罵成狗的堅韌精神,她試圖闖過后門,鉆過狗洞,裝過瘋,賣過傻,半夜翻過墻,天不亮挖過洞......
結果都一樣,被一群又一群的侍衛(wèi)架了回來。
各種奇特方法用了個遍,皆是無用。
大家都覺得大小姐瘋了,百姓間鬼曲傳聞更甚。
又是一日清晨,胡令依這天反常的早起,特意未叫醒貼身侍女安兒和挽夢。
她隨意穿著寬大的淡紫色睡袍,第一次用心打量了這個房間。
橢圓暈黃的古銅鏡,上好的紫檀木梳妝臺,巨大的黃花梨櫥柜……
令人咋舌的是這幾十個黃花梨櫥柜都雕刻著不同時節(jié)不同種類的花,梅花、牡丹、荷花、桃花等等花式紛繁復雜,皆按照季節(jié)的順序穩(wěn)穩(wěn)的擺放著。
手邊的書桌上,正正的放著一整套筆墨紙硯。
那硯臺質地光滑細膩,摸上去猶如初生的嬰兒皮膚一樣,硯臺表面雕刻的景致是浮云遮月,江面上一人一竿一扁舟,夜半獨釣頗有一番雅致。
胡令依第一次仔細看了房間各種名貴裝飾,眼睛都直了,腦子里只有四個字。
有錢,真好!
透過不遠處暗棕色鏤空的窗戶,西苑花園里繁花似錦,姹紫嫣紅。
抬頭遠遠望去,遠山如黛,一抹青色映入眼簾,讓人覺得好生舒服。
胡令依這時慢步走向青銅鏡旁,看見鏡中女子十五六歲的光景,頭發(fā)未盤成發(fā)髻,猶如黑色瀑布一般隨意的灑在身上,標準的鵝蛋臉龐。
她嬌嫩白皙的臉上鼻子光滑圓潤,玲瓏剔透,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
而眉下的這一雙眼睛最是不同,那眼睛仿若是仲夏漫天繁星中最耀眼的光亮。
她這幾日渾渾噩噩,一直沒有在意自己這幅新的容貌。
在她逐漸接受這前世今生的詭異之事,她倒是有了幾分欣喜。
作為一名資深顏控天秤座!
之前她二十幾年都是屬于拋在人群中都看不著影子的主。
高中暗戀三年的隔壁班小哥哥,做早操兩人挨著站了三年,小哥哥愣是沒記住她的長相。
她一直安慰自己太美貌的女人大部分命運不太好。像自己這種長相普通,靠才華行走江湖的女子,總有一天能中個頭獎。
她覺得上天已經(jīng)關了一扇門,自然是要給她開個窗戶透透氣的。
胡令依以前不甚滿意老天從不開門,總是給她開小窗戶的行徑,何況還經(jīng)常遇上“霧霾“,連窗戶都不能開。
但是她后天樂觀的勁倒也一路披荊斬棘,在事業(yè)上混了個不大不小的官。
喜歡她的老師和賞識她的領導都曾對她說過類似的話:“你呀,不聰明也不笨,不漂亮也不難看,看著普普通通,越熟悉越覺得,是個真誠有想法且有韌性的小姑娘!”
正當她在眾人艷羨的眼光中準備大展一番拳腳之時,命運卻給她開了這么一個大玩笑。
這次老天不僅沒開門,還關了窗,甚至連家里的狗洞都堵上了。
挽夢仔細托著清晨梳洗的物件緩步走了進來,“小姐,您今日這么早起了?!?p> 這一聲小姐又把胡令依拉回了當下。
胡令依怔怔地問了句:“挽夢,你們之前說我叫什么名字?”
挽夢被這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哭笑不得,但她這幾日也習慣了小姐的奇怪行徑。
挽夢一邊行禮一邊回答道:“您是我們衛(wèi)府的大小姐,衛(wèi)靜吟。”
經(jīng)過幾年職場的歷練,她整天在領導,同事,下屬,客戶中斡旋,經(jīng)歷了各種微妙的關系和人心,而她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極致單純怯懦的小姑娘了。
這時胡令依抬頭又望見銅鏡中的自己,這張秀雅輕靈的臉龐,還是有些陌生。
但為了不讓自己又被當成瘋子架回來,她已在心中暗下了一個決心。
“不管是否是夢,不管何時夢醒,不管再怎么荒唐,眼下這光景總比藥物過敏,客死他鄉(xiāng)來的好。既然這夢開始了,不如隨遇而安,干脆好好玩一場?!?p> “若夢不再醒,那此后世上再無胡令依,只此一個衛(wèi)靜吟!”
鏡中胡令依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