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一,姑母一家啟程回紀南,眾人都去送行了,只我沒去。趁著大家都不在府里的機會,我?guī)е裨鲁隽碎T,如今我也可以自由出入侯府了,獨自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心里無比暢快。
我們兩人帶了帷帽走在街上東看西看,純粹就是一副逛街的模樣。我們最終也沒有去南市街,盡管那里才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
我總有一種感覺,杭之茉出現(xiàn)在南市街的原因一定和我莫名穿越有聯(lián)系。但對于查探南市街一事我一向都很謹慎。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我每天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南市街看看,但自從我找到那封季涼的信之后我就變得十分小心。我總覺得,如果我輕易出現(xiàn)在南市街一定會再次暴露在危險之中。
我拉著竹月逛了好幾條街區(qū),最后還是按捺住內心的沖動,避開了南市街。我需要一點時間讓盯著我的那雙眼睛放松下來,盡管那可能只是我的想象。我在街上買了幾個小玩意送給了一路跟著我的竹月,還另外給小綰帶了幾個。我們還去了京城有名的點心坊,就是年前賣過紅極一時的四禧酥的那一家,聽說他家新出了糕團,口碑甚好。我買了兩個,和竹月一人一個,但并沒有嘗出好吃在哪兒。竹月倒是會說話:“姑娘,他家做的糕團還沒有姑娘你做的好吃,怎敢說自己是京城第一點心坊,忒不知天高地厚了些?!?p> 我聽得自然是美滋滋,便又隨手買了個小面人送給她。
我們正準備往回走的時候,竟然遇到了凌王,我眼下還沒有將第二個計劃想好,實在不是很想和他碰面。好在我和竹月都帶著帷帽,凌王應該也不會想到我會在街上瞎晃。
我正在猶豫要不要避開凌王,一不小心撞到了路人,那人也沒注意到我,我被撞倒之前那人伸手想要拉我沒拉到,卻一把扯落了我的帷帽。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轉頭時凌王已經(jīng)走近了。顧不得理會那人的道歉,慌亂間,我迅速的從地上站起身,搶過帷帽戴在頭上,拉著竹月閃進了離我們最近的一家店。進去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店里面裝飾的金碧輝煌,滿眼的富貴牡丹,還有幾個長相俊美只著了薄衣的少年郎三兩個站在一起閑聊,見我們闖入,里面人齊齊看過來。其中一個貌美的少年慢步而來,對我展顏一笑,他穿著薄紗單衣,胸前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了雪白的皮膚,我看的傻了眼,愣在當下。
只聽那少年輕柔的說道:“我們尚未開門,姑娘晚些時候再來,別忘了翻嬌郎的牌子?!闭f完他又沖我笑了一下,笑的我渾身酥麻。那少年抬起手就要撫我的肩膀,一剎那間我甚至忘了躲開。
就在我人神交戰(zhàn)的時刻,有人將我一把拉開,護在了身后。那人的力道險些將我的胳膊拉脫臼。
只聽凌王聲音冷冷的沖那人說道:“這么性急,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找?guī)讉€人將你辦了?!蹦巧倌觐D時臉色煞白。
沒等那少年再說什么,我便已經(jīng)被凌王拉出了那家店。
出了店,凌王戲謔道:“沒想到五姑娘也好這口,果然和別家的姑娘很不一樣?!?p> 我紅了臉,也沒掀開帷帽,只顧著揉了揉險些被他拉脫臼的胳膊,這才發(fā)現(xiàn),另一條胳膊剛剛在店里也被竹月抓的生疼。再看看竹月,她剛剛應該是被嚇得不輕,之前懷里抱著的一堆小玩意此刻已經(jīng)悉數(shù)不見了,只剩下手里的小面人。
我又看向凌王,凌王的目光仿佛能夠透過紗圍看進我的眼里,我只能呵呵笑道:“一時情急走錯了地方,凌王別誤會?!?p> “一時情急?這所謂情急難道是因為五姑娘在躲我才會一時情急?”凌王將最后四個字咬得很重。
我十分心虛,急忙否認,“怎么可能,見到殿下我開心還來不及?!?p> “這么開心,那我們一起喝個茶,五姑娘會不會更開心?”凌王腦袋一歪,笑容一展,有那么一瞬間我竟然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單純”二字,但是理智如我,那兩個字很快就變成“狡詐”!
茶館二樓一個臨窗的位置,我們兩人相對而坐,我喝著茶不說話,凌王竟然也不說話。最后我還是繳械投降,“凌王殿下請我喝茶我十分榮幸,但殿下是不是還有話想同我說?”
凌王斜倚在美人靠上,手里玩著茶盞,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茶盞,一會兒又看看窗外,就是不搭我的話。
他看窗外,我也跟著看窗外,這才想起另一樁事:“殿下,不然我們換個僻靜的位置可好?”
凌王終于有所回應,他疑惑的看著我。
“我們如今坐在此處,若是被旁人看到可能會誤會的?!?p> “你很怕被人誤會?”
“我是怕殿下被人誤會,萬一林姑娘路經(jīng)此處,看到你我二人獨處,以為我們有什么,不就不好了?”
“我們能有什么?”
我一時語塞,凌王殿下這是怎么了,我說的話難道還不夠明顯嗎,還要如何點破他才能明白,他又不是不懂男女之事,這個樣子分明就是在裝傻。
我不想再同他繞,轉而問他:“殿下不想娶林姑娘了嗎?若是林姑娘誤會你我二人關系親密,怕是您的追妻之路會難上加難?!?p> 凌王皺眉看著我,又不說話了,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既然說起林若霄,我倒不如將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殿下,上次我們踏青的計劃雖然因為天氣緣故有些小小的失誤,但之后的圍爐暢聊多少也促進了你們的關系。至少林姑娘應了您的馬球會不是嗎?”
“所以呢,你下一步的計劃是?”
他總算又開始關心這件事了,我立刻回答:“我希望王府馬球會那天,您能將太子請來。”
“為何?”
我神秘的搖搖頭,“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殿下,殿下只需要一定將太子請來,然后讓他打上一場就行?!?p> “還要讓太子上場打球?”
我喝了一口茶,想起另一件事:“我忘了問殿下,太子從前是不是也很喜歡打馬球的?”
凌王瞇著眼睛審視我,半晌才回道:“是有過一陣子,后來皇兄交給他的事務漸漸多了起來,他就不常出席馬球會了?!?p> 果然是這樣,和我的猜測不謀而合。
“你怎么又關心起太子來?”
我不屑的說道:“我才不關心他呢,我關心的是別人。我不妨和殿下稍稍透露一些我的想法?!?p> 我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道:“我們原本的計劃是讓林姑娘傾心于您,但太子平日里過于殷勤,不免會讓林姑娘心中產(chǎn)生動搖,我認為其解決之道,便是讓林姑娘看到太子不僅關心她,也會關心和欣賞其他女子,林姑娘一旦看清這一點,就不會再輕易動搖了。”
“太子以后必要繼承大統(tǒng),自然要心懷博愛,這有何不對?”
“博愛沒錯,但對于自己喜歡的女子便必須專情,就算是帝王也該如此?!?p> “帝王后宮無數(shù),如何做到專情?”
我一拍茶案,立刻激動起來,“這就對了,這就是我想讓林姑娘看到的,若太子殿下尚未娶親便以表現(xiàn)出博愛的姿態(tài),那林姑娘心里怎么還會偏向于他?”我擺出一副驕傲的樣子等著凌王的夸贊。
沒想到凌王卻問我:“你該不會是想以身試之?”
“怎么可能,太子看到我就煩,我才不會犯傻呢。”
“如果太子不覺得你煩,難不成你還真想試試?”
我嫌棄的回道:“憑他是什么,我煩他行不行?”
“那你打算找誰來做這個誘餌?”
“山人自有妙計。殿下只需到時候想辦法讓太子一定上場就行了?!?p> 凌王放下手里的茶盞,想了想,又說道:“這不難,我收藏了一柄流光短刀,太子一向很喜歡,到時拿來做頭彩,太子一定會親自上場的。”
我細想了想,為難道:“短刀啊,還有沒有別的,比較適合姑娘家的?”
“你打算拿姑娘家喜歡的東西吸引太子?”
“這倒也是,那還有沒有別的什么,字畫也行?!?p> “那就是出自輕云閣的秋風狩獵圖了,太子曾同我要過,我沒給。”
我皺了皺眉,這個太子怎么什么都想要,但我沒說出口,只點頭回道:“那就這個吧,到時候您將此圖拿出,引了太子上鉤后,剩下的就看我的了?!?p> 凌王喝了口茶,看著我無奈的笑道:“我竟在此同你算計太子,真是萬萬沒有想到。”
“殿下,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說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我做的僅僅是個紅娘做的活計,算計太子什么的,可不敢當。”
“我如今還真沒看出來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禮教名聲你不在乎,榮華尊位你不稀罕,杭之茉,你究竟在意什么?”凌王似乎是在很認真的問我這個問題。
我放下手里的杯子,也擺出了十一分的認真,“殿下,我雖不想嫁太子,但我也沒說我不想嫁個好人家啊,我好歹也是個清清白白的侯府五姑娘。”
“你想嫁誰?”
凌王的問題再一次讓我陷入了困局,我發(fā)現(xiàn)自己總是會不自覺的被他牽著鼻子走,“殿下,您這話問我就算了,可別再問別的姑娘,我是知道您鐘意林若霄的,若是換了旁人,可要誤會您的意思了?!?p> 凌王托腮問我,“如何誤會?”
他的問題怎么又轉回去了,我們剛剛好像已經(jīng)就相似的問題繞過一次。
我正思考著如何回他,誰知他突然站起了身甩了甩衣袖,說了一句:“罷了,當我沒問。”
見他站起來,我也站了起來。我跟著凌王走出了茶樓,在門口同凌王道了別??粗柰醯谋秤?,我有些恍惚,今日的凌王似乎有心事,但又讓人看不透。我甩了甩頭,將煩亂的思緒甩走,領著竹月回了府。
回到府里的時候,三哥哥已經(jīng)回來了,見我們戴著帷帽一身簡裝,三哥哥問我:“你出去了?”
我點點頭,越過了他繼續(xù)往院子里走,三哥哥很快跟了進來。
“去哪兒了?”三哥哥追問。
我在梨樹下的椅子上坐下,揮手招呼三哥哥也一并坐下。
竹月端了些茶點過來,我還真的有些餓了。
三哥哥鍥而不舍,“我在問你話!”他聲音中已帶了怒意。
我抬眼正視三哥哥:“三哥哥,我問你,若你遇到了心愛的女子,你會如何告訴對方?”
三哥哥聽到我問此話,有些發(fā)愣,猛然問我:“你有喜歡的男子了?”
我搖搖頭,“沒有,你想多了,我只是今日在街上聽人講故事,說一個男子遇到一個女子,對女子日久生情,但對方渾然不知,那男子突然向女子表白心跡卻將女子嚇跑,你說好笑不好笑?所以我就想問,若那男子是你,你當如何?”
三哥哥略想了想,為難道:“我尚未遇到這種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會如何做,但應該不會像你說的故事里的男子那般魯莽。”
我看著三哥哥,十分認真的說道:“三哥哥,你還沒有喜歡的人啊,你覺得沈家姐姐怎么樣,我覺得你們極相配?!?p> 三哥哥差點將嘴里的糕噴了出來,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怒視著我,假意將手里的半塊糕砸向我:“你又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我向旁邊閃身躲開,順勢站起身:“三哥哥,我們去找四姐姐吧,今日蓉姐姐離京,四姐姐應該很失落吧,我們去找她說說話,排解一下。”
“哦,好啊?!比绺缤耆晃姨S的思緒繞的有些發(fā)蒙。
我由三哥哥領著去了四姐姐的院子,四姐姐的院子我之前從來沒來過,進去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個院子比我那個小院子大多了,果然庶女和嫡女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四姐姐沒想到我們會來,看到我們來她還略顯驚訝。我毫不客氣的就找了地方一屁股就坐下了,順手將四姐姐剛剛在繡的手帕撈了過來。
我將帕子拿走手里端詳了許久,淡青色的帕子上繡著兩支翠竹,“四姐姐喜歡竹子?”
四姐姐淺笑著接過我手里的帕子:“竹子不好嗎,竹子是有氣節(jié)的君子。”
我認同的點點頭,四姐姐的心志與旁人果然不同。之前我對她頗多誤解,以為她只是個慣會用矯揉造作的姿態(tài)引得旁人注意的嬌小姐,要不是連蓉點醒了我,我還在被四姐姐的外表欺騙著。
那日,連蓉臨走時跑來警告我不要欺負杭之薇,我才意識到,正常情況下,連蓉這樣做完全沒有必要。連蓉擔心杭之薇受委屈,完全可以去找哥哥們幫忙,需求他們的庇護遠比警告我管用的多,但據(jù)我所知,她并沒有這么做。這一點完全說明,在連蓉的心里,哥哥們是不會庇佑杭之茉的,是什么原因讓她產(chǎn)生了這樣的想法。
三哥哥曾經(jīng)說過,連蓉在連家并不受她父母的重視,比起連家的三姑娘,連蓉仿佛不是親生的。姑母一家在京城的日子,我也看出來了,連蓉與家里人并不親近,甚至在雙親面前還有些畏懼之色。她雖然平日里在別人面前張揚跋扈的,但那些完全就是她的偽裝,偽裝自己強大的樣子。連蓉很護著杭之薇,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杭之薇一定向她傳達了某種訊息,這些訊息讓連蓉誤認為杭之薇在杭家的處境就像她自己在連家的處境一樣,她認為她們同病相憐?;蛟S,這不是誤解,從杭之薇的種種表現(xiàn)看來,很有可能杭之薇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而嬌弱正是她試圖引起家里人關心的一種方式。
嫡母那一日訓誡我時是怎么說的,“我養(yǎng)育了四個兒女,總會有顧及不到的時候”,就是這句,我當時沒有反應過來,以為她說沒顧及到的是我??赡苓B嫡母自己也注意到了,她的四個兒女里,第四個孩子她便時常沒能顧及得到。一個孩子,生在有五個孩子的家庭里,一旦從小就覺得自己不受重視,不被關心,她的心理成長究竟會變成什么樣?她努力的讓自己琴棋書畫無所不能的同時,是否有人真正關心到她內心的失落。
我從小在獨生子女的家庭里長大,我的父母從不吝嗇他們對我的關愛,但平日里他們忙碌到無法關注到我的時候,我也會產(chǎn)生細微的失落感。我無法了解,杭之薇如果從小就認為自己是被忽視的那一個,她是會順從的接受,還是會逆反的抗拒而發(fā)展成另一個極端。
我發(fā)自內心的希望,杭之薇試圖獲得關注的方式就是讓自己越來越優(yōu)秀和偶爾表現(xiàn)出的柔弱;如果從前沒人關心她,以后我可以去關心她,如果她喜歡的是太子又羞于表達,我當然也愿意幫助她。我看得到連蓉跋扈外表下的單純,也相信杭之薇優(yōu)秀且嬌柔外表下是單純的。聽連蓉說起杭之薇為了練習打馬球如何拼命又刻苦,卻并沒有被她喜歡的人看到過,我便忍不住的心疼起來,杭之薇其實是個很倔強的人吧。
三哥哥倒了杯水擺在我跟前,問我在想什么。我神秘的回他:“三哥哥,你猜我今天在上街碰到誰了?”
三哥哥喝著茶,嫌棄的看我一眼,“剛才問你你不說,現(xiàn)在又想說了?”
我不理他,轉頭對四姐姐說:“我碰到凌王殿下了,你們猜他干了什么?”
三哥哥突然警惕的問我:“你怎么會碰到凌王殿下?”
“真的是偶遇,你別打岔,快點猜,猜他做了什么?”
“猜不出來,你愛說不說。”三哥哥口氣很不好。
四姐姐倒是一臉的好奇。
我假裝震驚的說道:“他竟然說他去請?zhí)拥钕聟⒓玉R球會了!”
“太子殿下要參加馬球會?”
“四姐姐,你也不信對不對,我也不信。我就同凌王殿下說,他肯定請不來太子殿下,他卻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允了。我就說他騙人,馬球會那日太子肯定不會到的,眾所周知,如今太子殿下日理萬機,哪里有空參加馬球會??伤麉s說太子不僅會去,還會上場打一場呢?!?p> 三哥哥不屑道:“這話你也信?”
“我當然不信,所以我就同凌王打賭,馬球會那天太子肯定不會來的?!?p> “你們還打賭,賭注是什么?”
我嘻笑道:“一頓賠禮酒,就是上元節(jié)那日,凌王殿下將我撞傷允諾要單獨請我的賠禮酒,他不是還欠著呢。我便同他說,若是真如他所言太子真的到了還上了場,就免了他的那頓酒,若太子不至,或并未上場,便要賠我兩頓酒。”
三哥哥瞇著眼睛審視我:“你今日特意將這事說給我們聽,就是為了讓我們哪個不小心說出去,提前傳到太子耳朵里,好讓太子覺得消息漏出去失了面子,然后便推了此事?”
我瞟了瞟旁處,否認道:“才不是。”
三哥哥狠狠的說道:“你放心,我和之薇誰都不會說出去的,還會祈禱太子一定要參加馬球會,并且上場露一手給你看?!?p> “三哥哥你怎么這樣,巴不得我輸了賭局是不是!”
三哥哥十分堅定的回我:“是!我巴不得你輸了賭局,輸了那頓酒,這樣就和凌王殿下不會再有牽扯?!?p> “三哥哥為何如此看不慣凌王殿下?”
三哥哥無奈道:“我沒有看不慣凌王,相反我很欣賞他,戰(zhàn)場上是猛將,脫了盔甲又是經(jīng)世之才,出身皇室但從不會仗勢欺人,品行端良,與人為善,這樣的人我怎么會看不慣。但這些都不能證明他會是良配。”
不會仗勢欺人,品行端良,與人為善?我不禁懷疑,三哥哥說的是我認識的凌王嗎?
“四姐姐,我們不要理他,聽聽他都在和自己的妹妹說些什么啊,還良配不良配的,好不好意思。”
“還不是你非得要問我我才說的!”
四姐姐聽我們打嘴架在一旁笑出了聲,杭家的兄妹,不論嫡庶,也是可以一團和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