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還會做我的爹爹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先前那個軟弱可欺的江漓徹底變了。
楊氏被她冷眼看著,心頭直瘆得慌。
她不敢再惹怒江漓,服軟改口道:“我都聽你的,你快放了容華!”
但江漓卻依然沒有停手。
楊氏急得直跺腳,生怕路口會突然有人出現(xiàn),撞見江容華衣衫不整的樣子。
她心里恨透了江漓,卻又奈何不得,只能繼續(xù)賭咒發(fā)誓道:“只要你肯放了容華,我楊氏在此立誓,往后我、還有整個江家,都再也不會摻和你的事,也不會再主動湊到你面前,打攪你的生活,否則就叫我不得好死!這總行了吧?”
江漓欣賞夠了楊氏又恨又怕的樣子,這才松開了江容華:“好好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p> 本朝之人大都信奉鬼神之說,誓言的約束力很強,楊氏既然敢賭咒立誓,江漓心想,自己往后的日子應該能清凈些了。
這時,旁聽了許久的桑掌柜也開口道:“我突然想起來,江家這個月底應該就要和崔主簿結(jié)親了吧,可真是巧了,我夫人恰好是崔主簿的表親,可我今天看江家這信口雌黃的做派,回頭可要央我夫人好生勸勸崔主簿,莫要識人不清,把女兒嫁進了火坑里!”
楊氏正忙著幫江容華整理衣服,聞言,剛緩和了少許了臉色,頓時又僵住了。
她并不確定桑掌柜和崔主簿到底是不是表親,但事她兒子的終身大事,她也不敢馬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楊氏心里慪得要死,但表面上卻不得不向桑掌柜賠笑說:“真是對不住貴人,今天這事是個誤會,您可千萬別往心里頭去,也不值當拿到崔主簿面前說道的?!?p> 桑掌柜冷哼一聲說:“崔主簿平時公務繁忙,我也沒想要打擾他,但如果再讓我知道你亂嚼舌根,就別怪我毀人姻緣了!”
楊氏又腆著臉保證道:“哎呦,剛才不是說了嗎,都是誤會一場,現(xiàn)在誤會解開了,自然不會再亂說什么了?!?p> “你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鄙U乒褚矊W著江漓的樣子,警告了楊氏一句。
他知道,即使沒有他,江漓自己也能順利解決這件事,他此刻提起崔主簿,不過是想讓楊氏再多層畏懼,讓她徹底不敢再打江漓的主意。
此刻楊氏認了慫,桑掌柜也不欲久留,再次向江漓告辭。
江漓看出了桑掌柜的好意,再次向他道了謝,便目送他乘馬車離開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jié)束了。
楊氏興來時氣焰囂張跋扈,此刻卻悻悻地低著頭,敢怒不敢言,簡直憋屈到了極點。
直到桑掌柜的車馬走遠,她這才沒忍住朝車馬離開的方向呸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狠狠地瞪了江漓一眼,低聲咒罵了幾句——她發(fā)誓不再打擾江漓,可沒說不再罵她。
可就在她帶著江容華要離開的時候,江漓卻突然出聲攔住了她。
楊氏一聽到江漓的聲音,頓時像被馬蜂蟄了似的,猛地后退半步,防備地盯著她問:“你……你還想怎么樣?”
“你怕什么?”江漓輕笑一聲說:“我只是見你這么關心我貸子錢的事,就好心告訴你,我當初貸的子錢已經(jīng)還上了,而且手里還剩了些銀子,過兩天就要在老宅附近建座新房子了……
“這些還都要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當初堅持要把我趕出江家,現(xiàn)在要給黃員外作妾的人就是我了,我手里的這些銀子也都要上交給你,哪兒能過的這么逍遙自在呢?”
“你……”楊氏知道江漓是在故意激自己,但還是忍不住越聽越氣。
江漓是不是真的有錢建新房她不清楚,但站在院門口的趙羽和小饅父子倆,兩人身上的衣服料子是連她都穿不起的,而且,趙羽的氣色看起來也很不錯,根本不像是沒錢看病、快要死了的樣子!
楊氏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猛地反應了過來:“之前在曹里正家你是故意的?你偷偷藏了銀子不想上交,故意讓我把你趕出江家的,是不是?!”
江漓沒有否認。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靠近楊氏耳邊,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還是多虧你蠢,配合的好,否則我哪兒能這么順利呢?”
楊氏額頭青筋猛地。
她的容華要去給一個糟老頭子作妾,江漓卻在她面前炫耀自己過得如何好,還罵她蠢,嘲諷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推開了一大筆唾手可得的銀子,還害了容華!
最可氣的事,楊氏竟然覺得江漓的話無可反駁……
一時間,懊悔憤怒羞慚齊齊涌上心頭,楊氏忽地兩眼一翻,生生氣暈了過去。
好在江容華離她很近,及時扶住了她。
“娘!”江容華手忙腳亂地去掐楊氏的人中,還不忘扭頭質(zhì)問江漓說:“你剛才都跟她說了些什么?”
江漓閑閑地瞥了她一眼說:“我跟她說,你馬上要成親了,就提前祝你和黃員外新婚大吉,白首偕老。不過我忘了,黃員外的頭花已經(jīng)白了大半了,白首偕老對你來說恐怕有點兒難了?!?p> 江容華最介懷的就是自己的婚事,此刻她被江漓取笑,頓時不顧楊氏剛發(fā)的誓,崩潰大喊道:“你個賤人別得意得太早!今日你如此羞辱我,日后我必饒不了你!”
“那你可要記得先洗好脖子。”江漓冷冷地盯著她的脖子道。
江容華突然感覺頸上一緊,似乎又感體會到了當初被江漓掐住脖子的窒息感。
怒火頓時被恐懼澆滅,她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脖子。
此刻沒有楊氏護著,她不敢再和江漓相處,她費力地攙扶起楊氏,幾乎小跑著離開了。
“娘親真厲害?!笨粗伊锪锾优艿臈钍夏概?,小饅開心地鼓起了掌。
趙羽和他一直站在院門口,趙羽歪頭看了眼小饅,也學著他的樣子,遲鈍地拍了拍自己的手。
江漓剛才忙著教訓楊氏母女,差點兒把這一大一小給忘了。
她上前抱起小饅問:“娘親剛才嚇到你了嗎?”
“才沒有,等小饅長大,也要像娘親一樣厲害?!毙○z蹭著江漓的脖子撒嬌道。
江漓順著他的話說:“好,等你長大了,會比娘親還要厲害的?!?p> 說著,她又看了眼邊上趙羽。
興許是那顆價值八百兩的人參管用了,趙羽這兩天的動作和表情明顯多了起來,雖然看起來還是呆呆傻傻的,但至少不再像雕塑似的了。
小饅順著她的視線,也朝趙羽看了過去,突然問道:“爹爹都學會自己拍手了,他的病是不是快要好了?”
問完,不等江漓回答,他又失落道:“等爹爹病好了,他還會做我的爹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