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原本打算換上干衣服就走,但眼前這個鋪滿了花瓣的大浴桶好像很舒服的樣子,旁邊還有散發(fā)著淡淡香味的香胰子,比伶仃坊直接用皂豆搓澡精致多了!
她這絕不是貪圖享受,而是及時行樂!
她如是對自己說,然后歡喜的進了浴桶,在熱水的熨帖下,不由自主發(fā)出聲享受的喟嘆。
余笙在浴桶里昏昏欲睡,在安靜的空氣中,突然傳來咔噠一聲響!
她驀地睜開眼,側耳細聽衣服架子后邊的動靜,果然有悉悉索索的聲音不斷響起。她扒著浴桶邊緣輕輕坐直。
聽聲音,那人已經(jīng)跳進了窗,正在逐漸靠近。
“十三?”
余笙輕輕喚了一聲。
然而對方并沒有回答,步子頓了頓,接著靠近。
余笙意識到不對勁,掃視四周,似乎沒什么趁手的武器,只得把葫蘆瓢緊緊拿在手里,想起小二說門口有人,立馬氣沉丹田,準備大聲呼喊。
只是她剛張嘴,眼前一個黑影閃過,一只粗糙的手緊緊捂住了她的嘴,同時手腕被對方的兩個手指夾住,葫蘆瓢掉入浴桶,濺起的水撲進了她眼睛里。
“是我,別喊!”
余笙正奮力的反揚起另一只手狠狠的抓住對方的頭發(fā),就聽見耳邊響起這么一句話。
唐歡?!
由于自己的頭發(fā)被她緊緊抓住,唐歡的臉被迫貼上了她的脖子,眼前是白皙細膩的皮膚,隨著她的呼吸,有優(yōu)美的線條不斷起伏,讓人不由自主睜大眼想要看到更多。
他的臉瞬間爆紅,在失神中腦袋上挨了兩下,才下意識松開了手。
余笙得了自由,縮到浴桶另一邊,對唐歡怒目而視,“你鬼鬼祟祟的干嘛?!”
唐歡不敢再看她,目光移到旁邊的屏風上,小聲道:“我一直在給你提示我要進來了,不然你以為堂堂盜圣,還能讓你察覺到?”
余笙朝他翻了個白眼,“大哥,你直接出個聲會死啊!”
唐歡做思考狀,“死倒是不會,不過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p> 余笙突然有些懷疑這負有盛名的盜圣的智商,沉默片刻道:“說吧,找我什么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剛看你下河救人,來看看你有沒有受傷。”唐歡解釋說。
余笙抿著嘴,用一副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他,說:“你既然看見了,為什么不幫忙?”
唐歡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那個,我不會鳧水?”
“可你的輕功不是很好嗎?上次還帶著我飛檐走壁來著!撈個小孩兒而已,難得住你?”余笙誓要問出個所以然,戳穿他袖手旁觀只顧看熱鬧的本質(zhì)!
“憑我這么出神人化的輕功救她當然不在話下,可是當時那么多人在場,萬一我被認出來怎么辦?”唐歡道。
余笙無奈扶額,“所以,你就眼睜睜看著我去作死?”
她以為自己都那么說了,對方好歹得拿出點歉意來才對得起他們相識一場。誰知,唐歡胸有成竹的笑道:“不會的,遠遠的我就看見寧修過來了,有他在你死不了?!?p> 余笙真想給這貨一葫蘆瓢!
不過她也聽出了話里的關鍵詞,“你認識寧修?”
唐歡點頭,“認識啊,圣醫(yī)谷的現(xiàn)任谷主,這次入京應該是來給皇帝請脈的。他長了一副菩薩心腸,所以就算你不救人,他也會救的。不過他的醫(yī)術沒你好,以前我也去過圣醫(yī)谷求醫(yī),毛用都沒有。”
“呵呵,我謝你夸獎?!庇囿闲毖劭此笙肫鹗裁?,接著道:“對了,你消失了兩個月,答應幫我找的名冊找到了嗎?”
唐歡眼神飄忽,“這個么......還沒有?!?p> 余笙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正了語氣道:“說吧,這盜圣的名號你花多少錢買的?”
唐歡還沒被人這么看輕過,氣憤的轉頭看她,見她還泡在浴桶里,漂亮的鎖骨和圓潤的肩頭在花瓣中若隱若現(xiàn),又沒骨氣的轉開眼,辯解道:“老子這稱號可是貨真價實的,這么久都沒找到,要么就是名冊已經(jīng)被毀,要么就是根本沒有那東西!”
余笙心想,反正就是不承認是你無能就是了。良久才道:“還不走,要我送你?”
唐歡切了一聲,“走就走!下次請我都不來!”
余笙懶得理他,待他爬上窗戶時突然想起什么,開口道:“等等!”
唐歡蹲在窗戶上,悶悶道:“說?!?p> “你吃了藥效果如何?”余笙轉頭看向窗戶的方向。
“還不錯,每次感覺要發(fā)病前熬了藥吃,行走沒問題,不過輕功只能發(fā)揮出一兩成?!闭f到自己的病,唐歡沒有隱瞞。
也就是說每個月還是在發(fā)作了,余笙心道。
“治標不治本可不是好辦法。這樣吧,兩天后你來伶仃坊找我,我尋思個排毒的法子,看能不能從源頭解決問題?!庇囿险f。
“哦?!碧茪g應了一聲,看她沒什么要說的,迅速從窗戶閃了出去。
浴桶里的水已經(jīng)有些涼,她隨便擦洗了幾下,用旁邊木桶里的水沖洗干凈后就起來了,拿下架子上的衣服套上。
衣服是月白色的對襟齊腰襦裙,外搭一件重工刺繡的淺藍色大袖衫,穿上極其的溫柔淑女。
余笙穿著圈子轉了好幾個圈,裙擺超大,轉開后像朵盛開的睡蓮。這衣服料子又柔又軟,順滑飄逸感十足,價格應該不菲。
余笙愉悅的打開房門,守在外面的丫鬟就帶她去了寧修所在的雅間。
“衣服很適合你。”寧修見她進來,打量了片刻道。
余笙打開雙手轉了一個圈,笑道:“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人靠衣裝?!?p> 寧修無奈的搖搖頭,“柴姑娘說你們還沒吃飯,我隨便點了幾樣,來看看合不合胃口?”
柴云舒坐在他旁邊脊背挺得筆直,動也不敢動,活像坐在砧板上似的。
余笙倒沒覺得什么,一屁股在他右手邊的凳子上坐下,拿起筷子就想去夾菜。忽然鼻尖捕捉到一陣淡淡的味道。
她使勁嗅了嗅,轉過頭看著寧修道:“你好香?。 ?p> 寧修拿著茶杯的手頓了頓,說:“可能是衣服的熏香?!?p> 在許多大戶人家里頭,都喜歡給衣物熏香,越有錢的人家用的香料越好越獨特。而且根據(jù)性別不同,熏香的種類也不同。
柴云舒有種想鉆到桌子底下的沖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當著這么多人調(diào)戲男子,這是穿上好衣服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余笙不知柴云舒的想法,搖頭,“不是熏香,是藥香?!彼郎惤劻寺?,“你應該常年和藥打交道吧?”
寧修詫異,他的確經(jīng)常待在藥廬里,所以身上有一股去不掉的藥味兒。后來為了出門方便,就特意調(diào)了熏香來掩蓋,這連老谷主都聞不出的藥味,竟被她聞到了?!
然而他并沒有回答余笙,而是轉頭問:“柴姑娘,你踢我作甚?”
柴云舒驀地愣住,她踢的不是余笙嗎?!
余笙聞言趴著往桌下看,果然發(fā)現(xiàn)寧修的白鞋子上有幾個黑印,也好奇的看向柴云舒。
柴云舒的臉轟的一下爆紅,我了幾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起身扭頭跑了出去。
余笙愣了一下,忙道:“我住在伶仃坊,出入不便,麻煩你明日派人去取一下衣裳,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提著裙角追了出去。